“还能活的可能性不大。”
夜九的一句话，无疑是一盆冰水泼下来，淋了个透。
南影和南蔷微陡然大惊，仿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的灵魂已经脱离躯体很久了，体内的灵魂不过是一只鬼树，堪堪维持着尸体没有腐烂。”夜九如实道。
非正常抽离灵魂的死亡，未到生死簿记载的阳寿期限，倒是可以再塞回去。
只是，灵魂还在世上，并保存完好的可能性不大。
这么做的人，显然是想控制南影，从而控制整个云川。
南影沉目凝眸，呼吸紧促。
世间那么多鬼魂，他该到何处去寻母后？
即便寻到了，还能回来么……？
“你胡说！”
南蔷微猛地拔高声音，痛心疾首地盯着夜九，“是你，是你杀了母后对不对？圣女说母后只是中毒了，只要定期食用圣花就能长生不死！”
原来是那个圣女搞的鬼啊。
夜九微挑眉梢，自顾自思索着，对女子的指控置若罔闻。
冥琊冷冷道：“她本就是一个死人了，靠阴气维持尸体不腐，欺骗自己有意思么？”
“来人！”
南蔷微高声怒喝，“把这几个招摇撞骗，杀害母后的人抓起来！”
她方才还以为这个黄毛丫头有几分本事。
没想到，不过是釜底抽薪，生生断送了母后的性命！
公主一声令下，众多暗卫涌进大殿。
南影低声呵斥：“蔷微，不要胡闹，都退下。”
“王兄！这些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要这般信任他们！”南蔷微双目绯红，泪水决堤。
这个王兄太陌生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沉稳内敛，谨慎睿明，如今却被一帮小孩子迷了心窍！
南影略有不忍地看着妹妹，思忖片刻后，沉声道：“带公主下去，无事不必来华安宫了。”
他确实不能百分百相信夜小友，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事已至此，只有她能救母后。
南蔷微瞪着愤怒又悲痛的双目，被暗卫强行拉出宫殿，绝望地低下头，泪水一颗颗落下。
母后……母后对不起……
微儿没能救您！
该死啊！
南影靠在柜子上，用手指轻揉眉心，正值壮年的他，仿佛老了好几岁。
夜九安慰道：“放心，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找到了她的灵魂，我就能装回去。”
“多谢。”
南影定了定心神，露出掩盖疲惫的笑容，“我是云川的国君，名南无陵，抱歉，隐瞒了诸位。”
“讲讲那位圣女吧。”帝褚玦手指微拢，将不远处的椅子移到夜九身后。
夜九顺势坐下。
“她是半年前出现的，那时母后刚沉睡几日，身体已出现衰败迹象。她拿出圣花救了母后，可不到半个月，母后的体内就长出了树枝。她说这是圣花在支撑母后，是正常现象。”
“她每隔十天就会带来一朵圣花，条件便是，封她为圣女，自由出入王宫。”
“她在云川救人无数，逐渐成为百姓心目中最神圣的仙女，备受爱戴。”
“她不定时会在城中挑选貌美少女带走，从此那些少女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说少女们已经飞升成仙，去伺候她的母亲沧泉女神去了。”
“可我一直觉得，那些少女已经……死了。”南无陵的眸色漆黑，一眼望不到底。
他为了护母后一人，舍弃了无数少女的青春年华。
实在有愧。
“很有可能。”夜九散漫道，“那个圣女身上有很浓的鬼气。”
那个鬼气还不小，应该不是普通的鬼。
正如鬼树所说，是冥界的“大人物”。
“所以，我才会寻各种灵宝与高人来治疗母后，期间得罪了圣女几次，这次，她怕是会大发雷霆了。”南无陵摇摇头。
“有可能知道你母亲灵魂去处的，就只有这个女人。”夜九问，“她住哪儿？”
“住在……”
南无陵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用找了，本圣女来了。”
云月仙在数名侍卫与侍女的簇拥下，施施然走入殿中，一袭雪白长裙，美若天仙。
她的目光扫过夜九，落在冥琊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多么完美的男人啊，不随侍在她的身边，真是太可惜了，简直暴殄天物。
云月仙的后面，便跟着南蔷微。
很明显，是南蔷微把云月仙请来的，好一顿奴颜婢膝地苦苦央求，这才把罪名都扣在夜九头上。
“君上，你怕是忘了本圣女的话了，真是不乖啊。”
云月仙悠悠地笑着，美眸顾盼生辉，“不过蔷微说了，你都是受了这个丫头的蛊惑。若你向本圣女道歉，本圣女可以考虑原谅你，救治你的母亲。”
“王兄，你还犹豫什么？什么都没有母后重要，你快道歉啊！”南蔷微急声催促。
“胡闹！”
南无陵彻底怒了，拂袖道，“把公主带下去，闭门思过！”
“我看谁敢？”
云月仙目光冷傲，如神明俯瞰众生，“君上，别怪本圣女没有提醒你，这个世上，只有本圣女能救太后。杀了这个臭丫头，当众致歉，本圣女便既往不咎！”
冥琊嗜血地勾起冷唇：“杀母上大人？胆子不小。”
“过奖了。”
云月仙满意地看着冥琊，她最喜欢征服这种桀骜又危险的男人了。
看着他们最终匍匐在她的脚下，真是十分有成就感！
“愚蠢凡人。”冥琊红眸一凛，黑色长袖拂过，几缕黑色幽光向云月仙袭去！
刺骨冰寒袭面而来，云月仙心头猛跳。
想不到这男人不仅生得俊美，实力也不容小觑，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身后侍女被云月仙拉出来做挡箭牌，被击中的侍女倒地惨鸣，痛得无以复加，七窍流血。
血腥的场面，令其他侍女面色惨白隐隐发抖。
南蔷微目露惊愕。
这几人太危险了，王兄究竟是从何处寻来的？
“圣女，孤已将母后交由他们治疗，结果如何，等待即可。”南无陵沉冷地注视云月仙，语气不容置喙。
这女人有诸多疑点。
若一国之君都当众向她低头，日后云川还有救么？
那保不住的，便不只是少女，而是整个云川百姓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