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
只见大门底部破开的洞口，被常雯花的五官给填满。
由此可以判断，门里的常雯花，应该是躺在地上。
而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你……”李雪呼吸急促，明显是被吓的不轻。
常雯花冷笑道：“李雪，还记得咱俩一块上学的时候，你经常饿着肚子，只有我好心施舍给你吃的；你穿的衣服，都是从垃圾堆上捡来的，所有人都笑话你，只有我愿意接近你……”
随着常雯花翻起旧账，那些不好的记忆席卷而来。
李雪对此，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一来，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二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至少现在，她很幸福。
这就足够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李雪眼神有些复杂，转身就有立刻。
但就在此时，却听常雯花嘶吼道：“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能有这么好的生活？要不是我，你跟沈诚根本不可能睡到一个炕上！”
李雪脚步一滞，眉头紧锁道：“什么意思？”
“我实话告诉你，是我给你下的药，也是我亲自把你送到沈诚的炕上！”常雯花放肆大笑道：“你以为沈诚睡了你，就真的是看上你了？他也被马春生给下了药……”
“你说什么？！”
李雪猛然回头，眼神当中满是震惊。
然而，门下的洞口，已经看不到常雯花的脸。
紧接着，常雯花孩童般的语气，隔着门传了出来。
“高楼高，高楼高，高楼底下卖元宵；元宵圆，元宵圆，元宵不圆不要钱……”
李雪心事重重地出了楼道。
寒风吹拂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思绪也被打断。
谁都知道，常雯花精神已经变得不正常。
她的话，基本上不具备多少可信度。
然而，常雯花先是翻旧账，接着才说出给她下药的事。
这让李雪感觉，对方说的应该并非是疯话，而是事实。
想到沈诚曾经严肃提醒她，常雯花不是什么好人。
这种感觉不禁更加强烈。
难道说，沈诚其实早就知道，那晚是被下了药？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一时间，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让李雪心乱如麻。
她出了家属院，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护城河边。
她迈步踏上那座拱桥，同时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事。
先是被亲妈卖掉，紧接着又得知了那晚的真相。
这让她心情格外沉闷，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
就在此时，月光突然暗了许多。
李雪抬头望去，只见明月已被乌云遮去，不见踪影。
她动了动嘴角，露出自嘲般的微笑。
就连天上的月亮，也不肯给她照路了吗？
……
因为明天要同时筹备几家新店开业的事。
沈诚今晚睡的很早。
此刻，他正在做一场梦。
他梦到了护城河，以及那座拱桥。
拱桥上站立着一道人影，但他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能大致看清一个轮廓。
下一刻，桥上的人影越过护栏，坠入冰冷的河水当中。
“不！”沈诚猛得坐起来。
摸了摸额头，上面全是汗水。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心跳如同擂鼓一般急剧跳动。
脑海中再次浮现拱桥上的那道身影，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那道人影，就是李雪。
难道那小妮子因为被亲妈卖掉的事，想不开了？
他觉得应该不至于。
毕竟连面都没见过，应该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
可毕竟是亲妈，很难说李雪会不会真的因为这件事，思想上走入极端。
想到这里，沈诚迅速穿衣下床。
目光注意到墙上挂历上现实的日期时，他目光一凝，僵硬在原地。
这个时间，不正是省城大学放假的前一天吗？
前世，李雪也正是在这一天，跳进了护城河。
“草！”
沈诚没忍住骂了一句，迅速动身出了家门。
他火速跑到李雪家里。
敲门过后，家门很快打开。
“奶奶，雪儿睡了吗？”沈诚问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
门内，吴巧玲惊讶道：“小雪早就出门了，她没在你家吗？”
轰！
像是遭到晴天霹雳，沈诚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
“奶奶，您别担心，我去找雪儿，我知道她在哪！”
沈诚撂下一句，转身就跑。
出了楼道。
出了家属院。
他的脚步一刻不停，直奔护城河而去。
大雾笼罩，能见度不高。
冰冷的空气，倒灌到肺里，让他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
然而，他不敢停下来歇气，凭着意志力苦苦坚持！
终于，距离越来越近。
沈诚来到了桥边。
隐隐约约，他见到了桥上站着一个人。
“雪儿，别跳！”
沈诚大喊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朝桥上发起冲刺。
李雪回过神来。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像是沈诚的声音？
下一刻，奔跑的脚步声响起。
一道人影由朦胧，逐渐变的清晰。
“你怎么……”
李雪眼神当中透露出讶异，随即不等把话说完，整个人便被宽绰的胸膛包裹。
“雪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求你了！”沈诚抱的很紧，语气中带有焦急，甚至是恐惧。
李雪没明白什么情况，但却能清晰感受到沈诚的那份恐慌。
她抬起眼眸，发现面前的男孩，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居然哭了？
想到沈诚刚刚的话。
李雪不禁鼻头一酸。
他是因为害怕失去她，所以才急到落泪……
意识到这一点，李雪也忍不住泪如雨落。
良久，沈诚稍微放松一些力道。
他抬起双手，捧住那张近在咫尺的俏丽脸庞。
遮住月亮的乌云，在此刻缓缓飘远，就连周围的大雾，也都有退散的迹象。
李雪的脸庞更加清晰可辨。
沈诚缓缓凑近，吻去一滴泪珠，接着覆盖女孩的粉唇。
眼泪是咸的，但女孩的唇是甜的。
这一吻，由温柔到猛烈。
一直到两人快要喘不过气，才算是停下来。
沈诚再次把李雪抱紧，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心有余悸般说道：“雪儿，你吓到我了，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就要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