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就像是病毒一样,疯狂地涌入这个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法则服务器”的底层。
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本就是一堆互相冲突的BUG。
而古一凡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BUG。
他不停地,要求这个混乱的系统,去执行那些逻辑上根本无法完成的“悖论运算”。
嗡——
整个初始之境,那疯狂刷新的场景,猛地一滞!
就像一台老爷机,同时打开了一万个应用程序。
世界,卡住了。
那些正以毁天灭地之势冲向金色光海的法则凶兽们,它们的动作,在半空中,变得一帧一帧,充满了撕裂感。
一头熵增之兽,刚刚张开吞噬空间的大口,它的模型,就突然崩溃,变成了一堆意义不明的几何乱码。
一道动量之灾,正要发动撞击,它的速度值,突然溢出,变成了一个“NaN”(NotaNumber),然后整个能量体,凭空消失。
一滩寂灭之疽,正在腐蚀大地,下一秒,它的“腐蚀”属性,被另一个“永恒”属性的BUG覆盖,它自己,变成了一块毫无生机的灰色石头。
法术,哑火了。
攻击,消失了。
法则,崩溃了。
所有冲向古一凡的攻击,都在半空中,以一种最荒诞,最离奇的方式,自我瓦解。
它们甚至没能碰到金色光海的边缘。
它们被它们所诞生的这个“世界”本身,给强行“杀死了进程”。
这不是战斗。
这是最底层的,釜底抽薪。
这是……法则层面的,“拒绝服务”攻击!
高维棋盘之上。
【弈者】的意志,刚刚从海量的信息冲击中,挣脱了一丝。
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它精心培养的,足以毁灭世界的“棋子”大军,在一种它无法理解的模式下,成片成片地“蓝屏死机”。
它的棋盘上,不再是“目标无响应”。
而是跳出了一个它从未见过的,血红色的弹窗。
【致命错误:‘初始之境’法则服务器,已停止响应。】
【弈者】的意志,彻底凝固了。
它无法理解。
它无法计算。
这种攻击方式,超出了它的认知。
这不属于任何一种力量,不属于任何一种法则。
它就像……一个程序员,发现自己的代码,被一种前所未闻的病毒,从最底层,给彻底玩坏了。
混乱,归于死寂。
整个初始之境,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了。
所有的法则凶兽,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数据流,悬浮在虚空之中。
世界,变成了一片灰色的,没有任何属性的“白板”。
一个被“格式化”了一半,然后彻底宕机的服务器。
古一凡依旧坐在那片金色的光海中心,指尖的火焰,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光。
他缓缓睁开眼。
就在他睁开眼的瞬间。
在这片死寂的,宕机的世界中央,一个纯黑色的,仿佛系统最底层的“控制台”窗口,毫无征兆地,凭空弹出。
一行冰冷的,带着最高权限的白色字符,在窗口中,缓缓浮现。
【检测到非法操作:正在启动‘安全模式’。】
古一凡依旧盘膝坐在金色光海的中心。
他没有动。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这个“弹窗”。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任何一个复杂的系统,在遭遇底层崩溃、并且存在非法提权操作时,都会触发它的最终保护机制。
“安全模式”,一个只加载最核心、最受信任的驱动和服务的模式。它的首要任务,不是恢复功能,而是……排除异己。
嗡——
随着那行字符的确认,整个灰色的,宕机的世界,开始发生新的变化。
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无序的法则刷新。
一种绝对的,冰冷的,机械的“秩序”,开始重构这个世界。
灰色的“白板”之上,开始出现网格。一道道纯白色的,由最基础的数据流构成的线条,纵横交错,将整个虚无的空间,分割成无数个标准的“区块”。
紧接着,在这些区块之中,开始生成“默认模块”。
一座山,凭空出现。但它没有岩石的纹理,没有植被的覆盖,只是一个光滑的,灰白色的几何锥体。
一条河,被勾勒出来。但里面没有水流,只是一条深蓝色的,静止的光带。
天空,大地,万物……
整个初始之境,正在被快速“恢复出厂设置”。
一个没有任何多余信息的,最基础的世界模型,正在被搭建起来。
而古一凡那片蔓延的金色光海,在这个“恢复”过程中,成为了最显眼,最不和谐的“错误文件”。
【检测到未识别的独立领域……】
【威胁等级:最高。】
【执行操作:隔离。】
黑色的控制台窗口,刷新出新的指令。
下一刻。
在金色光海的边缘,一道纯白色的“墙”,拔地而起!
这道墙,并非实体。它完全由最纯粹的,奔流不息的数据流构成。它向上无限延伸,向下扎根虚无,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逻辑层面的“防火墙”。
它没有攻击古一凡的领域。
它只是将他,连同他脚下的这片金色光海,彻底封锁,隔离在了这个正在“恢复”的世界之外。
古一凡的“光”,第一次,停止了蔓延。
它被“安全模式”的更高权限,强行“圈禁”了起来。
就在这时。
“安全模式”似乎为了测试恢复后的系统稳定性,开始执行“压力测试”。
在防火墙之外的,那个灰白色的世界里,一团狂暴的能量,被凭空“打印”了出来。
是【动量之灾】。
但相比于【弈者】制造出的那头,这一头,要弱小得多,也简单得多。它更像是一个标准的,“出厂默认”的怪物模板。
它被创造出来,然后被赋予了一个简单的指令:攻击前方的一切。
然而。
就在这头【动量之灾】即将发动冲锋的瞬间。
一个不属于古一凡,不属于【弈者】,更不属于这个“安全模式”的变量,出现了。
在防火墙之外,那片灰白色的平原上,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缓步走出。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面容温润,气质儒雅,手中持着一卷古朴的竹简,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支漆黑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