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些可以称得上是从异世界来的客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崔叔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狼狈的移开的视线,虽然他根本不觉得之前自己有说错过什么。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就算我不那么直白的告诉你们,这个世界和你们原本所生活着的世界的差距,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你们自己也会慢慢发现的,只不过到时候你们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多少代价我就不清楚了,好了,扯远了,这个小姑娘算得上是我的小师侄的一个得意之作,早在那个女人找过来的时候,小师侄就蠢蠢欲动的想要研究一下另一个世界的人,究竟和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那个老太婆的确有着一点让人无法防备的招数,比如说那个老太婆脖子上和耳朵上所带着的那些看似像是装饰物的东西,从那上面我能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威压,想必这也是为什么小师侄一直压抑自己的原因,当然,从你们那个世界跑过来的那个,看似对对我们这边的世界十分了解的那个少年人,同样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等等,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曾经说过,在那个故事里面,那个女人在抱着自己孩子从医院的楼上跳下来的时候,也曾有一个少年人出现,你在故事里讲的这个少年人和你刚刚所提到的那个少年人是同一个人吗?”
陈淮突然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浑身就像是刚刚通电了的机器人一样,猛地僵硬了一下。
崔叔有些惊奇的看着从刚刚起就显得格外沉着冷静的陈淮,“对,他们是同一个人,那小子看着年轻的很,不过眼睛却显得特别的沧桑,再加上那一身变化莫测的手段,呵呵,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修炼有成的邪修夺舍来的躯体吧,不过据说你们那里灵气已经衰落了,想必也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早该消失了才是……”
崔叔一脸认真的回答。
陈淮有些不清楚这个少年人是不是之前在沈梦梦境中所出现过的那个少年郎,不过既然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一定相关性的联系的话,那么,在崔叔口中,这个貌似像是被邪魔修所夺舍过的少年,很有可能,就是什么所提过的那个少年人。
翠蝶微微颤抖了一下双手,她小心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轻轻的靠在陈淮的身旁,陈淮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以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既然没什么事情发生,便又转过头去继续和崔叔交谈。
翠蝶漂亮而又明媚的大眼睛,此刻显得有些阴郁,毕竟无论是谁突然知道自己的诞生和成长,竟然是别人计划好的阴谋,心里都会不太舒服。
翠蝶深呼一口气,眼睛里也所升腾起的愤怒,已经很好地驱散开来。
虽然婆婆已经不要她了,虽然她已经没有家了,但至少还有人愿意收留她……
翠蝶不动声色地用手拉住了陈淮旁边的一小截衣角,心里的那种类似被抛弃了的失落感,逐渐踏实了起来。
她没有给世界所抛弃,她在这世界还是有依靠的,有人需要她,所以她也是必不可少的……
陈淮能感觉到翠蝶现在心里的不平静,也就放任对方有些柔弱的轻轻将头微微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这可怜的被亲人抛弃的女子,“你别想这么多,人活着世上原本就不容易,怎样过的快活?你就怎么活着,没必要为别人而活着,要不然那得多累呀。”
翠蝶轻轻地应了一声,陈淮能感觉到自己被对方所靠着的那一小块肩膀,逐渐传来一股潮湿的热意,是翠蝶的眼泪。
翠蝶不自觉的眼里溢出了几滴泪水,她听着陈淮安慰她的那些话,却心里有些微微发苦,就像是不小心吞了黄莲一样。
是啊,她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了,但是翠蝶真的有些不习惯的攥紧了自己胸口前的那些布料。
可是不习惯呀,翠蝶从小就被教导着要以村庄所有人的健康和利益为主,首先,她是属于村庄的,其次,她是所有村民的下一任巫医,担当着承担起部落和村民所有健康的希望以及对于神明信仰的寄托……
所以说,从小翠蝶也一直是这样规划着自己的人生,觉着自己在长大以后,肯定会成为像婆婆一样的高望重的巫医,她会用自己的一辈子都守在村庄,庇佑村庄……但是这一切,似乎都要改变。
命运就是这样,反复无常如同三岁的小姑娘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在翠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地将她心里所存在着的信仰和能依靠的人全部都摧毁,到了现在,翠蝶就像是占到了一处孤岛上一样。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茫茫的海洋,自己的何去何从,就如同漂浮在水上的浮萍一样……于是,在极度的恐慌之中,翠蝶不自觉的把陈淮当做了自己心中唯一支撑着自己前行的支柱。
这种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在即将淹死的前一秒捡到了一根无意中漂浮到这里的一根浮木,抱着这根浮木,总算摆脱了那股被水淹着的将近窒息的痛苦的溺水者会不自觉的,将怀里的这根浮木的价值,无限制的放大。
到了最后,甚至连溺水者本人也说不清究竟是这根浮木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毕竟到了这种程度,这个木头已经和溺水者的性命画上了等号。
崔叔身上受了很重的伤,纵使用了那么好的药,身体也在很大程度上的全力恢复,但受伤所受到的惊吓以及身体的消耗到底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修复,再简单的回答了几个问题,感觉周围还算安全的崔叔便慢慢进入了入定状态。
陈淮,白雨这两个还是肉体凡胎的凡人,自然没扛住,洞外越来越浓重的夜色,垂着脑袋缓缓的前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