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威自寿宴过后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也没有放我回去的意思,估计是想来个中长期软禁。
如果心里有鬼,这般变相的折磨估计迟早要自乱阵脚,是想用这种方式引出幕后大老板又不想落人口实说是欺负一姑娘家么?敌不动我不动,于是,我自然是安安心心当起了秦相府的大米虫。
又过了几日,我正在香雪院附近瞎逛。
香雪院外有道很长的围墙,之前我并未觉得奇怪,今天仔细一想却觉得很不合理。照理说院外的围墙是为了隔出院落而设,而香雪院虽大,却远远不及这道围墙之广,如果按照这个围墙的长度来计算,里面隔出的空间足够建立两个香雪院了。
于是我脑海里不禁升起一个念头。
我不动声色地等到了晚上,换了身黑衣,用迷药放倒了门口监视的几个守卫后,悄无声息地往白天看好的地方跃去。
今晚没有月亮,最是适合来个夜探秦府啥的,正应和了我们“明查暗坊”的宗旨“月黑风高夜,明查暗访时”。
轻轻巧巧地跃入那道长得诡异的围墙内,果然看到了一个格局与香雪院有些类似的院落,从那道被封的门的门匾上看,此院落为“寻芳苑”,院落的门都被封住了,估计平时根本无人居住,在这黑漆漆的夜晚更是透着一股阴冷与萧寂。
饶是我这嗜恐怖片为最爱的现代人,也不禁抖了抖。猫着身子沿着墙根往里走,越发觉得这寻芳苑真可谓庭院深深深几许。
又往深处走了好长一段路,一路上的死寂与阴沉使我不自觉地一直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穿过一片柳树林,眼前蓦地一亮。
长时间在漆黑的环境里行走,虽然眼前只是一丝屋子里透出昏暗的光亮,也不禁使我眼前一亮。
那透着昏黄光亮的屋子就在前方一百米处,可这短短的一百米竟使我犹豫了起来。不知这屋子里等着我的究竟是真相还是另一个陷阱。
我闭了闭眼睛,不管怎样,这间屋子很可能是我揭开真相的一个关键,不管是不是秦相特地为我设置的陷阱,既然来了就要一探究竟。
于是我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往那屋子摸过去。
谨慎起见,我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什么异样,并寻好退路后,才在一个靠角落的窗边用酬情在牛皮窗纸上挖出了一条缝隙往里看。
屋子里没有人,摆设也同其他屋子没啥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屋子正中的墙上挂了张画像,靠墙有一个桌台,上面摆了些瓜果,两旁各点燃了一盏油灯,中间摆了个牌位,看起来似乎是秦相的谁谁已故了。
油灯亮光有点微弱,不过足以让我看清牌位上的字:“爱妻雅儿之位”。雅儿?我从未听说秦相有个老婆名中带雅字的啊。
我抬首望了眼屋子上方的牌匾,上书:念雅居。看来这位“雅儿”在秦照威的心里分量不轻,只是为何如此珍重的人,死后牌位所在的院落却连正门都封闭了呢。
难道这雅儿与秦相之间的关系是上不了台面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不法之恋?再抬眼细看那张画像,隐约可见一绿裳美人斜卧在花间的青石台上,右手执团扇,巧笑倩兮,那面容竟然有些眼熟。
正思索间,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气味在靠近。这有些熟悉的味道让我猛地意识到有人前来,于是赶忙藏进了角落深处。
我屏住呼吸,望见夜色中一人影不疾不徐朝念雅居而来,然后一声细微的开门关门声后,一切又回归了寂静。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其他声响后,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准备伺机开溜。
我轻悄悄地猫着身子往来时的路走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一路向柳树林行来相安无事,虽然只短短百余米的距离,却因为毫无遮拦而且是正对着念雅居门口的缘故,不敢直起身子行走,更不敢大口呼吸,走得心力交瘁,眼看就要到那片柳树林,只要穿过柳树林就会离开念雅居的视线范围,我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起加油。
很俗套地,好死不死的,很不争气的,我踩到了一根树枝,虽然只是很细微的一生咔嚓声,但对习武者敏锐的听力来说,这无疑已经暴露了自己。
我欲哭无泪,拿出怀里准备的药粉。
果然,随着一声“谁!?”念雅居门打开,只一瞬间,就见一个人影朝我所在的方面而来,速度之快,让我只来得及洒出手中的药粉。
药粉只是普通的迷药,在与明显是高手的人过招时几乎派不上任何作用。
果不其然,来人只是随意地挥了挥衣袖,闪了闪身子又迅速往我攻来。
我凭借着轻功一路躲闪着来人的攻击,来人似乎也想生擒我问话,并未立即下杀手。是以我挥着酬情左躲右闪间竟慢慢朝柳树林外而去。
“来者何人,为何半夜来此,有何目的?”在打斗的时候还不忘向我套话,我可不傻,继续装聋作哑。
拜托!这位在秦相府来去自如但看脸的轮廓完全是陌生人的高手岂是我这只会轻功的非职业武林人士可以对付的,能险险避开他的攻击已经不错了,哪还有精神头和力气回答问题啊,而且很自觉地承认一下,其实他问什么问题我根本没听清,不过看了那么多年的武侠电视剧和小说,想想也知道会问哪些问题而已。
渐渐地,我已有点力不从心,动作已不像刚开始那般灵敏。要知道虽然身在江湖,却因为有小师父一路相护,我从来没与人正面交过手,而今天晚上一直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现在又拼命躲避着来人的各种攻击,早就快崩溃了。(咳咳,其实是武功不好,技不如人……)
来人却是越战越勇,有种不抓住我不罢手的势头。那化成爪的手一直朝我面门袭来,试图揭开我脸上包着的黑巾。
一侧脸,那爪子偏离了方向,直直朝我左肩膀袭来。刚开始我都能避开这招,此时却再也反应不及,左肩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脑子眩晕了一会儿,下一刻脖子就被掐住了。
肺里的空气在抽离,意识有渐入模糊的趋势。我停止挣扎,努力睁大眼睛,凝神直直望着来人的眼睛,右手慢慢举起酬情。
来人本来伸向我面门取黑巾的左手顿了一顿,掐住我脖子的右手也稍稍松了一点。身子有瞬间的僵硬,那双犀利的眼睛此时正陷入一种没来由的挣扎与狂乱。
趁着这空挡我立马举起酬情往来人右手刺去,来人吃痛,不自觉松了手,我赶忙挣脱来人的钳制,努力一提气往外跃去。
我知道那人过不多久就会继续追上来,只能趁着方才被催眠的那点时间尽快逃出去。
秦相府很大,幸亏前几天因为无所事事顺便熟悉了一下秦相府的路,否则今夜只怕我要葬身此地。几个纵身间我跳出了秦相府,落脚处是秦相府后门的一条巷道。
墙内传来闹哄哄的呼喝声,追兵很快就会过来。突然想起因为自己擅自行动将小蝶落在秦相府内,如果被秦相查到西乐儿不在屋子里,那么西乐儿的丫环下场绝对非死即伤。
我正打算回去找小蝶,左肩上传来一阵疼痛,我疼地冷汗直冒,一个不防被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嘴巴。正想挣扎,只听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别冲动,先避开那些追兵。”
“小蝶还在里面……”我愣愣地出了声,又立马后悔了,身后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我怎可如此鲁莽。
“无妨,我会想办法救她的,你先顾好自己。”
也不管身后人是谁,也不管小蝶是否能得救,我只知道左肩上的剧痛让我彻底昏死了过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入眼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内摆设简洁大方,但每样摆设一看就知道是好货。当我正回想救我的是何方神圣时,房门打开了,一个颀长的身影踏着门外的阳光走了进来。
“醒了?”有些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微惊喜。
望着快步走来并坐在我旁边的莫公子,我不禁头疼,这神秘的莫公子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我究竟是哪辈子欠了他几百万两啊。
“伤了肩膀而已,怎么,不会说话了?”那莫公子带着戏谑的表情好笑地望着只是直直盯着他就是不开口说话的我。
我还在琢磨着该怎么说话呢,昨晚的事太过巧合,为何我逃出秦相府的时候刚好被这位一向神秘的莫公子救下了呢?他派人跟踪我?还是另有所图?
唔,看来那几个庸医不能再活着去害其他人了啊。”莫公子一脸平静地说出此话。我却心惊,难不成就是因为我这短暂的沉默要杀了几个为我看伤的大夫?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滥杀无辜的,亏我还在想着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啊,没哑,那就暂时放过他们一条小命,至于报答嘛。”莫公子又恢复了一脸戏谑,还朝我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端来一碗水,看这趋势,是要亲自喂我喝水。
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的,看他模样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