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城盯一眼已经面色如常的战九枭：“哥，你不生气？”
战九枭长长吁了口积重的郁气，挑眉，哼笑了声：“就看这小疯子打算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他才小疯子，他全家都疯……
陆心暖没好气地白战九枭一眼，眸子转了转，下一瞬，她忽然倾过身，饶有兴味地看着战九枭：“战总，你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你唱得好听了，我就不和你闹别扭了。”
虽然，她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战北城挑眉，目中露出期待：“好主意，我也好久没听我哥开嗓子了。”
陆心暖闻言狐疑：“你哥以前为他的白月光开过嗓子？”
说这话时，陆心暖不自觉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心，这不是她下意识的反应，而是借着酒意有意在套战北城的话。
白兔东走，说不在意那是骗鬼呢。
“这个……”战北城转了转眸子，悻悻地瞥一眼沉默是金的战九枭，轻咳一声，语锋快速一转，“哥，我觉得嫂子说得对，你就唱两首吧。我好久都没听你唱歌了。”
战九枭一挑眉梢，目光森冷地落在战北城身上：“你对你哥也犯花痴？”
陆心暖：“……自恋狂。”
战北城谄媚地笑着：“那是，哥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偶像，我钦佩嘛。所以，哥……”
“不唱。”
冷漠无情的战九枭，根本懒得开嗓子。
战北城：“……”
所以，不能如他小嫂子的愿，他可能明天还得加班了？
无辜的战北城欲哭无泪，无处说理。
陆心暖脑袋一耷拉，折腾得够久，索性也懒得再搭理战九枭：“算了，战北城，你哥金嗓子吃多了，所以羞于开口。不如你来吧，或者……我们合唱一首，小情歌？”
说完，陆心暖蓦地一抬头，冲战北城俏皮地眨了眨眼。
战北城此时只想爬出去。他舌头打结，结结巴巴地往出蹦字：“其，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嫂子，你看我这嗓子都哑了，刚才还喝了那么多酒，你就放过我吧。”
“……算了。”陆心暖慵懒着调子，两手交叠，一托下巴，目光去巡睃眼前的食物。过了几秒后，她抿了抿唇，又冒出一句吓人的话，“我的甜点还没有吃，我觉得，我要点个蛋糕吃。”
战九枭无奈地摇摇头，抬手一按陆心暖发顶：“陆心暖，你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叫什么？”
陆心暖悠然地啃着零嘴，脑袋承着战九枭大手的力量时，莫名觉得有安全感。
“自作孽。”
战九枭沉沉吐字，简单的三个音节，让他说得咬牙切齿。
陆心暖闻言脸色一僵，旋即，讥诮着嗓音接了一句：“不可活。”
战九枭蹙眉，不耐烦地撤回大手：“胡思乱想也是自作孽的一部分，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么你随意。”
又是“你随意”这种逻辑调调……
陆心暖眼神微凉：“也是，都是我自己作出来的，我要是老老实实听战总的话，或许就不会遇到危险，也不会这么自作孽，把自己撑死也不皱一下眉头，对吧？”
“……”战九枭阴沉着气息，眼中雾霭重重，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被陆心暖的‘不知好歹’给成功气到了。
陆心暖并不觉得自己得逞，反而对战九枭的态度更加难以释怀。
为什么战九枭也和其他人一样，有这种受害者有罪的悖论？她听他的，就不会被陆倩袭击吗？
明明问题的根源根本不在这里。
但凡这个男人真的在乎自己，都不会说出自己自作孽这种话。
陆心暖下意识抠紧自己的掌心，哼声笑了笑，别开视线，一口一口慢吞吞地灌酒，不再搭理战九枭。
一旁被无视的战北城察觉气氛不对，赶紧在点歌台上点了一曲颇有拉丁风格的欧美风歌曲，随着音乐的节奏一边唱，一边打量两人的面色。
战北城腹诽，这两人究竟要因为这么点小事情僵持到什么时候？这还让不让他这个旁观者活了？
时间又缓慢流过半个小时，陆心暖与战九枭一人坐在沙发一角，谁也没搭理谁。
这时，陆心暖衣袋里的手机陡然响起。
陆心暖拢回心神，拿出手机，瞥了来电上显示的“小灵儿”，接起：“喂，小灵儿，在忙什么？”
“……暖暖，我在吃饭呢。”
正在唱歌的战北城闻声眼神一亮，急忙操着话筒凑过来，扬着声打招呼：“你好呀，小美女，我是战北城，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的沈灵一愣，旋即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哦，战小公子，你也在啊。”说着，她听到陆心暖那边吵闹的声音，狐疑：“心暖，你们现在在哪里？夜店吗？”
“嗯，算是吧。”陆心暖嫌弃地白战北城一眼，站起身，找了个角落，坐在高脚凳上继续和沈灵说电话，“我在KTV呢，一会儿就回去了。”
战北城悻悻地摸摸鼻子，唱歌声故意嚷得很大，将满腔怨愤全数宣泄在无辜的歌曲上，歌词让他唱得咬牙切齿。
包厢内震耳欲聋，战北城的音节完美穿过电话线，钻入沈灵的耳膜里。
战九枭不悦地蹙了蹙眉，倒没对战北城的发神经提出任何意见。
沈灵却是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吐槽：“谁唱歌这么难听？这是打算要人命啊。”
“战北城呗”陆心暖斜眸瞥了眼朝自己投来不满视线的战北城，哼笑：“他一直在和我要你电话，我偏不给他。”
“原来是他啊。”沈灵叹气，“不给就对了，这位战小公子花天酒地的名声扬名在外，你的事情过后，我算是想清楚一个道理，越是和自己不匹配的人在一起，越是容易招来非议。”
“……是啊，说的没错，一点也不匹配。”
如果换成以前，陆心暖对沈灵这话不置可否，但现在，她面对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事实，心底对感情的亟待自然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她从小到大经历太多原生家庭的烦恼，整个人像极了水中一缕无根的浮萍，跌跌宕宕，随波逐流。而如今，即使身边有战九枭这样强大的存在，她也总找不到那种真切的踏实感。
甚至，她觉得自己太过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