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和谁学呀。”陆心暖面色淡然，又轻轻扭开随身携带的口红，认真补着唇色，“我总不能还像学生时期那样，动不动就顶个大素颜出门吧？”
“……你还是素颜比较好看。”
战九枭幽深的目光在陆心暖的口红颜色上落了一瞬。
陆心暖嗤声，将口红收好，放入挎包当中：“你们男人就是肤浅，明明喜欢看浓妆艳抹的，却非得装得好像多欣赏素面朝天似的，我是打扮给自己看的，又不是打扮给你看的。”
战九枭：“……”他面色一沉，“奶奶也不喜欢你这样的唇色，一会儿去了彩妆店，叫人帮忙重新打理一下你的妆容。”
陆心暖不满：“战九枭，你现在连我的妆容也要管了是不是？”
战九枭抿紧唇线，没吭声。他下颌线绷得极紧，乌黑的瞳仁裹挟着微怒，车内的气氛险些又要剑拔弩张。
陆心暖眯眸，手还卡在挎包中，没放下那只砖红色的口红，指腹上下摩挲着。
隔了一瞬后，她讥诮地勾起唇角，抽回手，拉好挎包的拉链：“还是说，我现在的这个唇色让你不经意间会想起某人，所以你很不满？”
“……”战九枭蹙眉，“如果你是故意模仿她的话，大可不必。”
“……”
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陆心暖从鼻息间哼笑出声，摇摇头，目光转向车窗外，没再和战九枭多做争辩。
如果用砖红色就是模仿苏然的话，那满大街都是模仿苏然的，战九枭是否过于敏感了？
两人一路都显得特别低气压，哪怕最后到了礼服店门前时，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
陆心暖径自下车，率先步入店中。
店员一眼就认出陆心暖，立刻上前，稳稳接过陆心暖扔过来的挎包：“陆小姐，这边请，我们已经为您定制好了礼服。”
陆心暖点头：“有劳了。”
战九枭随后进入，松了松袖口的袖扣，与店员相视一眼后，便坐在店内的沙发凳上静静等待，随后翻看一本杂志。
陆心暖随着店员一起来到后面的更衣室，过了少顷之后，店员从里面拉开帘幔。
战九枭听到拉环滑动的声音，旋即抬起眸子。目光所及时，他幽深的眸子仿佛黑潭，凝神聚焦，一瞬间被陆心暖惊艳。
尽管那衣服是他亲手所定制，也想象过她身着这件礼服时的模样……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条黑白印花的暗纹长裙。
艳丽的黑白玫瑰团团绽放，夹杂着一点点线纹流动的深蓝，从裙身一直延续到裙尾。袖身简短，微微蓬松，露出陆心暖纤细修长的胳膊。
收腰紧致，顺着她玲珑的曲线，裙长到膝下，黑纱垂下，虚掩着她笔直修长的小腿。裙身稍蓬，纯黑的花朵上，点缀着颗颗碎钻，仿若漆黑夜幕下被月光照亮的花园，偷窃了深蓝星空的璀璨。
陆心暖站在落地镜前，旋身反复欣赏自己，裙下蹬着一双与衣服同色的暗纹黑色高跟鞋，随着她轻盈步子的挪动，发出清脆好听的碰撞声。
战九枭眯深幽邃的眸子，轻轻合上手中的杂志，本是一个简短的动作，却幅度慢了很多很多。
“你……”陆心暖察觉到战九枭的视线，被他盯得浑身都不自在，她拢了拢披散在后背的乌黑长发，提步走出来，表情别扭得活像寻仇似的，“好，好看不好看？”
战九枭拢回心神，冷峻的眉峰挑了挑，站起身，伸手抚了抚陆心暖白皙的脸：“很美。”
陆心暖面颊一红，战九枭很少这样夸她，即使是夸赞她，每每一次，也都惜字如金。
但，无论哪次，他都稳准狠地击中自己的心扉。
天底下哪有女人不喜欢被自己的男人夸赞真美。
末了，战九枭牵起陆心暖的手，薄唇轻启：“走吧。”
陆心暖点点头，拿好挎包，刚要迈开步子，就听身侧的店员又叫住他们：“战先生，陆小姐，请等一下。”
“怎么了？”
陆心暖侧身。
“是这样……”店员示意陆心暖看向一旁橱窗的饰品，浅笑盈盈地介绍，“这身礼服与陆小姐的气质太搭了，所以，这条发带是我们老板特意吩咐赠送给您的。”
陆心暖愕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她两步过去，仔细瞧了瞧橱窗模特头上的那条发带。
那是一条深蓝色与纯白色相间的简洁纹路发带，面料高档，似绸非绸，只是单用眼睛去看就知道手感该是如何的好。
她回过眸子，冲站在身边的战九枭扬唇一笑：“你送我的？”
战九枭眉梢一挑，睇了眼柜台前的店员。
店员浅浅笑着，和陆心暖解释：“陆小姐，这确实是本店额外赠送的。”
“……天上掉馅饼呀。”陆心暖扬了扬眉，安心地收下，“好吧，谢谢你们。”
“不客气，应该的。”店员将发带装到礼盒当中，与战九枭微不可查的目光交错一瞬后，将礼盒递给陆心暖：“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出了门，钻入玛莎拉蒂的副驾驶，陆心暖兀自将饰品盒打开，用手指不住地摩挲布料的质地：“手感真好，价格一定不菲，我赚了，战九枭。”
“嗯——”
战九枭拖长声调，懒懒地应着。他一上车，眼睛便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心暖的侧脸。
陆心暖眨眨眼，察觉到战九枭久久不开车，转眸对上他至深至暗的视线，心神一怔：“你老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战九枭挑眉，眸光流转之间，幽黑闪烁着光泽，勾人心神。
陆心暖被盯的面颊酡红，不自然地拢了拢肩头的衣角。
车内的气氛腾腾升温，就在陆心暖胡思乱想之际，战九枭淡淡出声：“你安全带没系。”
声音里竟还裹挟着戏谑。
陆心暖：“……”
战九枭一定是成心的！！
她鼓腮，脑袋一撇，遑急地去摸安全带，手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还带着一股子恼怒劲儿。
但，陆心暖折腾了半天，那安全带愣像是跟自己作对似的，死活就是拽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