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现场众人的目光,瞬间转到了叶苏身上。
不少人都一拍脑袋,从刚才的震撼中回神:是啊,尽管叶苏的比喻妙到了极点,但那终究只是解释了宴国师的理一分殊,而不是叶苏自己的观点!
也就是说,叶苏的做法,其实只是更让众人理解了宴清对经义的恐怖造诣!
如此看来,这所谓《易经》,确实应该是宴清所写,否则他不可能有这么深刻的体悟……
洛景瑶同样盯紧叶苏,眼露一抹凝重。
在她看来,宴清提出来的“太极即理,理一分殊”的理论,已经精妙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饶是她,都完全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说辞!
而如果不反驳掉这个理论,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场辩经,乃是宴清大获全胜!
届时,叶苏必然背上无数骂名,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转动,洛景瑶微微握紧了粉拳。
叶苏倒是依旧一脸轻松,只看着宴清说道:“我不得不说,宴国师你确实有点东西,连这套理论都能领悟出来……”
他说着,又目光一瞥,看向了熊阳新,似笑非笑:“不过,我想这套理论的背后,不止一个人吧?”
嗡!
一语道破!
熊阳新瞬间瞳孔收缩!
他着实没想到,叶苏的感觉,竟是这样敏锐,轻易就窥破了他背后布置的真相……
没错。
熊阳新确实是找了一批南楚顶级大儒,让他们与宴清合力,推出了无懈可击的理论!
也正是这套理论,说服了宴清,背叛叶苏的阵营!
说到底。
以这个理论的精妙程度,完全可以让宴清在经学史上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世无数读书人都要瞻仰他,崇敬他……
宴清抵挡不了这个诱惑!
而偏偏,他的理论又脱胎于《易经》,如果不把《易经》占为己有,他就不能名正言顺说这套理论乃是他呕心沥血之作……
所以,他必须背叛叶苏!
“我全明白了……”
叶苏心念至此,缓缓呼出一口气:“果然啊,是人就有弱点,哪怕视金钱如粪土,也会拘泥于身后之名……”
一通话,听得宴清脸颊微抽,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熊阳新见状,眼神一凛。
他下意识觉得,叶苏这是没招了,所以把宴清当成了突破口,试图激起他的良心,让他亲口说出真相……
但熊阳新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
他当即给了宴清一个犀利的眼神,示意他风光无限就在眼前,若是此刻坦白一切,可就要身败名裂了!
宴清也读懂了他的眼神,脸色变幻了一阵,终于还是摇头道:“叶国师,该你了。”
同样的一句话,却带着催促和绝情的意味!
显然,宴清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舍弃一切良心,也要成为理学大宗师,成为后世读书人的精神领袖!
熊阳新见状,也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叶苏,你就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这套理论,无懈可击,你现在低头投降,还来得及……”
“呵,无懈可击?”
叶苏闻言却笑了,抱胸在前,说道:“你们真的觉得这套理论,无懈可击?”
嗯?
听到这句,不要说熊阳新,宴清,就是现场其他人,也全懵了!
叶苏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套理论,难道还不够无懈可击吗?
就连洛景瑶都眉头紧锁,觉得叶苏这话,说得也太满了!如此精妙理论,怎么在他嘴里,好像不值一提似的!
熊阳新也很快反应过来,眼中精芒闪烁:“不,不对!这不可能!这小子,绝对只是在虚张声势,他已经无话可说,所以在这拖延时间想办法……”
一瞬间,熊阳新觉得他已经猜透了叶苏的想法,顿时冷笑道:“行了,叶苏,你觉得你耍这种小把戏……”
“我就问一个问题。”
叶苏没等熊阳新说完,却是竖起了一根手指,对着宴清晃了晃,笑道:“答出这个问题,我就承认,宴国师比我高明!”
蹭!
这话一出,全场人瞬间坐直了身体,宴清也瞳孔一缩,深吸了口气,才问道:“叶国师,有何指教?”
“我说了,不是指教,只是一个小问题。”
叶苏笑笑,晃着手指,倾吐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你这个所谓的理……嗯,或者说太极,它能动吗?”
啥?
伴随这一句,全场人瞬间陷入了极致的懵逼!
紧接着,熊阳新第一个笑出声来,说道:“叶苏,你真是没话找话了!如此荒唐的问题,你居然也问得出……”
“不!”
没等话音落下,宴清突然额头冒出一抹冷汗,一声大喊:“这问题,一点都不荒唐!”
什么?
众人闻言,纷纷惊骇转头,看向宴清!
唯独齐大儒等少数学艺精深之人,同样冷汗狂飙,像看怪物一样看向叶苏!
洛景瑶也美眸暴敛,盯着叶苏喃喃道:“好一个能动不能动……你,你这家伙,莫非真是谪仙人?”
一句句,听得熊阳新等人,更加懵了!
不是。
他们都听到了什么啊?
叶苏提出如此荒唐的问题,不是应该被大家群起嘲笑才对嘛?
怎么宴清反而像是被抓住了最大的漏洞,洛景瑶等人也随之惊叹不已啊!
这这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人,能够解释一下?
“我能解释。”
叶苏见状,淡淡一笑,揉了揉怀中同样一脸懵的姬梦儿,笑道:“但什么都要我说,未免显得太过耀眼,还是让洛小姐说吧。”
这话说的!
众人听了,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装。
这叶苏,太特么装了!
可偏偏,他们也无法反驳,毕竟看现场这情形,怕不是叶苏真的发现了这套理论的致命缺陷……
洛景瑶闻言瞥了叶苏一眼,但还是认真解释道:“那么,就由景瑶来解释此事。”
“叶国师之疑问,关键在于质疑这所谓‘太极’,是否真能运转!”
“即,‘理’是如何运作,如何化为大千世界,万物运转之道理……”
她说到这,环扫一片惊骇绝伦的现场,淡淡道:“若不能说清这一点……所谓太极,便是死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