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陆心暖就这么猝不及防,被狠狠砸在自己床上,因为惯性问题,她翻滚两圈,直接滚到床的另一角。
陆心暖咬牙切齿,下一瞬,弹簧似的从床上立刻弹起身,双颊气得通红,眼神冷冰冰地盯着战九枭,样子十分凶神恶煞:“战九枭,我要告你家暴。”
战九枭一手揣入裤袋,一手拇指抹一把下颌,玩味地勾起唇角:“可以,你现在就报警,说我家暴你,再不行的话,我配合你,明天把我送上热搜怎么样?”
陆心暖:“……”
这人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知道拧不过战九枭,陆心暖干脆倒床一滚,也不换衣服,就这么裹着被子将自己卷成个蚕蛹,缩在床角一边,一动也不动,装木乃伊。
战九枭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松松衬衫的袖扣以及领口,旋即,抬步走入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陆心暖从‘蚕蛹’中稍稍撑开眼皮,她两眼朦胧,思绪惆怅,刚刚那短短的几分钟自己似乎还做了个梦。
梦里,战九枭和他那位看不清面容的白月光站在一起,目光森冷,讥诮地指责她是第三者。
梦境回溯到末端,陆心暖陡然一个机灵,彻底从臆梦中醒神。
陆心暖探出手指,懊恼地揉揉自己的脑袋。随后,她甩掉脚上的鞋子,赤脚奔入衣帽间,换了身干净的淡粉色睡衣走出来。
战九枭也恰好洗完澡,腰间系着一条浴巾,黑发滴着水珠,顺着胸肌滑入人鱼线。
陆心暖与战九枭撞了个面对面,四目相对数秒后,陆心暖一回神,赧然地缩回视线,自言自语地吐槽:“每次出来都这幅德行,卖弄美色有瘾。”
战九枭听得清晰,嗤笑了声,旋即,他趁陆心暖绕过自己时,陡然一把拎起陆心暖的腰,直直朝浴室走去。
陆心暖惊呼出声,双脚一下凌空,不满地握拳捶战九枭:“……战九枭,你蛮横无理,有这么对自己老婆的人吗?”
“有,你身边的就是。”开门走入浴室,战九枭将陆心暖打横一抱,直接扔到浴缸当中,“自己泡个澡,清醒清醒,省得以后胡思乱想。”
温热的水呼啦啦溢出一片,陆心暖浑身湿了个透,她愤愤地朝战九枭瞪了眼,干脆瘫在浴缸当中,将头闷下,顺带还咕噜咕噜吹了几个水泡,模样哀怨极了。
战九枭盯着陆心暖幼稚的样子失笑:“你多大了,陆心暖?”
“……反正比你这个坏老头子小。”
陆心怒扬起下巴,从水中探出唇,软糯着声音吐槽,情绪跟个三岁小孩没啥区别。
战九枭摸摸眉梢,干脆坐到浴缸边上,漆黑的目光沉沉盯着陆心暖:“陆心暖,就算闹别扭你也该够了,我这胳膊上还受着伤呢。你就是这么没良心的?”
说着,他故意抬手指指臂膀的受伤处。
……还学会示弱了。
陆心暖眨眨灵动的大眼,又鼓着腮在水里吹了几个泡泡,隔了一会儿,她到底有些心软,坐直身体:“战总不用总是提及救命之恩。我知道该怎么报答。”
“……”战九枭瞧着陆心暖涨红的小脸也知道她还在赌气说胡话。
那委屈的模样明显在告诉自己,不要试图威胁她。
战九枭眉心一蹙,声调有些语重心长:“陆心暖,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哄一个总是和我闹别扭的女人,如果你希望我们之间好好相处的话,就不要总是这样耍性子。”
陆心暖:“……”
她本来还在反省自己,是不是作得有些过了,是不是应该体谅一下战九枭。
但战九枭居然说这种话,心底压下的不满瞬间变成火焰在血液里四处流窜,一窜三尺高。
她‘哗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身,水溅得到处都是,弄得刚刚已经出浴的战九枭也是满身狼狈。
战九枭:“……陆心暖!”
正忧愁着陆心暖又在发什么神经,战九枭就听陆心暖戏谑着说:“战总,其实我很喜欢我们现在这种相处方式,你大可不必觉得有负担,夫妻之间的生活要是没点磕磕碰碰那多没意思。”
战九枭蹙眉,声音清冷淡薄:“所以你是不打算解决问题了,是吗?”
陆心暖摊手,第一次居高临下看着战九枭,眼中的笑意没有丝毫温度:“我这就是在解决问题。是战总太过敏感了,再说,我们只是协议结婚,婚姻那张纸代表的不过就是财产继承,你看我也没什么陪嫁,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
什么歪理?觉得对不起他所以就使性子?
战九枭沉沉吐了口积重的郁气,旋即,站起身,厉声丢下一句‘你随意’,便出了浴室。
陆心暖骤然敛去笑容,疲倦地迈出浴缸,走过去,将浴室的门随手锁上,之后,她褪去身上湿漉漉的睡衣,将自己整个人全部泡在浴缸的水中。
浴缸的水很热,热得陆心暖昏昏欲睡,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合上了双眼。
时间不知道过去有多久,陆心暖沉溺在一片笼罩迷雾的睡梦之中,没有人烟,没有任何生命的呼吸声,寂静得令人胆战心惊。
那种孤独的恐惧感瞬间笼罩她周身,她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冷。
蓦地,隐约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转动门把手。声音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
陆心暖知道自己在做梦,努力想撑开眼皮,但眼皮愣像是灌了铅一样,死活就是不肯配合自己。
兀自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感觉自己似乎被两条遒劲的手臂抱起,身上盖了一层毛绒绒的东西。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陆心暖再次睡了过去。
夜色渐深,一轮皎月斜挂天穹,时间不知道过去有多久,陆心暖缓缓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疲懒地翻了个身,待触到身边一片空荡荡的位置,下意识撑开眼皮。
战九枭呢?
“……醒了?”
小台灯骤然亮起,伴随着战九枭低沉责怪的嗓音,出现在床的另一侧,也就是陆心暖左手边。
陆心暖被灯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待缓和几秒,蓦然回头,这才注意到战九枭此时搬着一张椅子,正坐在自己床边,一手支额,神色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