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把宋天明第一次报案的情景一五一十的都跟徐信爱和崔容复述了。
徐信爱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有没有进一步调查?”
张警官叹了口气,说道:“当然调查了,徐医生。我们根据宋天明提供的那个名字‘安安’,在人口失踪数据库里进行了搜索,但可惜没有找到任何匹配的记录。我们又尝试通过他的网络账号,去追踪她女朋友的ip,但是奇怪的是,对方有高端的保密程序,我们的技术人员无法突破。我们几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崔容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这个故事里是不是缺少了什么,这种案例里一般不都是对方让他买完茶叶之后,再消失吗。”
“你怀疑是电信诈骗?”徐信爱说到。
“不像吗?”崔容反问。
徐信爱点了点头:“像。”
“确实挺像的,我们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他可能遭遇了电信诈骗。但是我们翻看过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我们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很正常,没有涉及任何金钱往来,甚至都没提到过关于钱的事情。”张警官解释道。
“如果宋天明有妄想症,会不会这个女朋友是他想象出来的。”崔容提出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会吧,虽然找不到他这个女朋友的信息,但是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是真实存在的。宋天明提供了大概一年之内的聊天记录,那些内容我们都有看过很多次。”张警官否认了这个说法。
“那张警官,看过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感觉这个女友安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徐信爱追问。
“这个我还真的有感悟,因为宋天明经常来,每次都会讲一些他和女友的事情,我和我的同事们听的很多,虽然没见过,但是从宋天明的讲述中,我们感觉安安是一个很温柔又很活泼的女孩子。”
“何以见得。”徐信爱追问
“宋天明表示自己的工作压力很大,宋天明经常像安安倾诉,安安都会很有耐心的安慰和回复她,我看好几次半夜四五点了,宋天明发消息,安安都会秒回复,好像不用睡觉似的。”
“张警官,这聊天记录方便给我们看看吗?”徐信爱被说的越发好奇了,当然不仅仅是好奇,他觉得这个和宋天明聊天的女孩子太神秘了,她有预感,她就是宋天明妄想症 的根源。
张警官有些为难:“这些涉及到报案人的隐私,未征得同意,我们不方便给你们看的。流程上不允许。”
“没关系,也能理解。”徐信爱其实料想到了,虽然她和警局有合作,也算是编外的工作人员,但是到底他不是警察,没有查案的权利,也更无权获得一些资料。
看来只能等宋天明醒过来,从他那里下手看到聊天记录了。
“我还想问一下,宋天明说的那个科技公司,你们有没有去过。”崔容再次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件事说来就更是奇怪了。我们当下就去了那个公司。但是询问了所有人都没有人知道宋天明的女朋友安安,公司里就没有这个人,他们甚至说不知道宋天明谈了女朋友。不过也有可能是宋天明的工作不太跟其他的人打交道所以……”
“等一下。”崔容突然打断,他像发现了什么华点一般:“你说宋天明的工作不太跟其他人打交道?那他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程序员啊。”
“程序员不用跟其他人打交道吗。”
“他同事说他的项目很特殊,他是一个机密的项目。他其他的同事也都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涉及到人家的商业机密,我们也无权过问,不过人事部提交了所有就职人员名单,包括三年内离职的人员在内,都没有一个叫做安安的人,对口合作的公司,访客记录都查了,也都没有这个人,我们甚至查看宋天明所提供的一个月前见面这个时间点,他们公司的监控,他就是正常的上班下班,中间除了几个同事,根本就没解除过别的人。”张警官越说越激动,像是没有办法了一般。
警察们也实在没办法,帮他找有找不到,人口失踪尚有迹可循,关键他们现在都找不到安安这个人。可是不帮他找,他又不死心。
这半年来,宋天明每天都会来派出所询问进展,有时候还会在我们门口一等就是一整天。我们劝过他很多次,让他先回去等消息,但他就是不听。他说他一定要找到安安,一定要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信爱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确实很符合妄想症患者的行为特征。他们往往会对某个想法或信念异常执着,即使面对再多的反驳和证据,也无法动摇他们的想法。看来,我们得从宋天明的心理入手,尝试去理解他的内心世界,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三个人分析的火热,突然警局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三个人的讨论。张警官迅速接起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张警官挂断电话后,他转向徐信爱,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徐医生,医院那边来电话了,说宋天明醒了。”
徐信爱与崔容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因为他们知道虽然此刻他清醒了,但是这份清醒仅仅是生理意义上的。而他心理的症结仍然不算清明。
但两个人也必须赶回去。因为要想弄清事情的真相,没有什么直接面对当事人更有效果。所以他们迅速整理好手头的资料,跟随着张警官再次返回了医院。
一进入医院,比起视觉的刺激,率先袭来的还是消毒水味道的率先冲击,他们赶往宋天明的房间,恰好撞见了正准备出院的林宁。
林宁看到张警官一行人,主动迎了上来:“警官,医生,你们都来了。”
“嗯,你已经好了,准备出院了吗?”徐信爱闻到。
“是。”
“那就好,回去多多休息。”张警官叮嘱,我们先去看看宋天明。
张警官说完准备继续走,没想到身后的林宁叫住了他们:“等一下。”
张警官回过头,林宁追上去:“那个张警官,我想咨询一下,就昨天宋天明绑架我的事情,你们警局会怎么处理。”
张警官严肃回答:“哦,这件事原本按照正常程序,宋天明的行为是需要严肃处理的,属于故意伤害未遂,但鉴于医生诊断出他存在心理障碍,因此需要先进行评估,根据评估拍尬拍再决定后续的处理方式。”
张警官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公正与法律的坚持,同时也透露出对宋天明个人情况的考虑:“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是会严肃处理的。”
然而,林宁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连忙摆手:“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否认了张警官的误解,坚定的说:“我不希望你们严肃处理他。”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有些错愕,毕竟林宁是受害者,他完全有权利要求对方承担责任。
“我不打算追究她的责任。”
“你确定?”张警官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以为他追上来是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的。
“嗯,确定,如果我不追究是不是警方就不处理他了。”
“也不是,还是要看报告,这件事也设计了公共安全。”
林宁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其实,我挺感激宋天明的。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最近连续加班了一个礼拜,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他把我绑出来,虽然方式不对,但某种程度上也让我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而且,因为这件事,公司还给我放了病假,让我能够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这样啊,确实工作虽然很重要,但是还是健康很总要”
说到这里,林宁无奈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他接着说:“我之前想休息,公司总是不让,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说完,他还忍不住咒骂了一句:“狗公司,垃圾星南科技。”
这句话一出,徐信爱、崔容和张警官三人瞬间眼睛瞪大,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崔容问到:“你是星南科技公司的员工?”
“对啊。你也知道,你该不会要去吧,劝你可千万别去,加班特别严重,真是血汗工厂,不把员工当人看。”
“那你不认识宋天明?他之前也是这个公司的。”
林宁被问的有些蒙了:“不认识啊,在他绑架我之前我完全没见过这个人,我们公司很大,他是哪个业务板块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是人工智能方向。”张警官补充道。
林宁错愕:“那不应该啊,我也是负责人工智能方向的。等一下,我打开叮叮看一下公司通讯录。”
林宁说完就掏出手机查看。
“不用看了,他已经离职了。”崔容说到,随即又问:“你是几月份到这个公司的。”
“今年二月份,过完年,二月十五。”林宁是年前就谈好了条件,年后假期结束就去公司报道了。
“二月十五,那不就是宋天明离职的日子。”张警官去查看过监控,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难怪我没见过他,我入职他刚好离职了,哎,他该不会是因为觉得我翘了他工作才绑架我的吧。”林宁边盘算边咂舌:“没必要啊,没必要,这工作他若是想干我可以还他的。”
崔容心里有一个胆大的想法,他慢慢吐露一步步想要印证:“人工智能这个领域我也略有耳闻,前景很好,你在公司里,做的什么项目方便说吗?是什么保密的项目吗?”
“这有什么,我是做前端的,负责研发什么的,就是研究一些人工智能产品,ai程序什么的,啊我们最近就是研究了一个人工智能模型叫点点,是一个陪伴型的人工智能程序,可以在程序内跟他进行交互,他可以聊天学习问答翻译生成文字图片什么的。交互时间久了,他还可以养成定制的语言风格系统。”说到专业的地方,林宁侃侃而谈,似乎忘记了刚刚咒骂工作给他带来的压力,反而是满心满眼的成就感。
“听起来挺有趣的。”崔容回答。
“嗯,你要是敢兴趣,等他内测了,我可以发你们内测码。”林宁说着。
“那在这个之前公司里有其他相关的项目吗?”崔容接着问。
“肯定有啊,一个成功的项目都是建立在无数失败的经验之上的 ,光我入职这半年,就已经换三个项目了,上一个叫做丞丞,是个偏男性形象的ai,在上一次是伴伴,程序中间出现了点问题,项目就终止了。”
“再之前还有吗?”崔容觉得自己接近了答案。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还没入职呢?不过好像是我入职了一个月之后,又一个初始模型停掉了,挺领导说后边的几代产品,都在那个基础上做的。”
“那个初始模型叫什么?”
“不知道啊。停掉的项目都是封存了,我也没有查看权限,不过可以推理一下,我们公司策划组起名废,名字都是按照字母顺序起的,4代叫做点点,3代叫做丞丞,二代叫伴伴,初代肯定是A打头,a打头的也不是很多熬熬,昂昂,还有爱爱。”
“那不是跟我同名,喊他的时候,我会以为再喊我。”徐信爱说笑了笑。
“但是a打头的还有一个。”崔容缓缓的说到。徐信爱原本停留在爱爱这个名字上,听到崔容的话,突然错愕。
“还有什么?”林宁问。
崔容和徐信爱对看了眼,异口同声的说:“安安。”
这下连林宁和张警官也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