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容刚挂断徐信爱的电话,他好朋友仁浩的电话就进来了,说约他打壁球。一小时后,崔容身着一套纯白色的运动服来到壁球馆,今天俩人依旧是打对抗。
仁浩边打、边问起崔容,“还不找个女朋友吗?”
崔容轻巧的接球,球在墙壁上反弹,“我要拿全部时间来体验不同的人生。谈女朋友,多浪费时间。”崔容又接了个球,就停顿了三秒,然后接着说,“我马上去干心理行业了。”
仁浩非常惊讶,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壁球反弹回来,掉落在地。
“真的假的?”
“我这么多年,和你说过一句假话吗。”崔容把玩着手里的球拍。
“cool。”
“以后你要看病,我不收你钱。”
“行,我感觉我离发疯也不远了。”
“怎么个情况,工作不顺?”
“现在行业太卷了,每年为了挣这一百来万,得豁出命去保住这位置。”
“那要不别干了,跟我去挑战新的行业。”
“算了吧,我跟你的心态可比不了,你不挣钱,也能稳定心态的去享受新环境,我不行,我不挣钱我得慌死。”
崔容笑了笑,仁浩似乎说得对,这么多年他也有过捉襟见肘的时候,甚至贷款挑战新行业,他的心态好像确实不错。如果真的去追溯崔容这个心态的形成,可能是因为他总在想,活得起就活,活不起就不活了呗。反正他不怕死。
崔容几乎从小就是自己在家,准确来说是被他那酒鬼老爸锁在家里,年幼的他就不得不去学会照顾自己,有时感觉活着就行。因为太无聊了或者说太寂寞了,小崔容会在家里自己跟自己玩过家家,一个人扮演不同的角色。
“诶,发什么呆呢?”
仁浩的声音打断了崔容的回忆。
随后他就见仁浩指着玻璃外,“这人你认识吗?”
崔容随着仁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徐信爱正站在他身后,隔着玻璃,直勾勾的看着他。
崔容知道,自己的谎言,不攻自破了。
徐信爱礼貌的微笑,冲崔容摆摆手。徐信爱本是最讨厌撒谎的,她认为谎言就是对人不尊重,但此刻面对崔容,她竟然也不生气,反而觉得不稀奇。
“我出去一下。”崔容跟仁浩说了声,仁浩仍然好奇追问,“谁啊?”
崔容在经过仁浩身边时,悄声说了句,“我未来老板。”
徐信爱和崔容站在售卖机前,一人选了一瓶电解质水,崔容付的账,然后也是他主动弯腰去拿,接着把其中一瓶递给徐信爱。
“好巧啊,徐医生。”
“是,要不怎么说这世界真小。”
“不好意思啊,跟你说,我在外地,因为想休息两天。”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也与我无关。”徐信爱停顿两秒,“既然你都在这儿,那你什么时间来上班?”
“我随时,看你方便。”
“那下周一吧。再让你休息几天。”“谢谢你的水。”徐信爱说罢,转身走开。
崔容也回到自己的场地,徐信爱的场地就在他们对面。崔容边喝水边看着徐信爱专业的打球背影,仁浩凑了过来,“你未来老板,挺美的。”
“你驾驭不了。”崔容直接把他哥们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你怎么知道我驾驭不了。”
“首先,她是心理医生,你就不行,你那经常劈腿,一屁俩谎的,分分钟把你看透的体无完肤。”
“那算了那算了,我还想立立牌坊。”仁浩说着,拿起球拍,把崔容的那把丢给他,“来,继续!”
徐念猫着腰溜进壁球馆,黑黑的眼睛滴溜转,一眼锁定徐信爱,她径直冲过去,使劲的拍了两下玻璃。巨大震颤的声音,吓了徐信爱一跳,球擦过球拍,落地。
徐信爱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徐念嗖地一下就窜了进去,然后开始整理鞋带和衣服。
“你特别像个小偷。”徐信爱把提前为徐念准备好的球拍,递给她。
“溜进教室溜习惯了。”徐念呲着牙笑。
姐妹俩开始打球,徐信爱需要打对抗但又找不到人的时候,就会联系徐念,硬生生把零经验选手打成专业的了。
“你上次说的,你喜欢那男孩,怎么样了。”
“太难了,比我高考还难,根本不理人,一句话都不说。姐你说,一个人怎么能这么高冷呢。”徐念随着自己打球的节奏,这句话重音直接落在了高冷俩字上。
“话少,大概率是性格,没话,可能就是疾病了。”
“什么意思?”
“不好判断。要不你把人带过来,我看看。”
“我要能把他带过去,我就不愁了。我现在都靠近不了他。”徐念小脑瓜一转,“要不,你去我学校,看看?”
“你以为你姐很闲啊。”
徐念突然不打了,径直冲向徐信爱,从她的身侧将她紧紧搂住,徐念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撅着个嘴,“姐~姐姐~你最好啦~去一下嘛!就去一下嘛!妹妹的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此刻的徐念在对面崔容的眼里,好像个发了情的大马猴,抱着徐信爱在那扭来晃去的。
打球结束,仁浩问崔容要不要一起去喝两杯?崔容说不去了,自己想回家打坐。仁浩也没有进一步邀请了,因为他内心深知自己这哥们活得挺神奇的,干点啥他都不意外。
四人在壁球馆门口又碰了面,互相说了再见之后,分开。
在徐信爱车内,徐念一直在碎碎念,那帅哥到底是谁?徐信爱只说是自己未来员工。徐念大呼自己姐姐这艳福不浅啊。
因为拗不过自己妹妹,最终徐信爱还是把车停在了徐念就读院校的停车场。
“姐,我带你去图书馆,这个时间,他大概率就在那。”
“你还跟踪人家。从那个男生角度想想,你这人也挺可怕的。”
“怎么是可怕,我这是纯爱战神。”
徐信爱没有再接话了,她不知道该跟小孩子怎么聊下去会比较好,有些话压根接不住。
徐信爱跟着徐念一路进入图书馆,上了二层,今天在馆里的学生格外少,徐念翘首观察,远远看到陈皓禹的水杯、本子还有一些书都在位置上,可没有看到他的人,徐念想他应该去找什么书了吧。
她们再往前走几步,就看到一男一女蹲在那,徐念觉得俩人有点眼熟,定睛一瞧那不是苏娜和周然吗。接着徐念就注意到他们身子中间有一双腿,她感觉不大对劲,此时徐信爱也注意到了,她比徐念脚下动作还快,直接跑了过去,只见陈皓禹双手捂着胸口,在那大口喘气,似乎呼吸困难,整个人神色异常痛苦,脸甚至憋的惨白。
徐信爱看到陈皓禹头上的动物形象是‘驼鹿’,这很不常见,她之前在神内科室有见过一次,是一个患孤独症的小女孩。难道,这孩子也有孤独症?徐信爱想到这里,她立刻让徐念他们三个人都散开,离远一点,给陈皓禹留出安全空间,让他得以放松。接着徐信爱扫视周围,眼神最终停在桌上放的麦当劳纸袋,她让徐念把东西倒出去,把袋子给自己,徐念照做。然后徐信爱抱起陈皓禹的上身,把袋口对准他的口鼻,引导他“吸气、吐气。”“呼,吸。”几番之下,陈皓禹在徐信爱的怀里慢慢放松,呼吸也逐渐平稳。
见此状,徐念刚才悬着的心才放下,真是多亏她把她姐整来了,不然感觉后果不堪设想。但她转念一想,苏娜和周然他俩为什么在这儿?一问才知道苏娜是好心想来跟陈皓禹套套近乎,为自己姐妹多创作一点机会,谁知道她就碰了他两三下,他就这样了。
徐信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娜和周然头上的动物形象,内心就了然了,一牛一马的牛马组合,干出这事儿也就不奇怪了。徐信爱扶起陈皓禹,让他安稳坐在椅子上,并且温柔询问他是否还有哪里不舒服?说自己是医生,可以和她讲。陈皓禹只是摇摇头,然后开始收拾桌面的东西,起身绕过他们,离开。
“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徐念一脸捉急。
“你们啊,差点害死人。以后真的要小心点。”徐信爱叹了口气,“这男孩是孤独症患者。”
“孤独症?”徐念和苏娜异口同声,“孤独症是什么?”
“自闭症,听过吗?”
徐念和苏娜一起点点头。
“所以,靠近患有孤独症的人,你们不能那么激进,要循序渐进,先得让对方信任你,才行。懂了吗。你们的激进,只会让他紧张、害怕,还有可能像刚刚那样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原来,他是孤独症患者。’徐念这样想着。紧接着,她就被徐信爱的一句话打乱了思绪,“他这样,你还要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