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聪低头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沈明珠心里却有了个大概，她想杜聪和芳姐两个人是合作伙伴，他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杜聪，我们走吧。”
杜聪一愣，“去哪儿？我在这里过得日子不好吗？有钱又潇洒，何必呢。”
沈明珠看着远处跳动的灯火，“我们走的远远的，芳姐她就算在这里能只手遮天，在别的地方总不能吧？”
回应她的还是只有沉默。
这一刻，沈明珠心里是后悔的，后悔当初自己叛逆怨恨沈珍珠自己跑出来。
秦珊珊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过想回去了，可是她都没有放在心上，也没重视过，但凡她稍微关心她一点，也许她都能保住这条命。
但她心里明白，她的死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想做了，江临一也从中脱不了干系。
表面上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男人，实际上都只是靠他那个老婆。
所以即便在外头偷腥，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别人以为他绅士，其实只是个缩头乌龟罢了。
沈明珠又在这里熬了半年。
她已经变得麻木。
芳姐开始盘算要将她的初，夜卖出去的事。
毕竟她现在在这一片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再加上日子的推移，她整个人越发长得标志漂亮。
虽因为熬夜喝酒抽烟，让她看上去不那么容光焕发，可正是这种慵懒迷离的憔悴感，更让人有了征服欲。
沈明珠被芳姐带走的那天，杜聪不在。
或者说芳姐早就察觉到了她和杜聪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沈明珠本以为只有一个人，她想不就是难受吗？忍着就行了。
芳姐有钱挣，她才有好日子过。
可没想到在旅馆房间里等待她的是三个男人，这几个男人她都是认识的，他们常来，每次都点沈明珠作陪。
可几人都想要，可人只有一个啊！
芳姐提议，一对一有什么好玩的，要大家在一块不是更有意思？
所以，那夜外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沈明珠被折磨的没了人样。
芳姐来将她带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了。
好不容易把她弄回来，芳姐却直接将她丢在沙发上，她数了五百块钱塞进她衣服里，“这是你的那部分，人家常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这下可别再乱吭声了。”
沈明珠就这么躺着，躺到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才去将自己洗漱一番。
可她到底不干净了。
芳姐开始让她接客人。
一般都是一次，偶尔遇上包夜的。
沈明珠等男人做累了，他搂着她睡的时候，她才去好好清理自己。
她不懂，但是明白自己不能怀孕，所以避孕药这个东西她几乎每天都吃。
她明白自己吃药太多，身体大概出了问题。
那又怎么样，她已经不在乎了。
杜聪一直没有消息，她问过芳姐几次，芳姐说那头的事还没办完，办完就回来了。
可她没等到杜聪回来，等到的是街边的告示。
“听说江边打捞上来一具男尸，不知道是谁的亲属，让人去认领呢。”
“为什么死的？”
“自杀吧。”
沈明珠瞥了那告示一眼，那上头黑白的照片，别的她不清楚，可是那人的胸口隐约可见一月亮图案。
她认得，杜聪身上也有。
她曾经取笑他，“你怎么多的纹身没一个好看的。”
杜聪拉过她的手，玩弄着她的手指头，像是漫不经心一般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沈明珠略微思量了一会回应道：“我喜欢月亮……”
所以，他纹了一个月亮在身上。
她想，这一夜，我的月亮终究是落了。
她没对杜聪说过爱，但她很自然的接受来自他的关照和温柔。
杜聪也没说过爱她，但对待她就是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沈明珠问芳姐，“聪哥什么时候回来，之前和他一块搓麻将他还欠着我钱呢。”
芳姐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你挣得还少了吗？就当是你给他……”
后头的话她没再说下去。
沈明珠心里明白，她如果露出马脚，不等她人到派出所，她先下去陪杜聪去了。
所以她只当是开玩笑回应道：“钱这种东西谁还会嫌多啊，芳姐你有客人记得先介绍给我，女人嘛，就是吃这几年青春饭。”
芳姐抬头瞥了她一眼，抖了抖烟灰，“你想的清楚最好，这就对了，高高兴兴的。”
沈明珠还是报了警，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她在这里的**个月是怎么过得，发生了什么。
芳姐被抓了，那地方也没端了，虽然她是主动自首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可还是免不了被判刑。
坐了两年半的牢出来，本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可没想到不幸再次找上了她。
之前买过她初，夜的一个男人找到了她。
沈明珠知道躲不过，力量悬殊之下，她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也就是从这次以后她染病了。
她回到芦村，却听说她妈妈病逝了，又听说沈珍珠不常回来了，店也开到京市里头去了。
她心里愧疚，想着去看看她，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可是却被傅念安逮个正着。
“所以，你就求着你姐夫帮你隐瞒？你就这么怕见我？怕我打你？还是怕我骂你？”
沈明珠扑进她怀里痛哭，嘴里呜咽的说道：“姐姐，我心里好后悔，我对不起珊珊，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妈，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这是世上本就没有后悔药的。”
沈珍珠擦去她的眼泪，轻摸着她的头，“你知道姐姐这些年多担心你吗？你大哥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要我把你找回来，你怎么都是我们家的孩子，你说……”
沈珍珠哽咽了声，转过头抹去泪水。“我下次见到他，我到底要怎么跟他说？每次去都没法给他带点好消息。”
两姐妹又抱在一块哭成一团。
沈明珠没多少日子了，能撑到初秋已经很难了。
沈珍珠也明白这病没法治疗，可是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她心里始终怨恨自己的。
“要是我当初多关心她一些，也许今天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