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大夫无奈地摇摇头，抽出惯用文件中的一张表格，拿起钢笔，唰唰几笔写完，递给战九枭，“到底是哪个孙子伤了你，至于让你这么活动筋骨？”
战九枭下颌一扬，睇一眼身边的陆心暖：“这个，你得问她。”
陆心暖眨眨眼，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是我那个不成气候的妹妹。”
大夫摸摸眉梢：“你们姐妹两个这是……”
他指指陆心暖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
“废话太多，当心闪了舌头。”战九枭握住陆心暖的手，站起身，“走吧，去警局。”
大夫：“……老子就是欠你的，战九枭。”
战九枭冷哼：“你也知道。”
陆心暖：“……”
临出门时，陆心暖回头瞥了眼大夫胸前写着名字的工作牌。
秦勉，住院医师。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两人大大方方手牵着手重新回到车内，陆心暖抚了抚自己发烫的面颊，咕哝：“都是隐婚，怎么也不知道低调点？”
战九枭的心情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好，一上车，他便将手里的伤情证明扔给陆心暖，转眸看她：“你来做决定，毕竟是你亲妹妹。”
陆心暖眉心蹙紧，长指绞着沈灵外套的衣角，眼睛不由得再次泛了红。
她不知道自己和陆倩究竟有什么仇，让她一次又一次毫无底线地算计自己，用的还是这种最下三滥的手法，简直刷新人性底线。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放过她，哪怕会伤害到陆家……
那个家，早就跟她没有关系。
战九枭眯眸，漆黑的目光沉沉盯着陆心暖忧郁怨怒的神情，陡然倾过身，捧起陆心暖的脸，叫她直视自己：“陆心暖，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看我是不是和看刚刚那些无耻的家伙一样厌恶？”
陆心暖一怔，没想到战九枭会说这些。
他之前不是很自信自己是为了嫁给他，所以才费尽心机爬上他的床的吗？
想到这里，陆心暖眸子一冷，想要甩开战九枭的手，但战九枭这种练家子的手臂太过遒劲有力，根本不是她能撼动的。
她越是想挣开，战九枭越是不给她任何机会，钳制得她越紧。
“战九枭！！”
终于，陆心暖忍无可忍，怒不可遏地吼出声。
战九枭吁气，这才慢悠悠地松开钳制陆心暖的手。他阴沉的目光落在陆心暖眼底，一字一顿重复刚刚的问题：“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陆心暖懊恼，气话脱口而出：“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战九枭，你又不在乎，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是我费尽心机想要嫁给你吗？与其问我，你不如问问你自己，受害者到底是谁？”
战九枭磨着后槽牙，下颌线绷得极紧，车内灯光昏暗，陷入死寂般的沉默，陆心暖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两人雷动般的心跳。
只是她分不清楚，战九枭这莫名而来的怒意究竟来自哪里？
他不是一向很自信吗？
莫名其妙的男人，今天下午气自己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揭她以前的伤口。
对峙少许后，战九枭一声不吭，开车直奔警局。
陆心暖本来就头疼，这一下被气得脑袋又开始嗡嗡响，她不适地蹙着眉，斜倚着车座，赏战九枭一个生气的背影，面向车窗外，独自欣赏车外的风景。
“……的确，是我的错。”
良久，在快到达警局时，战九枭陡然开口，声线平静，没了之前的阴晦。
陆心暖一愣，没回过身，语气很沉静：“战九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们两个结婚，是我自己选择的，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上床和婚姻之间存在逻辑关系？”
“没有。”
战九枭言简意赅，也不为自己当初说的气话多做解释。
陆心暖沉了口气，身形微微调整，目光再次落在战九枭印了红色的衣袖上。
她不想和战九枭因为之前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尤其如今战九枭还因为救自己而受了伤。
而她，也不是对他无动于衷……
少许舒缓一下情绪，陆心暖展开手中一直握着的伤情证明，启唇：“陆倩现如今伤了你，你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吗？”
战九枭一敛眉宇间的阴霾，目光移到她身上：“真的决定好了？你不顾忌你父亲？”
“没必要。”陆心暖勾唇，笑容森冷，“我爸这个人最是注重颜面，这一次，也让刘荷母女尝尝，什么叫做背弃。只不过……”
话到这里，陆心暖不由得犯了愁。
除了战九枭以外，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陆倩对自己下手，法律都讲究人证物证俱在，她只有战九枭这个人证，并且，这个人证当时也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被打晕拖进树林的。
“你是说证据？”战九枭料中陆心暖的迟疑。
陆心暖点点头，转眸看他：“除了你之外，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陆倩伤害的我，而且，你当时到的时候，陆倩的脸根本就看不清楚吧？”
战九枭冷哼，大手伸过来，轻轻握住陆心暖的小手：“难道你就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心暖低眸瞧一眼扣住自己掌心的手，心底一暖，眨眨灵动的大眼：“我不明白。”
“迟早你会明白的。”
战九枭也不解释清楚，故意卖了个关子。
陆心暖：“……”
罢了，自己这脑袋瓜现在太沉重，先看警方怎么说吧。
来到警局，陆心暖没想到江南和沈灵也在。
“心暖……”
江南见陆心暖不似刚刚昏睡过去那般，已经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脚步一迈，便想上前。
陆心暖刚要招手，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即横在自己身前，挡住了自己与江南交流的视线。
“小气鬼……”
陆心暖没好气地咕哝，干脆一转方向，朝沈灵那边走过去。
江南目光阴沉盯着战九枭，哂笑：“有战总这样的男朋友，怕是哪个女孩子都觉得不自在吧？”
战九枭越过江南，与陆心暖站在一起，长臂紧紧勾住她的腰：“这个，就不劳烦江同学操心了。”
陆心暖蹙眉，斜眸盯着战九枭：“你胳膊好了？刚刚秦大夫不是说不让你乱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