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文不取？
傅如欢有些惊讶，这琴室的背后之人可真是大手笔，这样的好琴也送。
她转念一想，或许是珍珑棋局当真十分难，无人可破？
傅如欢神色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我可以看看那几盘珍珑棋局吗？”
“自然可以。”老嬷嬷含笑应声，将人引进内室。
内室果然摆放了三个棋盘，每个棋盘的白黑子星罗棋布，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没有理头实际却紧密联系，一环扣一环。
棋盘的对面还有一把古琴，这把古琴明显比外面那些更精致，琴尾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琴弦不知用什么制成，随着角度变化浮动粼粼波光。
傅如欢的视线便挪不动了。
女孩都喜欢漂亮精致的东西，她自然也不例外。
“这把琴也可以换吗？”她兴致不错地问道。
“可以，不过这把琴比较特殊，它是琴圣遗物，名唤凤情，自琴圣仙逝后传给了唯一弟子，琴弦是罕见的鲛筋所制，音色极好，店中规定，只有同时破得三盘珍珑棋局，才能将琴拿到手。”
古嬷嬷并不认为傅如欢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能破的了这些令无数才子败下的珍珑棋局。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傅如欢脖颈上，那里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像是被人咬的，不禁微微怔愣。
傅如欢听了，兴头不减，她走到第一盘棋面前，沉眉凝思看着棋势，很快执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一角，然后转去下一盘棋。
老嬷嬷见状，眉头动了动，走到第一盘棋面前观察良久，难掩惊讶之色，上下打量起傅如欢。
就这么一打量的功夫，傅如欢已经执起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转去第三盘。
老嬷嬷紧随其后，细细看着第二盘棋，面上并没有因为傅如欢要赢走凤情的担忧，或者说是对第三盘棋有足够的把握。
傅如欢一看到第三盘棋就怔住了。
这是一盘死棋。
白子与黑子呈现势均力敌的形势，双方互不承让，已经没有活路可走了。
无路可解。
她盯着第三盘棋看了半晌，小眉毛拧的死紧，最后她抬袖一扫，将所有的黑白棋子全部扫到一旁，露出下面光滑的木质纹络。
老嬷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怔了。
“小姑娘，你这是……”
“好了，局破了，白子和黑子已然是无路可走，两败俱伤，只能将它们收拢其中，破而后立，天下归一。”傅如欢凤眸中闪着朦胧醉意，老嬷嬷一时竟是分不清她清醒还是迷糊。
她犹豫片刻，有些拿不定主意。
方才前两盘棋她都能看懂，唯独这最后一盘，需要请示主子了。
傅如欢懒洋洋地抬头，亮晶晶望着她，“嬷嬷，我是不是第一个破了这三盘珍珑棋局的？”
那模样，好像个讨赏的孩子。
老嬷嬷就被她逗笑了，语气不由自主带了诱哄，“当然不是，你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是谁？”傅如欢不高兴地嘟唇。
有人抢了她的第一。
“第一便是布下这最后一盘珍珑棋局之人。”老嬷嬷淡笑着，意味深长。
傅如欢一脸茫然。
“小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需得请示主人。”
老嬷嬷说罢，便退下去了。
傅如欢左等右等，嗅着内室的清浅茶香，竟是不知不觉趴在棋盘上睡着了。
*
楚怀远刚对皇帝提出告辞，回到醉朝园用以休息的小院，就收到古嬷嬷的传信，说他留下的珍珑棋局被人破解了。
他正在解衣袍的手顿了顿，神色难掩异样，“破解了？对方是什么人？”
“说是位姑娘呢。”徐绍恒笑道。
众人皆知醉朝园是先帝为宠妃所设，而先帝这位宠妃，封号慧，正是楚怀远的生母，慧妃仙逝后，这座举世无双的皇家园林便被先帝赏赐给了楚怀远，用以缅怀。
平日醉朝园闭门谢客，只在几次大节日才开园，此次是皇帝亲口向楚怀远借，他才松了口。
若是破了前两盘也就罢了，偏偏三盘棋全都破了，还点名要母妃的凤情。
楚怀远斟酌道，“我去看看。”
他低调地来到琴室，从后院进门，走入内室，一眼就瞅见棋盘上趴着个呼呼睡的正香的小身影。
古嬷嬷就守在傅如欢身边，都有些不忍心喊醒她。
楚怀远静默，浓密的眉毛微蹙，眼神询问地望向古嬷嬷。
破了他珍珑棋局的就是这么个小丫头？
古嬷嬷看懂他的意思，轻轻颔首。
楚怀远便在傅如欢那棋盘对面坐下，等她醒来。
傅如欢睡着，只觉得越来越热，最后被热醒了，睁开朦胧小鹿一样无辜的眸子，呆呆萌萌地竖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小脸红的像个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楚怀远准确地闻到一缕不易察觉的桂花酿气息。
这丫头喝酒了？
傅如欢清醒几分，发现有人正看着自己，便歪头看去，这一看就不得了，眼睛瞪的溜圆，小嘴一瘪，似是委屈极了。
楚怀远腰背笔直，手里端着一盏清茶，不动声色地轻抿一口，放下茶盏。
“何故这么看本王？”
“都怪你，我脖子上这一口这么明显，她们都说我和野男人厮混。”傅如欢吸吸鼻子，显然还没从醉酒中走出来，看上去倒像是越醉越狠了，敢这么和楚怀远抬杠。
古嬷嬷讶然，傅如欢脖子上那十分明显的一个牙印自进来时她便看到了，难不成竟是楚怀远咬的？
楚怀远身躯一僵，抬眼看古嬷嬷，“你先去外面等。”
古嬷嬷静了静，欲言又止道，“王爷，这姑娘虽说年岁还小，但孤男寡女，确实不适合单独在内室。”
传出去有损名声。
楚怀远似笑非笑道，“古嬷嬷的意思，是本王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会对她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女孩做什么不成？”
他今年二十有九，傅如欢才十四，他比她大了一轮还多，真讲起来，可以当他女儿了。
古嬷嬷讪讪，她那不是看到牙印了吗，要不会做什么，那牙印哪儿来的？
思前想后，她还是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