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按在青铜古镜的边缘。
“此乃‘万法归一镜’，我监天阁的镇派之宝。它能解析万法，将其归于混沌。今日，我等便以毕生修为，催动此镜，打碎那个悬在天上的伪道之碑，还世界一个清朗！”
“好！”
“干了！”
十二位旧时代的巅峰强者，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们同时伸出手，将自己体内所剩不多的，与新世界格格不入的旧法力，疯狂地注入到‘万法归一镜’中。
青铜古镜上的裂纹开始发光，浑浊的镜面中心，亮起一个毁灭性的光点。
整个监天阁所在的昆仑山脉，都在这股力量下微微颤动。
“就是现在！”玄一道人一声大喝。
一道混杂着十二种不同法则力量，凝聚成纯粹毁灭的灰色光柱，从镜面中爆射而出，撕裂了密室的穹顶，冲向天际。
目标，正是那座覆盖苍穹，昭示着新时代规则的金色天道碑。
所有人都仰着头，他们的法力已经耗尽，身体摇摇欲坠，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那座金色的巨碑在他们的合力一击下分崩离析的景象。
灰色光柱精准地击中了天道碑的中央。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没有预想中的天崩地裂。
那道足以夷平一座山脉的毁灭光柱，在接触到金色碑体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它没有被弹开，没有被抵消，就是单纯地，彻底地消失了。
密室内的十二人，脸上的亢奋表情凝固了。
“怎么回事？”焚山宗主第一个叫出声。
“万法归一'镜'……没有反应……”玄一道人查看古镜，它完好无损，只是耗尽了能量，又恢复了古朴的样子。
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之时，天空中的天道碑，发生了变化。
在那亿万个代表众生的光点名录中，十二个光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成了死寂的灰色。
那十二个光点，正是玄一道人、焚山宗主、绝水宫主等人的名字。
“我的法力！”焚山宗主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他试图调动丹田内最后一丝火元，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什么都感应不到。
“灵气……我感觉不到天地灵气了！”绝水宫主也发出了颤抖的呼喊。
恐慌瞬间蔓延。
他们所有人，在同一时刻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一切能量，都被切断了联系。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他们感知天地的神识，全部消失了。
他们现在，连一个最普通的凡人都不如。
凡人还能感受到风的吹拂，水的滋润。而他们，成了这个世界里绝对的“绝缘体”。
天道碑之上，一行新的金色大字，缓缓浮现，盖过了之前所有的信息。
【攻击世界根基者，剥夺其法则访问权限。】
这行字清晰地映入每一个人的脑海，冰冷，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结果。
玄一道人身体一晃，整个人向后倒退两步，撞在石壁上。
剥夺……权限？
他一生钻研天道，此刻却被“天道”本身，删除了存在的资格。
亚空间内。
古一凡面前的光屏，忠实地记录了从密谋到攻击，再到权限被剥夺的全过程。
尤玉的虚影站在一旁，她看着光屏上那些瘫倒在地，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的老者们。
“他们……以后都不能修行了？”
“报告老板。”星辰之子的合成音响起，“目标群组共计十二名个体，其‘法则访问权限’已被系统自动设置为‘空值’。当前状态被定义为‘法则绝缘体’。他们与世界能量交互的能力，已被永久性剥夺。”
古一凡的意念体没有任何波动。
尤玉还想说些什么，古一凡先开口了。
“他们试图对服务器的操作系统内核进行攻击。”
尤玉的虚影晃动了一下，她没听懂。
“什么……服务器？”
“盘古系统就是服务器。天道碑是操作系统公告栏。”古一凡的意念体转向她，用一种更易懂的方式解释，“他们用着已经被淘汰的程序，去攻击新系统的底层协议。你觉得系统会怎么做？”
尤玉摇了摇头。
“系统防火墙的第一条规则，就是将恶意访问的IP地址，永久拉入黑名单。”古一凡的意念平静无波，“剥夺他们的权限，就是封掉他们的账号。这是最基础的、自动执行的安全策略。与我无关，这是规则。”
他的解释里，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对一个既定程序运行结果的陈述。
这些人，触犯了他设定的最底层规则。
那么，就要承受规则带来的后果。
监天阁的密室中。
“啊……”
玄一道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哑哀嚎。
他不是在喊叫，而是在绝望地吐出最后一口属于旧时代的气。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却什么也抓不到。
他所追求的，他所守护的，他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证明是一个笑话。
“万法归一镜”从他松开的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件见证了旧时代辉煌与落幕的古老神器，此刻也失去了所有光彩。
世界各地的生灵，都看到了天道碑上那十二个灰暗的名字，和那行金色的最终裁决。
一个疑问，在所有人的心中升起。
这些被剥夺了一切的旧日强者，将迎来怎样的结局？
而当旧的秩序化为灰烬，新的强者，又将在何处诞生？
亚空间内，最后一块代表着旧神残魂的数据碎片，被“盘古”系统的引力捕获，拖入了重构熔炉。
那是一枚复杂的、闪烁着幽光的碎片，属于一个早已被遗忘的“秩序之神”。
“开始最终模块写入。”古一凡的意念下达指令。
熔炉开始运转，将那枚碎片分解为最基础的逻辑与信息，然后按照预设的框架重新编织。
尤玉的虚影站在一旁，她能感觉到整个“盘古”世界都在屏息。这是“数据迁移”项目的最后一步。
【旧神模块_3721_‘秩序校对器’安装中……10%……50%……99%……】
【安装完毕。】
【所有旧神模块已成功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