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徐绍恒笑着打招呼。
“郡主。”姜芜也笑道。
那两名将军第一次见傅如欢,纷纷抱拳,“灵望郡主。”
傅如欢腼腆地笑,“你们好。”然后转身问楚怀远,“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讨论事情了,要不我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如果是很机密的事情,她是不适合在里面听的。
“已经讨论完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楚怀远绕到书案之后坐下,徐绍恒将傅如欢引到旁边的椅子上,奉了一杯茶水。
“对,已经讨论完了。”其中一名将领道,“郡主有什么事情找王爷,直接说就可以。”
傅如欢看看他们,发现他们都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
“王爷,这是我给你带的。”
姜芜拿过那个瓷瓶,递给楚怀远。
“这是什么?”楚怀远看了瓷瓶两眼,就是普普通通的小瓷瓶。
“凝碧丹,可以帮人续骨,纪寒的腿就是吃了这个才好的。”
傅如欢一说完,眼前这个将领就惊呼一声,“凝碧丹,我听说过,逢春堂最近刚出的一种丹药,可惜只有一颗被买走了,我知道的晚了一步,本来想给飞鸿试试效果的。”
他语气有些惋惜,同时目光灼灼盯着楚怀远手中的丹药。
这名将领和杨飞鸿认识,而且交情不浅,杨飞鸿因为救人伤到了腿,从此以后不能再上战场,是一种遗憾。
若是这个凝碧丹真的有用,那飞鸿就能站起来了。
楚怀远把瓷瓶放在桌上,“绍恒,把药给杨飞鸿送过去。”
徐绍恒颔首。“是,王爷。”
傅如欢听到杨飞鸿的名字,把正在喝的茶放下,“不用了。”
顿时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之前镇北将军府三小姐韩灵姝,就是那个被杨飞鸿救过的姑娘,从逢春堂讨走了一颗凝碧丹,就是为了救杨飞鸿,所以这一颗丹药是我给王爷留着的。”傅如欢道。
众人恍然大悟。
楚怀远目光柔和了一瞬间,“特意给本王留的。”
傅如欢理所当然地点头。
凝碧丹是珍品,将领问傅如欢,“郡主,这种丹药可还有?”
若是有很多,在战场上就可以避免很多人因为腿伤死亡。
“没有了。”傅如欢摇摇头,“凝碧丹制作用的药材很稀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收集了一副药材,一共就做出四颗,一颗给了纪寒,一颗卖掉了,一颗给了韩灵姝,这是最后一颗。”
楚怀远闻言眼眸闪了闪,“拿回去,本王不需要。”
傅如欢歪歪头,“我也不需要啊,这就是给王爷的,王爷若是不要,我也只好卖掉了。”
楚怀远便不说话了。
徐绍恒将两名将领送走,贺广也跟着走了,书房就剩下姜芜和楚怀远,楚怀远正吩咐姜芜去边关处理一些事情。
姜芜一一记在心里,对傅如欢道了别,也走了。
傅如欢本来过来就是为了送个凝碧丹,此时见所有人都走了,她一个人在这也不合适,便从椅子上起来。
“既然大家都走了,王爷,那我也走吧。”
楚怀远头都没抬,“他们走他们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傅如欢睁大眼,是没有什么关系啊,但是王爷你不是一向说男女有别吗,男未婚女未嫁,待在同一间书房,不觉得有些不太合适吗?
不过这话她没有胆子问出来,“那,那,我在这干什么?”
楚怀远沉思片刻,把手里的折子放下,“过来帮本王磨墨吧。”
“哦。”傅如欢先是答应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楚怀远竟然让她帮忙磨墨?
把她当丫鬟使唤吗?
傅如欢漫不经心地来到他旁边,拿着墨条抱着砚台磨墨,她从来没有学过磨墨,只以为是把墨条磨开就好了,渐渐的就有些不耐烦。
一滴墨水飞出去,落在楚怀远面前的奏折上。
傅如欢停住手,在楚怀远看过来之前先一步认错,“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继续。”楚怀远看着那一滴墨汁,没有计较。
傅如欢便继续磨墨,这次小心了很多,磨出来的墨汁也更加细致了。
楚怀远在书房里看了半个时辰的折子,天色渐暗,傅如欢暗暗着急,再不回去被傅允言发现了,肯定又要被逮住问东问西。
“王爷,我要走了。”她放下墨条。
“留下用过晚膳再走。”楚怀远语气没有询问的意思,更像是通知一样。
傅如欢在回家和留下中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留下来了。
说用膳就用膳,厨房那边似乎早被通知傅如欢会留下用膳,做的菜都是些傅如欢以前吃过或者爱吃的,还有芙蓉糕和其他几样点心也在。
徐绍恒拿来一只精致的酒壶,放到楚怀远面前。
楚怀远拎起酒壶,先给傅如欢倒了满满一茶杯。
“这是什么?”茶杯里是青紫色的液体,晶莹剔透,隐隐还有果肉,傅如欢猜测到什么,心里有一种预感。
“葡萄汁。”楚怀远回答。
果然,她猜对了。
傅如欢对葡萄这种东西可是不陌生,以前经常吃的,这个时代缺水缺的葡萄都没处长了,不然这个季节正好是葡萄成熟的季节。
“哪里来的葡萄?”傅如欢跃跃欲试,她轻轻抿了一小口。
不知道是不是又加了糖,这葡萄汁喝起来一点也不感觉酸,反而甜甜的。
“姜芜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楚怀远淡淡道,“一共带回来三串,我本王让人把两串榨成了汁。”
傅如欢好久没吃葡萄了,一连喝了好几口葡萄汁。
喝到最后一口,她吐出两个葡萄籽,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的包起来。
“做什么?”楚怀远问道。
“我想回去试着种一下葡萄,看看能不能种出来。”这样就省下买种子了。
楚怀远并没深究,“用膳吧。”
傅如欢用完膳,楚怀远送她到大门口,徐绍恒亲自驾马车送她回相府,毫无例外的,傅如欢手里又多了一个大盒子,她以为还是糕点,就没有打开看。
回到府上,一蹦一跳地往花荫间走,马上就要到花荫间门口,傅允言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
“这个时候才回来,去哪儿了?”
傅如欢吓了一跳,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盖子被摔开了,露出里面用冰块镇着的一大串葡萄。
花荫间门口有灯笼,并不黑,两人都能一眼看见那葡萄,甚至上面还挂着露水,一看就很解渴,让人有想吃的欲望。
“哪儿来的葡萄?”傅允言眯了眯眼眸。
傅如欢能种出草莓,但是她并没有种葡萄,像葡萄这种现在特别金贵的东西,也就只有皇宫里才有,他进宫的时候偶尔看皇帝吃过。
傅如欢从哪儿带回来的?
傅如欢也没想到里面是葡萄,她以为也就是和以前一样的糕点,这下想瞒都瞒不住了,葡萄这种东西,非皇室中人吃不起。
“是王爷给的。”傅如欢脆生生地说。
“王爷?”傅允言眯了眯眼,“哪个王爷,楚烬?”
傅如欢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楚烬是楚怀远的名字。
“是。”她点点头,不经常听到楚烬两个字都有些陌生了。
楚烬,字怀远。
“这么大晚上,你刚从摄政王府出来?”傅允言神色看不清喜怒,“我记得你下午出去的时候,告诉我是去逢春堂了。”
傅如欢,“……”
“我,从逢春堂出来,又去摄政王府了。”傅如欢低下头,
“你去找他干什么,别说你去找他玩的,我不相信。”傅允言阴晴不定。
“我研究出了凝碧丹,战场刀剑无眼,意外随时有可能会发生,就给了他一粒,当做保命的东西。”傅如欢只好实话实说。
傅允言定定看着她,心里那叫一个酸啊。
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脑袋被驴踢了,看见狼不但不跑还自己往狼窝里送!
“一共研究出几颗?”
“五颗。”傅如欢慢吞吞道,“一颗卖掉了,一颗被韩将军府三小姐讨去了,一颗给纪寒治腿,一颗给了王爷,还有一颗,是准备给你的。”
她从怀里掏出瓷瓶,最后一颗凝碧丹。
傅允言没动,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那只白色的瓷瓶在她洁白的掌心中闪闪发光。
傅允言缓缓抬起手,作势要去拿,然后一巴掌打在傅如欢脖子上,力道不轻不重,不会让她躲开,又不会让她感到疼。
即便如此,傅如欢还是哎哟叫了好大一声。
傅允言一脸不善,“你喊什么,我又没打你!”
傅如欢一脸无辜,“爹爹我疼。”
傅允言,“……”
*
九月初一,乾王低调返京。
傅如欢还没收到消息,悄无声息之间,她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大哥和外公就游历回来了。
“小姐,楚原喊柳白过来传信,说南麓山庄少庄主来了,想要见小姐。”司音直接站在院子里喊。
“南麓山庄?有点耳熟啊。”傅如欢正躺在床上背药方集册,好长时间没有看,都快忘了。
司舞在旁边打扇,见状提醒她,“小姐忘了吗,就是那个一直卖冰块的南麓山庄。”
她这么一说,傅如欢就想起来了。
“哦,那个啊。”傅如欢从床上起来,“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呢。”司音已经走到房间里,“柳白也不知道,只知道南麓山庄那少庄主和楚原在二楼待了足足两个小时,一直不走,好像要赖在那里似的,楚原没有办法,这才派人来叫你的。”
傅如欢用脚想都能想到八成是为了冰块的事情。
夏天都要过完了,冰块也用不上多少,南麓山庄这个时候来应该是为明年的冰块做准备。
他们会在冬天储存冰块,来年夏天卖出去,可若是掌握了制造冰块的方法,那冬天不就不需要存储冰块了,想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有,哪里需要那么麻烦?
傅如欢本来就没有要隐瞒制冰方式的意思,只是现在硝石紧缺,大雍这么多百姓,再多的硝石也不够用的,说不定到时候硝石也会被炒成天价。
她从床上起来,“走吧,去看看。”
傅如欢整理了下有些皱的衣裳,乘车去逢春堂。
逢春堂自从放出不再售卖冰块的消息后人就一下子变少了,现在每天还是只卖凉茶。
柳立等人都在一楼招待客人,傅如欢刚走进去,楚原就从楼梯上下来了,一向淡定温润的他难得被气的脸色发青。
“楚原。”傅如欢迎上去,“人呢?”
“在上面呢。”楚原欲言又止。
“他人很难相处吗?”傅如欢疑惑,做生意的人,一般都灵活多变,不应该难以相处才对。
“还可以。”楚原言简意赅,转头让柳立再送一壶凉茶上去。
傅如欢听他这么说,心中虽然有疑虑但解答的人就在眼前了,她也懒得追问,蹭蹭蹭上了二楼。
南麓山庄的少庄主是兵部萧尚书夫人的侄子,名唤南紫棠。
南紫棠南紫棠,这名字就跟花儿一样。
傅如欢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很温雅的公子,靠窗而坐,唇角噙笑,绝世无双。
南紫棠听见动静,也跟着转过身来。
“你就是逢春堂的老板?”他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逢春堂的老板是个女子,还年纪这么小。
“你来之前就没有调查过逢春堂的老板吗,现在就算是街上的百姓,都口口相知,逢春堂与丞相府的关系。”傅如欢毫不客气道。
南紫棠眼中闪过异样光彩。
“查过。”他缓缓点头。
“那你?”傅如欢一愣。
“就是不想告诉你我查过而已。”南紫棠挑眉。
傅如欢,“……”
那你现在不还是说了吗?
“你来逢春堂有什么事情吗,南麓山庄和逢春堂应该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她干脆直入主题。
南紫棠微微一笑,“老板难道不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说。
“真笨。”
傅如欢,“……”
她眯了眯眼,这人明目张胆,就不怕她找人把他扔出去吗。
“我来,是为了逢春堂的制冰法子。”南紫棠并没有在其他上面多费工夫,对傅如欢说了自己的目的。
傅如欢颔首,等着他继续说。
“方才我与那位掌柜的聊天,掌柜的似乎有些愚笨,总是说不出重点,无奈之下,我只好一直在这里等着,唉。”
傅如欢,“……”
她好像知道刚才看到楚原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青了。
“制冰法子逢春堂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最主要的东西就是硝石,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种石头,遇见水可以制成冰块。”傅如欢并没有和他过多纠缠的意思,没有什么保留,直接就说了。
南紫棠颔首,“我了解,这些刚刚都听掌柜的说了。”
傅如欢皱眉,那这人是在纠缠什么。
“我想知道,那硝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在什么地方可以得到?”这才是南紫棠的最终目的。
硝石纵然可以制冰,但是不知道来处依然没有用。
“我也不知道。”傅如欢摇摇头,她倒是知道硝石是谁找来的,就算她敢说出来,这南紫棠敢去找对方要吗?
南紫棠语气就变了,他轻轻一笑,“我以为只有掌柜的这般愚笨,没想到,原来愚笨是会被传染的,老板,你家中是不是养了不少驴?”
傅如欢本来嘴角还有一丝笑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变成面无表情。
这明明是一个穿的很优雅的公子,为什么出口都是不讲道德的话?
“我家中没有驴,而且我知道,你家里肯定有不少驴!”脑袋被驴踢的不成样子了!
“身为女子,要优雅,大气,知礼,不要出口闭口都是脏话。”南紫棠淡淡道。
“不好意思,我不但是女子,还是郡主,这位公子,见到郡主难道不应该行礼?”对待这种人,就不应该跟他客气。
南紫棠脸色不变,“南麓山庄有免死金牌,见到皇族,可不必行跪拜之礼,是先帝赋予的特权。”
傅如欢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就走吧,硝石制冰,硝石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你就算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也不会有人告诉你。”
她说罢,把桌上准备的糕点和凉茶全部端走。
“来人!”傅如欢朝下面喊。
司舞闻声上来。
“近几日闭店不开,把二楼的贵重物品给我统统撤走,门锁上,窗户关起来,所有人都放假七日,想去哪去哪儿,就当我给大家的福利了!”傅如欢确实有些不淡定了。
南紫棠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你这样拦不住我,你就不怕我去了一楼,把你们这里的东西统统砸光吗。”
傅如欢阴沉下小脸,“你这样,是要赔钱的。”
“那就赔呀,南麓山庄家大业大,就算砸了十个逢春堂,也赔的起。”
傅如欢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上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忍不下去了。
她面无表情地拿起花瓶里的假桃花,扬手一扫就朝南紫棠的脸上扫过去。
南紫棠挑眉,刷的一下展开一把折扇,挡住迎面而来的花枝。
“姑娘家,还是不要动粗比较好,我可是非常有风度的君子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既然是君子,那你就站在那,乖乖别动让我打!”傅如欢有些炸了,手里的花枝一击不成,狠狠朝他肚子上抽过去。
“那不行。”南紫棠想都不想,“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站着乖乖让你打?”
“那不一定啊,你家里不是养了不少驴吗?”傅如欢面不改色地反驳。
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可能不傻?
南紫棠冷笑,躲开她的攻势,转眼之间,两人就在二楼过了好几招。
司舞见拦不住两人,担心傅如欢吃亏,赶紧下去找楚原,楚原听了匆匆跑上来,对两人的打斗却无从下手。
傅如欢的攻势很凌厉,一旦被花枝划到肯定是要受伤的,逼得又很紧,让南紫棠有些烦。
方才他与楚原嘴上交锋好几招,楚原都没有被他逼的动手,果然女子就是耐性太差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逢春堂的老板呢。
南紫棠百思不得其解。
他决定给傅如欢一点颜色看看。
地上有一个两人打斗时掉落碎在地上的花瓶,南紫棠脚尖点在其中一块碎片上,轻轻一勾,那块碎片就被勾起来了,借力朝傅如欢飞去。
傅如欢余光瞟见碎片,正要躲开,司音刚好从楼梯下上来了,若是自己躲开的话,碎片肯定会伤到司音。
傅如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手里的花枝扔掉,抬手去抓碎片。
碎片被拦下来了,她掌心里却开始流血。
“小姐!”司舞大惊,连忙过去看她手心的伤口。
傅如欢这样直接拦住碎片的举动会令伤口加深,此时手心中鲜红的一片分外现眼。
她张开手心,两个丫鬟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
南紫棠没想到她没有躲,直接把碎片拦住了。
“你是不是傻,自己躲开不就好了?”
傅如欢冷冷望着他,突然笑了。
“你有本事就在这儿等着,别走!”
南紫棠皱眉,突然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
他心里琢磨这丫头想要干什么,若是些不好的事情,他就今天先撤,改天再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硝石是从哪里弄的吗,其实我是托别人给我找的,我可以现在去找他过来,你在这等着,别走。”傅如欢忽略手上的伤口,一脸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已经疼的咬牙切齿了,不过她今天气的不轻,可以继续忍耐忍耐。
南紫棠总觉得她的话有些古怪,“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傅如欢轻哼。
楚原已经明白了,当即打了个手势让柳白去摄政王府。
南紫棠想了想,觉得可以继续等等,反正南麓山庄手里有免死金牌,一般人是不敢轻易招惹的。
他便坐下来继续等。
柳白速度非常快,一路都在用轻功飞奔,生怕时间不够晚了,来到摄政王府的时候险些直接就闯了进去。
守卫差点把他当成刺客。
“干什么的,站住!”
柳白停在大门口,神情着急又紧张,这是他头一回来摄政王府,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我,我是逢春堂的下人,我们老板被人打伤了,对方非常嚣张,掌柜的让我来找王爷。”
守卫听的一脸糊涂,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说的老板,是不是灵望郡主?”同时心里在默默掂量着,灵望郡主可是王爷心里分量很重的人,要是被打伤,那对方八成是不想活了。
就算自杀也不至于选这么憋屈的方式啊?
“对!”柳白连忙点头,“就是灵望郡主,傅家九小姐!”
这下守卫不敢耽误了,赶紧进去通禀。
柳白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让自己进去的通知,倒是把楚怀远给等出来了。
楚怀远气势冷峻,每走一步都仿佛是从地狱出来的杀神,让人心肝胆颤,如坠冰窟。
他看都没看柳白一眼,攀上侍卫牵来的马匹,一骑绝尘。
柳白知道他应该是去逢春堂了,心里总算放松了一些。
后头徐绍恒匆匆赶出来,不见楚怀远人,问守卫,“王爷人呢?”
“王爷走了。”
徐绍恒锁紧眉毛,看见柳白,“你把事情好好跟我讲讲。”
傅如欢一向挺好相处的,平时他见到也是乖巧的很,很少耍小性子,怎么会就和别人打起来还受伤了?
“是。”柳白缓了口气,“今天逢春堂来了个人,自称南麓山庄少庄主,来要制冰法子,老板把制冰法子给他还不够,还要硝石的出处,老板说不知道硝石的出处,他不相信,然后说了些比较难听的话,两人就打起来了,最后对方用花瓶碎片伤了老板的手,流了很多血。”
徐绍恒一下子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你先回去,我去医馆找大夫。”
柳白一愣。
是啊,他都没想着找大夫呢。
傅如欢还在二楼和南紫棠僵持,手里的血就是止不住,都快流干了。
“不行啊小姐,得去找大夫!”司舞快急死了。
“不用。”傅如欢今天就盯着这个南紫棠了,若是她走了之后南紫棠也走了怎么办。
楼下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司音眼神一亮,“来了!”
南紫棠心里一突,勉强压住那种不太好的预感,等着人上来。
楚怀远的步子很沉,楼梯是木质的,踩在上面发出沉重的响声,仿佛敲在每个人心上。
“丫头。”男人的嗓音很低沉,熟悉而又安定。
“王爷。”傅如欢回头,身边的人顿时清空楼梯周围,让出一条路来。
楚怀远的身影完完全全露出来,高大挺拔,那么引人注目,一身白色锦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俊朗无比,却又那么遥远。
楚原对司舞司音打了手势,三个人一起下去,把战场留给这三人。
楚怀远眸光落在傅如欢流血的手上,以及地上的一摊血迹上,墨眸如坠深潭,周围酝酿着风暴,令人窒息。
无数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南紫棠的脖颈。
南紫棠觉得楚怀远有些眼熟,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到底是在哪儿呢?
傅如欢喊他王爷,难道是哪个王爷吗?
三王爷楚沣?不对。
五王爷楚行?也不对。
七王爷楚瑜?还是不对,年岁对不上。
那最后只有……
南紫棠微微睁大眼。
“你先下去包扎伤口。”楚怀远低声对傅如欢道。
傅如欢一脸乖巧,“那你呢?”
“本王帮你报仇。”楚怀远冷沉的气势被困在二楼,整个逢春堂的气温又下降了好几度。
南紫棠仿佛看见鬼一样的表情。
刚才和他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见傅如欢露出这种小鸟依人的神色,要是她表现的乖一些,自己也不会动手啊。
傅如欢犹豫片刻,她有些担心自己走了之后楚怀远动怒直接把南紫棠大卸八块。
楚怀远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大掌轻轻摸了摸她头,“别担心,我有分寸。”
傅如欢这才放心了,绕过楼梯走下去。
一楼的客人早就被清空干净了,一群人小心翼翼地猜测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样了。
司舞司音则是担心傅如欢的手。
徐绍恒带着大夫冲进来,“怎么样了,郡主呢,不是受伤了吗?”
大夫可以说一路是被他揪着过来的,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背着药箱一直咳嗽,司音见他可怜,帮他倒了一杯凉茶。
“小姐还在上面呢。”司舞着急道。
她刚说完,楚原就开口,“下来了。”
“啊?”司舞回头,果然看到傅如欢正从楼梯上走下来,还抱着自己受伤的手,眼泪汪汪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二楼上楚怀远还没来,她都不觉得受伤的伤口疼,现在人来了,有人帮她报仇,伤口也一下子就疼起来了。
“快,大夫!帮我们小姐看看受伤的伤口!”司音一把揪过大夫。
大夫叨叨,“轻点儿轻点儿,我这还没休息过来呢。”
他看了眼傅如欢的伤口,“没事儿,就是外伤而已,用金疮药敷几天就好了。”
大夫摆摆手,“这血流的有些多,平日里多吃些可以补血的东西。”
徐绍恒看着傅如欢满手的血,也感觉有些可惜。
对于王爷来说,这些血可都是珍贵的宝藏啊。
大夫给傅如欢包扎,疼的傅如欢直飚眼泪。
她现在格外想念花荫间的那些青栀,要是有青栀在这里,只要一抹上,肯定立马就不疼了,哪里需要挨着这金疮药的痛苦?
“疼疼疼……”
大夫听了,手下的动作也就放慢了些,“不过是个伤口而已,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平时细皮嫩肉的养着,自然觉得疼了。”
司音不爱听这话,“我们小姐是相府千金,本就是娇生惯养,有什么错吗?”
大夫一听相府千金,顿时噤声了。
相府那个级别,不是他这个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说了不说了。
傅如欢看着自己被包扎成粽子的手,有些欲哭无泪。
“上面怎么样了?”徐绍恒听着上面噼里啪啦的闷声破碎声,心里蠢蠢欲动,想上去看看,但是理智又制止了他,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上去,不然说不定会殃及池鱼,而他就是那条可怜的鱼。
“不知道,从刚才开始就这样了。”楚原绝对是这些人中最淡定的一个,他弹了弹衣角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等着。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一个结果的。
南麓山庄有免死金牌又能怎么样,那是先皇赐的,先皇已经没有了,现在的皇帝,不是先皇。
傅如欢忍了一会儿,或许是金疮药起了效果,她的手已经渐渐不疼了,前提是不动的情况下,一动还是非常疼。
她等了一会儿,觉得时间有些久了,朝楼梯上探脑袋。
“王爷怎么还没下来?”
没有人知道楚怀远为什么还没下来,不由面面相觑。
傅如欢听着上面的动静已经停了,不由道,“要不我上去看看吧。”
她站起身来,要往前走,被徐绍恒拦下了。
“郡主,王爷既然说不让你看,那咱们还是在下面等着吧,属下相信,不管是谁,肯定都打不过王爷的。”
他这话说的非常有自信。
并不是他说大话,而是自从他跟在楚怀远身边,他就没有遇见过能打得过楚怀远的人。
所有的单人比试,全部都是楚怀远获胜,以及部分成群的刺杀,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次,是他们外出行军,路上遭遇一支百人刺杀的队伍,身边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他和王爷,结果王爷硬生生把对方剩下的六十多个人全部杀了,从那以后,刺杀他们的人就少了,不自量力的人也少了。
傅如欢想了想,也对,那她就继续在下面等着吧。
几分钟后,楼梯上传来动静,是楚怀远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