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徐信爱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她曾亲眼目睹过阿尔兹海默症患者的世界,那是一种令人心酸的遗忘,如同被时间一点点剥夺了生命的色彩。而那些患者,通常的形象都是“鱼”,因为有一种广为流传却并不科学的说法——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尽管这个说法早已被科学界证伪,但鱼那短暂而脆弱的记忆,却成了阿尔兹海默症患者记忆衰退的象征。
然而,眼前的秦垒,却与那些患者截然不同。在徐信爱看来,秦垒的头顶始终盘旋着一只象鼩,一个她也不确定到底有什么特征的冷门动物。
“但是,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你测一下。”徐信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温柔,她深知秦垒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虽然她已经确信秦垒并非阿尔兹海默症,但为了让他彻底放心,她还是愿意再做一次全面的检测。毕竟没有什么比拿在手里的报告更有说服力。
秦垒没有推脱,他需要这个定心丸。于是,第二天的下午,徐信爱又给秦垒做了一些列关于阿尔兹海默症的测试。检测的过程并不复杂,道具都是从网上现采购的,每一道程序都严谨而细致。秦垒静静地配合着,他的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然而,当检测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了。
报告上清晰地写着:秦垒的神经系统功能正常,没有出现阿尔兹海默症的症状。
同时,医院事故调查组的报告也如期而至。报告指出,秦垒在手术中的操作完全符合医疗规范,李述淮的离世并非因为他的手术失误。这两份报告,就像两颗定心丸,让秦垒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但可是这么多报告,还是无法让他真正的定下心来。他始终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忘记那场至关重要的手术。那段记忆,仿佛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片空白。
拿到了责任判定报告,心外科的主任神色凝重地把秦垒叫到办公室。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室内光线柔和,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主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稳:“秦垒,虽然经过详细调查,事故责任并不在你,但病人家属的情绪尚未稳定,他们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也为了医院的整体氛围,我们打算给你安排一段时间的假期,让你暂时远离这个风口浪尖。”
秦垒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决。他挺直了脊背,语气坚定地说:“主任,我不同意放假。现在正是病人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抛下他们。我觉得,继续工作才是我最好的选择,也是对那些信任我的病人最好的交代。”
主任叹了口气,显然对秦垒的决定感到意外又无奈。他试图劝说:“秦垒,我理解你的责任心,但你也得考虑自己的安全。现在的情况,你出去可能会遭遇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会有危险。”
秦垒摇了摇头,眼神更加坚定:“我不能因为害怕就躲起来,我是一名医生,我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如果因为这件事我就退缩了,那我怎么对得起身上的白大褂,怎么对得起那些病人的期待?”
两个人争论的声音并不算小,走护士站的护士们听的一清二楚。
两个小小护士听闻忍不住嘀咕:“你说秦医生是不是有病啊。“
“你怎么骂人呢。”
“我不是骂他,我是陈述句,我真怀疑他有病,我在医院好几年,就没见过秦医生请假。他总是那么拼,那么大年三十都还在医院值班。你说要不是有点什么病,谁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上班啊。”
“那是人家努力,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主任医师呢。”
徐信爱恰好路过,听到小护士的话,不禁停下了脚步,好奇地问了一句:“他没请过假?”
小护士在秦医生的办公室见过徐信爱,当时医院的人纷纷猜测,徐信爱是不是秦医生的女朋友。见到徐信爱打听秦垒更是来劲了,八卦的天性让她的话音里带上了几分兴奋:“是啊,真的没请过假,你这不看嘛,主任要给他放假她还生气呢?简直就是个工作狂嘛。”
“工作狂……”徐信爱嘴里轻轻咀嚼着这个词,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为这略显冷清的医院增添了几分温暖。小护士的话像是一阵风,不经意间吹皱了她心中的平静湖面。
小护士见状,忍不住又八卦了一句:“姐姐,虽然秦医生确实优秀得让人移不开眼,但说实话,我觉得他不是个合适的交往对象。他整天忙于工作,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你可得慎重考虑啊。”
徐信爱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却被突然出现的崔容打断了。崔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脸色阴沉,仿佛乌云压顶。“不用慎重,她不可能跟他交往。”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徐信爱的手腕,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护士站,留下一众小护士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小护士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星星:“好帅啊!那个男的是谁啊?”
“别看了,那可肯定是那个姐姐的正牌男友。”另一个小护士适时地打断了她的花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你怎么知道?”八卦的小护士显然不服气,追问道。
“你没看到刚才你乱点鸳鸯谱的时候,他那张脸都快拉到地上了吗?明显的吃醋了呗。”
这边,崔容拉着徐信爱一路疾走,直到拐进一个无人的楼梯间才停下脚步。徐信爱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懵,挣脱开他的手,疑惑地问道:“去哪啊,我还没问完呢。”
崔容转过身,双手环胸,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
“当然是问秦师哥的事情啊。”徐信爱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请不请假关你什么事?”崔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醋意,他不喜欢徐信爱过多关注其他男人,尤其是像秦垒这样优秀的男人。
“他请不请假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我现在怀疑他有病。”徐信爱认真地说道。
“天底下有病的人多了去了,你都能管?”崔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心里明白,徐信爱这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但他就是不喜欢她这种过度的关心。
“那我没碰到的我管不着,可秦垒是我师哥啊,他不是别人。他要是生病了我肯定不能不管他。”徐信爱的语气坚定,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于曾经帮助过她的秦垒,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他能有什么病?”崔容轻哼一声,显然不相信秦垒会有什么问题。
“不,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是个工作狂。”徐信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她知道工作狂这个问题不容小觑。
“工作狂是病?”崔容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新鲜。
徐信爱点了点头,开始科普起来:“虽然之前‘工作狂’只是一个网络名词,但实际上,它本质上也是一种病症。过度的工作状态实际上是一种‘病理性强迫工作’,也就是工作成瘾综合症。这种状态不仅会导致心理上的问题,比如焦虑、抑郁,还会引起生理上的不适,比如长期疲劳、失眠等,严重影响个人的生活质量。”
“那我觉得你也得治疗一下,你这逢人就想给人看病得毛病,更像是工作狂吧。”崔容没好气地说着,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反击徐信爱,却没想到自己也被卷入了这场“工作狂”的争论中。
“那你这种一年换八份不同工作得工作疯狂集邮爱好者,怎么不算事另一种工作狂呢。”徐信爱嘴上丝毫不能让自己败下阵来,她迅速反击,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挑衅。她知道崔容虽然工作多变,但每一份工作都投入极大的热情,这种对生活的热爱让她既羡慕又佩服。
“那你也给我治治。”崔容凑近徐信爱,故意压低了声音,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逗,仿佛是在试探徐信爱的反应。
徐信爱依旧不服输,抬起头,直视着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眸:“可以啊!”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向崔容宣战,又仿佛是在向自己证明——她,徐信爱,从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对母女。她们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气氛,让崔容和徐信爱都愣了一下。母亲看见两人脸都快贴在一起了,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她连忙捂住女儿的眼睛,生怕这纯洁的小心灵被“污染”。
小女孩却显然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她挣扎着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妈妈,你为什么捂住我的眼睛,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哥哥姐姐想要亲嘴,小孩子不能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童言无忌的直率,让崔容和徐信爱都感到一阵尴尬。
“蹭”地一下,两个人迅速分开,仿佛被火烧到了一般。他们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羞涩和尴尬。
母亲见状,赶紧拉着小女孩匆匆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