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暖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盒子一递：“我做好的东西您还没看呢，我明天还有裁剪任务要做。想先拿过来给您瞧瞧。”
赛琳娜蹙眉，也不知道哪来的气焰，对着陆心暖就是一通数落：“那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几个小时吧？你有这个时间，自己不会去制衣车间练习缝纫和裁剪吗？什么东西都要我手把手教你？”
陆心暖心头属实委屈，但也只能堪堪将情绪压抑下：“是我的错，那我做的这些东西，您觉得……”
她展开手中的盒子，将衣服的配饰展示给赛琳娜看。
赛琳娜沉气，却像是故意找茬似的，随意翻了翻陆心暖做的东西，然后一丢，冷声评价：“这都什么玩意？你打算去摆地摊吗？我们做的是高定服装，不是给那些底层老百姓服务的，简直就是浪费材料。”
陆心暖一拢眉心，攥着盒子边缘的手不由得收紧。
什么叫不是给那些底层老百姓服务的？明明之前赛琳娜还不是这个态度，明明她去逛战氏旗下的门店时，那里也有专门针对工薪阶层设计的平价服装。
怎么一转眼，赛琳娜生了个气，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赛琳娜见陆心暖啮咬着唇，似乎很不服气，便双手环胸，哂笑了声：“当然，陆小姐要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也可以选择自主创业，有战总的支持，只要适当营销，加上你的网红人气，无论你做成什么样子，都一样会有人吃你那一套。”
说完，赛琳娜没再多留，将陆心暖一个人抛在原地，踏着高跟鞋就离开了。
陆心暖眼底隐上苦涩的泪水，又倔强地转过头，用力擦去眼角的泪珠。
她轻柔地将衣料和配饰归纳好，重新盖好盒子，下了楼。
回到自己的工位后，陆心暖着手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就在这时，一张纸巾从旁递过来，陆心暖一愣，抬起眸子，蓦然对上一双至深至暗幽邃的眼。
她别开脸，声线恹恹，闷闷道：“你怎么过来了？不忙吗？”
“……不忙。”战九枭不满陆心暖的无视，蛮横地扳正她的肩，虎口掐着她的下颌，逼迫她抬起眸子直视自己，“怎么了？设计部又有人为难你？”
陆心暖挣了挣，没挣开，她巡睃一眼无人的四下，嗓音冷漠：“战九枭，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霸道总裁的毛病？我下巴被你捏得生疼。”
“……”战九枭沉了口气，总算将她放开。随后，他将纸巾抽出一张，轻手抚上她湿润的眼角，“要哭就回家哭，别在公司里哭。赛琳娜的脾气是有周期性的，扛不住的话，你在设计部会混不下去。”
陆心暖被战九枭口中的‘周期性’三个字逗乐：“战九枭，你确定你不是在骂人吗？”
战九枭挑眉，长臂一伸，将陆心暖轻轻拢入怀里，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她骂你，我就骂她，不行吗？”
陆心暖吸吸鼻子，抬手抱紧战九枭厚实的脊背，闷声：“幼稚鬼。”
两人手牵手一起回了家，像是互相都在小心翼翼维护这段感情一样，谁也没提及之前苏然向陆心暖宣战一事。
吃过晚饭后，两人在海边走了一圈，随后回到卧室，齐齐整整地平躺在床上。
战九枭一遍遍询问陆心暖工作中遇到的所有不快。
可陆心暖偏偏讳莫如深，就是不愿意多说。
战九枭吁气：“是不是觉得我开除别人不对？给你找麻烦了？”
“……”陆心暖扁扁嘴，“我一贯讨厌喜欢动手的人，开除倒没什么不对，那是你的职权范围。就是我不知道赛琳娜今天为什么生我气。”
战九枭哼声：“我都说了，她那是周期性的，厉害的时候连我都骂。”
陆心暖愕然，轻笑了声：“原来我们战大总裁也不是在公司里一直耀武扬威的嘛。一开始我还以为赛琳娜对你有意思，所以才处处针对我呢。”
“……”战九枭斜她一眼，凉飕飕道，“她已经结婚了，别胡说八道。”
陆心暖张了张嘴巴：“结，结婚？谁啊？我怎么没瞧见她手上有钻戒呢？”
“你自己不也没戴？”
战九枭挑眉，长指探入陆心暖的指缝，与她亲昵地扣在一起。
“你也一样。”陆心暖努努嘴，“其实我就是觉得赛琳娜好像是因为今天你开除员工的事故意针对我，她还讽刺我做的东西是地摊货，她自己不也做过平价服装吗？”
“地摊货？”战九枭冷哼，“她自己当年就是摆地摊出身的，学历又低，又经常受同行排挤，要不是奶奶看重她，你以为她有现在的出头之日？以后她要再这么针对你，你就直接拿这段历史讽刺她。”
“……我可不敢。”
陆心暖没料到赛琳娜以前竟然有过这样一段经历，这么想想，自己眼下所受的这些委屈，似乎根本不算什么。
心情总算平衡不少，陆心暖也不再纠结。她转身，主动抱住战九枭的腰，往他怀里蹭了蹭：“谢谢战总用这种方式给我打气。我现在好多了。”
战九枭失笑，低头吻了吻陆心暖的发顶：“就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要和我说说？”
陆心暖想起笑容不染一丝尘埃的石悦，勾起唇角：“有一个小姑娘，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已经在战氏实习了一个多月，我们现在很熟络。”
“……交朋友了？”
战九枭眼眉温柔，漆黑的卧室中，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陆心暖。
陆心暖点点头，转而又皱眉：“不过，有人提醒我说什么，职场中没有真正的朋友。奇奇怪怪的。”
战九枭眯眸：“谁和你说的，赛琳娜？”
“不是。”陆心暖摇头，“就是一个长得高高的女设计师。听说平日里挺趾高气昂的，逼走了不少助理。”
战九枭蹙眉，抬手揉揉陆心暖的发：“她说得也不无道理。职场上你们都是竞争对手。交心很难。”
陆心暖张了张嘴，不置可否：“即使是竞争对手，也不一定会成为敌人吧？”
战九枭叹息：“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