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胡成瑞说些什么。
“好啊！”
“没想到这位公子也是好赌之人，我觉得这提议不错，胡大师认为呢？”
秦羽大感兴趣的望向胡成瑞，后者顿时心头一沉，心情越发糟糕了，但哪里敢再展现在脸上？
秦羽好赌！
这在整个铁血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一点，从他手上指间那枚造型奇特的灵戒就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最痴迷的赌徒，岂会把灵戒打造成这样？
只是这些年来，秦羽一直在为鎏鐏矿区做准备，冲击仙台境，很少在外面抛头露面了，没想到这一次，叶霄竟然发现了，还提出了这样一出……
阳谋！
赤裸裸的阳谋！
“报复？”
胡成瑞明白，叶霄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提议，定然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投其所好！
这恐怕不是叶霄唯一的目的。
但更关键的是——
如今秦羽兴趣已起，他真的能拒绝么？
拒绝不了！
若是拒绝了，秦羽兴趣骤跌，无论这一场他的孙子胡耀阳表现的再怎么好，恐怕也得不到最后的首席之位了！
想到这里，胡成瑞望向叶霄的眼神更加锋锐，几欲择人而噬，咬牙切齿道：
“既然小侯爷想看，老朽当然不敢让小侯爷失望。”
“只是不知，这位小友想赌什么？”
秦羽也勾起好奇，望向叶霄。
叶霄轻轻一笑，完全不在乎胡成瑞警告意味十足的怒视，轻描淡写道：
“很简单。”
“不如这一场输的人，直接宣布退出可好？”
退出！
胡成瑞闻言精神一震，老脸瞬间一片阴沉，死死盯着叶霄，心神狂震。
叶霄不单单只是为了让他出丑！
甚至……想直接斩断他的目的！
输者，直接放弃竞聘鉴宝师的资格？
叶霄这是想杀人诛心啊！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你！”
胡成瑞心头怒火燃烧，差点就要叱骂出声，若是再年轻个十岁，脾气正冲的年纪，他恐怕早就一口应下了。
看不起谁呢？
谁怕谁？
可是，一则此时在台下参加竞聘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孙儿胡耀阳，此时小脸上已是一片煞白，惊慌错愕。
二则……叶霄上一场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叹为观止了，对每一株灵草的探查，都可谓精准细致到了极点，连他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人的名，树的影。
叶霄刚才的表现给他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哪怕他对自己的金目神瞳有绝对的信心，可若叶霄还能再发挥出一如刚才的表现……
不！
绝对不能答应！
胡成瑞已经决定抛却他这张老脸了。
就是脸皮不要，鎏鐏矿区也一定要去，因为那里实在是太重要了！这一行的表现，甚至可以决定他们胡家一脉未来数十年在铁血城的位置！
“过分！”
“这样的赌约，老夫绝对不答应。”
“倒不是因为怕，或者对我胡家一脉的功夫不自信，实在是太过分了。小侯爷，还请您明鉴！”
胡成瑞同样无视叶霄眼底的冰寒，直接朝秦羽拱手行礼道。
“我胡家一脉的名誉，可岂是一场赌斗能决定的？”
看到这一幕，叶霄不由微微皱眉。
在胡成瑞拒绝之时，秦羽也脸色一沉，似乎颇为不喜，可当听到胡成瑞这番辩解，脸上露出沉吟之色，少顷，道：
“嗯……一场赌斗决定胡大师孙儿的去留，确实有些夸张了。”
“既然如此，就依我之言，改改吧。”
“一千下品灵石，胡大师认为如何？”
说着，还不等胡成瑞说些什么，他已经亢奋点头，视线落在叶霄身上，道：
“小友应当没有一千灵石吧？没关系，我来帮你垫上，若是你输了，我帮你还，日后直接从你的俸禄里扣除就可以了！”
什么？
胡成瑞闻言，脸色再次一沉。
一千灵石！
哪怕只是下品灵石，这个数字也已经相当夸张了，足足是他胡家拍卖行半年的利润！
更重要的是——
叶霄的赌资，竟然是秦羽主动垫付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恐怕无论叶霄接下来的表现如何，单单是刚才那一场的表现，秦羽就已经认可他鉴宝师的身份，并且无论如何也要拉入麾下了。
否则的话，俸禄二字又从何而来？
压力！
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扑面而来，在听懂秦羽这番话之后，不止是他，林轩、胡耀阳、林挽月三人也是脸色微变。
叶霄，已经得到秦羽的认可了！
只是一场考核而已！
这是他们来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却被叶霄如此轻而易举的达成了。
这还是在他接下来的考验中毫无任何建树的情况下，若是他表现的再好一点……
首席之位！
叶霄极有可能真的得到首席鉴宝师的位置！
一念至此，脸色难看至极的胡成瑞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没有退路了，一咬牙关：
“好！”
“全凭小侯爷吩咐！”
叶霄闻言，眼底却闪过一抹失望。
胡成瑞拒绝了，被秦羽改成了一千下品灵石？
是的。
失望。
他本来是真的想借此机会除掉胡耀阳的，因为他清楚，以胡耀阳的水平，进入秦羽的麾下还是有极大希望的，哪怕表现不佳，以胡成瑞的能力和在铁血城的地位，秦羽也不得不考虑。
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威胁了。
他把胡成瑞、林轩得罪的太狠了，此事过去，他们定然会报复的。
胡耀阳、林挽月只是灵海，他们的报复，若是在平时，叶霄绝对不会太在意，可事关鎏鐏矿区一行，他不得不谨慎，所以才设法阳谋。
只可惜……
“好吧，那就一千下品灵石吧。”
看着叶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胡成瑞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双目赤红。
亏了我胡家半年的利润，你竟然还不满意？
一念至此，胡成瑞蓦地一凛，突然脸色更加阴沉了。
“不对！”
“第二场还没开始，我怎么就觉得已经输了？”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被叶霄影响到这种程度了。
秦羽见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道：
“哈哈，霸气，我喜欢！”
“既然如此，就请诸位继续吧！”
秦羽一下子来了精神，神采奕奕。胡成瑞则一脸铁青，哪怕胡耀阳已经打开木盒，露出的十颗矿石都是他曾教导过的，他脸上的表情也从未有任何轻松，一双灰沉的眼眸死死盯着叶霄，看着后者拎起白毫，已经在白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唰！”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只剩下笔墨挥洒的声音。
因为叶霄第一场的表现，也因为这场赌约，每个人都似乎变得更加慎重和谨慎了，尤其是胡耀阳，额头汗水有如雨下，根本不敢打理，生怕耽误时间，奋笔疾书。
他真是拼了命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输了，将会给自己和整个家族带来多大的损失。
细致！
谨慎！
苦思冥想，写的越多越好！
他就像是叶霄上一场的翻版一样，每一种矿石都写满了整张纸才罢休。
事实上，他这样是很浪费时间的，但努力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起码，他在誊写的速度上，终于第一次超过了叶霄。
“我完成了！”
呼啦！
胡耀阳第一个扬起眼前的答案，飞一般递了上去，当余光扫过还在最后一张纸上誊写的叶霄，满是汗珠的小脸上全是亢奋。
赢了！
现在的他，甚至比他晋升灵海那一天还要兴奋！
胡成瑞神色一松，似乎也送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放下所有警惕。
是的，胡耀阳的速度是快了，写的也挺多，但最后的结果呢？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叶霄影响的这么深了，只是心里的担忧，就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和方寸。
叶霄是第二个完成的。
因为林挽月、中年男子显然也想效仿他上一场的做法，明显拖慢了节奏，不过和叶霄的速度也差不多，毕竟他们不可能像萧浪观察的那么仔细，知道的有限，哪怕是最满的一张纸，也只是写了一半而已，涨红了脸送上前来。
“哈哈，好！”
“那我就开始了！”
秦羽就像是赌场的荷官，眉飞色舞，小脸涨红，同样兴奋的很。他也是这才发现，原来在场下看别人对赌，比自己下场还要精彩得多。
他首先拿起的还是第一个写完的胡耀阳的答案，飞速浏览，连连点头，说不上眉飞色舞，脸上也尽是满意之色，胡成瑞看到这一幕，脸色更好，也更加紧张了。
因为接下来，就是叶霄的答案了！
他不由揪紧了一角，近乎胆战心惊地看着秦羽拿起属于叶霄的答案，细细品味起来。
“好！”
“这个不错，比胡家小友写的详尽。”
又来？！
胡成瑞闻言，一下子懵了。
难道这次，又要输了？
他脸色苍白，只感觉胸口沉闷，难以呼吸，似乎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台下，胡耀阳也是一脸铁青，满目茫然，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写得这么详细了，还有什么值得补充的，就仿佛坠入了深渊一般。
可正在这时，突然——
秦羽已经翻阅到了叶霄答案的最后一页，从他脸上的神色就能看得出来，他对叶霄的答案比胡耀阳更满意。
末日将至！
但就在这个时候，让胡成瑞万万没想到的是，如同乌云压顶，烈日荡开了一线曙光，秦羽的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眉头突然皱起：
“咦？”
“这一枚，你俩的答案不一样？！”
不一样？！
胡成瑞精神一震，下意识望向胡耀阳，只见后者脸上也尽是错愕，垂头望向木盒里的第十枚散发着点点银芒的石头，茫然抬头。
不愧是爷孙和师徒，只是一个眼神的对视，胡成瑞就似乎明白了什么。
胡耀阳，没错！
如果错了，他脸上的就不只是迷茫那么简单了。这说明，他誊写的答案和自己的教导是一样的，是不可能出错的。
这就意味着——
胡成瑞精神大震，在这一刻，他仿佛终于找到了叶霄的漏洞，找到了战胜他的法宝，信心百倍，朗声大笑道：
“呵呵，既然不一样，那当然是他错了！”
错！
林轩等人闻言也不由身体一颤，面露惊讶。
错，和速度快慢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如果叶霄错了，他之前在秦羽心里建立的好感不仅会立刻一扫而空，甚至还会产生恶感！
更重要的是——
这场赌斗，他必输无疑！
首席之位，也再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叶霄，出错了？
唰！
一时间，大殿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叶霄身上，包括秦羽也是如此，眉头微蹙，似乎在等叶霄的解释。
反观叶霄，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神色清冷，淡然如素，只是冷冷一笑，似乎根本不打算反驳，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我不会错。”
“若是不同，错的定然是这方天下。”
我不会错！
如果不一样，那也是这方天下错了！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就连胡成瑞、林轩等人也是心神狂震，望着这根本不是辩驳，如在说一个事实的少年，瞠目结舌，许久无法平静。
错不在我，而在天下！
这是何等的霸气？
何等的自信？
叶霄此言一出，就连之前对自己的徒儿胡耀阳信心百倍的胡成瑞，此时也忍不住心神震颤，产生了一丝怀疑。
直到——
“这不可能！”
“我都是按师傅的传授教导写的。”
“这不是银沙石又是什么？”
胡耀阳大惊失言低吼，当“银沙石”这三个字一出，胡成瑞、林轩两人立刻神色大动，眼瞳蓦地睁大，信心重新浮于眼底。
是！
那木盒里的第十枚矿石就是银沙石，绝对没错！
叶霄写的不是？
下一刻，伴随着胡耀阳这一声高呼，所有人望向叶霄的眼神再次变了，胡成瑞、林轩眼底戏谑嘲讽之意清晰可见，就连坐在两人最中央的秦羽，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扬了扬手中属于叶霄的答案，道：
“小友是否能解释解释，这白沙秘银又是何物？”
果然！
叶霄写的答案不是银沙石！
再次得到秦羽的确定，胡成瑞、林轩已是狂喜，视线牢牢锁定在叶霄的身上，就等着他出丑，等着落井下石了。
可只见，面对秦羽的质问，叶霄就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错误”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似的，抬起头，双目冷光酷寒，对上秦羽：
“既然我说它是白沙秘银，那它就是。”
“更何况，答案上，我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嗯？
叶霄此言一出，众人再惊。
他竟然……和秦羽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