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凝香居出来后,泠娘便直接从花园绕进了枫迎苑。
“泠娘,沈南卿找你聊了些什么?”贺知胥半睡半醒的躺在床上,整个人很是乏力。
“是老夫人催她怀孕,老夫人从未想过让我做你的夫人,胥哥...”
泠娘很是委屈的钻进贺知胥的怀中,哽咽着:“待你坐上尚书之位,老夫人就更是容不下我了。”
“我就知道。”贺知胥听到贺老夫人几个字,心中不免烦躁。
想着那老东西处处干预他的人生,她老糊涂了,做出的决定连累昌儿被送走。
如今又要插手子嗣之事,想让沈南卿怀孕,好让自己对沈南卿留情?
绝不可能,他绝对不会让沈南卿怀孕,更不可能让昌儿做一辈子的外室子。
“食物相生相克之法太慢了,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老夫人...”
窝在贺知胥怀中的泠娘,眼中杀意十足。
“好,就这么办。”贺知胥心中怒火中烧,哪里还有理智去考虑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
听到贺知胥这么坚定,泠娘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伸手去扯贺知胥的腰带,想让他在自己身上得到满足,这样看到沈南卿那个病美人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任何心思了。
“睡吧,泠娘。”贺知胥很是乏力,虽然知道泠娘想做什么,也知道这些天他们都不曾行房事。
可是他根本提不起兴致来,只觉得胸口有万千烦恼。
“好。”泠娘幽幽的抬眸,收回那双不安分的手,整个人乖巧的躺在一旁。
沈南卿...这是你自找的。
....
想着白日之事,沈南卿躺在床上也没有丝毫的困意。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还不曾熟睡。
转身时,迷迷糊糊的看到前方的那道身影,她下意识的呢喃着:“祁执?”
曾几何时,祁执每夜都来她的房中。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作不知道...
“不,不是祁执,他病的很重。”沈南卿睁开双眸,借着月光看向前方,不过是屏风上的衣衫,哪里是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即便祁执再有本事,可大理寺都笃定他如今瘫痪在床,昏迷不醒...
她为何还要自欺欺人,认为这一切不过都是祁执的障眼法?
想到这里,她缓缓坐起身,双臂抱着双腿,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泠娘乘坐贺府的马车招摇过市,原本置办登不上台面的用料时,她总是遮遮掩掩。
而如今,她可是奉沈南卿之命来采买这些用料的,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每进一间药堂,便很有底气的说一句是替沈南卿来采买,务必要拿药效最好的用料来。
“少夫人,泠娘如此败坏您的名声。”轿夫将今日之事如实的告诉沈南卿,并未轻举妄动。
“无妨,你只管跟着她,将她所行之事如实的告诉我就行了。”沈南卿端着一杯参汤,脸上则是笃定的惬意。
轿夫闻声往外走去,凤儿走了进来,替沈南卿送回来昨日清洗的衣衫。
“少夫人,小少爷在院外,您不见吗?”
“不见。今日我谁都不见。”
沈南卿摇摇头,放下参汤又继续窝在床榻上,拿起了绣棚。
“嗯?”沈南卿伸手摸了摸绣棚上的图案,她明明记得福字中的口字尚未绣完,为何此时整个福字都赫然于上。
“凤儿,你可曾动过我的刺绣?”
沈南卿想着有轿夫在门外守着,能进出她房间的人只有王嬷嬷和凤儿了。
“凤儿笨手笨脚,不会做这些活。”凤儿摇摇头,她虽不识字,可这个福字还是认识的。
少夫人所用的布料乃是白色,想必是给小少爷亲手做衣服的。
“那你去问问王嬷嬷。”
沈南卿觉得尽管这两日事多,可她的记忆向来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没一会儿,凤儿便叫着王嬷嬷一同进来了。
“少夫人,这些东西老奴是万万不敢动的,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兴许是我记错了。”沈南卿笑着摇摇头。
“依老奴看,您哪里是记错了。昨夜深夜您房中还亮着一盏灯,想必是您连夜绣好的。”
王嬷嬷笑着解释着,有时候半夜犯困,一时记不清楚也是常有的。
“那倒也是,昨夜我睡不着。无事了,你们出去吧。”
沈南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原本以为昨夜看到的人影是幻觉,是执念而已。
却不曾想是真的...
他竟能瞒过大理寺,瞒过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
他定然知道了她腹中胎儿的存在...
她慌乱的起身往外走去,想去大理寺,想将这一切告诉司宴,如今也只有司宴才能护得住她和腹中胎儿。
“不,他若是还活着,有太多人想让他去死。”
沈南卿还未穿好的外衣跌落在地上,她整个人无力的摇摇头。
“我不能再害他一次。”
沈南卿弯腰拿起衣衫,又跌跌撞撞的回到床榻之上。
只需要几日...她就可以从贺府离开,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她不能让这一切毁在祁执的手中...
这一日,她在房中闭门不出,半睡半醒的休养生息。
到了晚间,便早早的躺下假寐。若是祁执还活着,他今夜一定还会再来。
被褥下,沈南卿那双手用力的攥着被角,直到听到窗户被缓缓打开的声音,才身形一紧,重重的闭上眼睛。
听着脚步声停在三米之外,沈南卿知道她即便转过身来,也看不清来人是谁。
便硬着头皮将身上的被子蹬了一通,整个人也趁机翻转过来。
只要他上前来替她盖被子...
一步...一步...
沈南卿感受到那道身影坐在了她的身侧,才缓缓抬起双手,睁眼的瞬间牵住了那人的胳膊。
“祁执...”
刚睁开双眸,入目的漆黑让她看不清来人到底是谁。
那人在一瞬间起身,他只需用力便能挣脱沈南卿的拉扯。不知想到了什么,并未反抗,而是任由沈南卿牵着他的袖口。
“卿卿,我是司宴。”司宴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那双大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不满道:“不是恨极了祁执,为何梦中还在唤他的名字?”
“司宴?”沈南卿坐起身,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后,才看到司宴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