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走了的时候,两人还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王二虎只记得自己悲痛的惊天地泣鬼神,拽着莫名同样悲痛的乐临舟称兄道弟,一觉醒来,两个人就睡到了同一个被窝里。
她揉着额头骂了声:“艹。”
猛的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早知道就不那样扯着嗓子哭了,现在每说一句话嗓子就疼。
被窝里的乐临舟也悠悠转醒,习惯性的猫了个懒腰,伸到一半扭头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床上,神情颇为复杂的王二虎。
“呵。”乐临舟哼了一声,打算说点什么。昨天的回忆涌入脑海,他的脸嘭的变得通红。
他昨天,居然,和王二虎这样的蠢货抱在一起哭了一路!
他想起昨天把他们带回来的鬼差脸上的表情,乐临舟和床上的王二虎一样,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社会性死亡吗。
王二虎看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乐临舟,狠下心说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的确没想到仙界也讲究这些,明明睡你这件事,啊不是,总之我是想慢慢来的。既然我们两个已经睡到了一起,你的名声肯定毁的差不多了,我王二虎也不是什么不负责任的人,等我解决好我家里的事,我一定……”
“你…”王二虎的那番话在乐临舟脑子里轮番轰炸,原来重点在这里么?
王二虎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是想让我快点对你负责是吧。不要太着急,现在还有其他的事呢。完事后…”王二虎试图模仿出意味深长的眼神,未果,只好捏了把乐临舟的脸,迅速的逃了。
不是的,之前和她玩游戏耍赖那件事我还没原谅她。
于是乐临舟又自闭了,她怎么可以代替自己擅自原谅她,难道王二虎根本不把她耍赖那件事当做一回事吗?
他好气。
逃走了的王二虎看了三天关于那十几个村镇,其他鬼差收集的魂魄消失的线索。真打算再去那些村镇看一看的王二虎,在路过有关押画中妖的十八地狱那停了下来。
不同于白无常那天带她去时的无人问津,今天这里人头涌动,乌压压的一片都是鬼。
王二虎苟进这片鬼里,戳了戳离她最近的鬼:“怎么了,怎么了,这里出了什么事啊?”
“被关押在最底层的那群鬼啊妖啊的全都逃了。”这只鬼差连说话的时候都能让人听出语气中的恼怒。
最低层?她记得画中妖也是被关在最底层,还以为他会被关很久,没想到能遇见个这样的机会。
她想起那污血里,被割开的白肉下乱成一团的经脉韧带。嘶~
“但…不是,白无常这两年看的不是挺好的嘛,他…”王二虎想起了白无常瘦削的背影,发生这样的事,不又得脱一层皮。
“就是他放的!我们之前还,那么尊敬他。”
“白无常做的?”听到这里,她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大了几分。
“他图什么啊。”王二虎想了想,声音又戛然而止,因为她想来想去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白无常一直都这样过着的啊,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缺,特别渴望的东西吧。
“他支开我们的时候,我们还,他辜负了我们的信任。”正说着话,那个鬼差把头扭向王二虎,声音夹杂着些许疑惑:“王二虎?”
王二虎此时还在用着脏话感叹,鬼差的猛回头着实吓了她一跳,等看清楚脸后,她嘿嘿笑完只想走:“欸~嘿嘿,是你呀。”
王二虎尴尬的挠了挠头,啧,在白无常手下呆的那年里,她和面前的这位可没少阴对方。
“又跑过来看热闹了,你那破队还不够你呆的?”
当然,这和他总是嘴贱也分不了关系。
“管好你自己吧!臭垃圾。”说完王二虎就赶紧飘开了。心里不免得意,再怎么骂我也听不着了,气死你丫的。
跑上跑下的,她又花了三四天的时间检查那些村镇,满鼻子都是槐花味儿。她趴在一棵巨大的槐花树枝上喘气儿,这么一下子真是累死鬼了。
人间的那些官府也陆陆续续收到了消息,赶来这些村镇查看。王二虎就这么看着他们验尸,眼神流转间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宫邵阳嘛,王二虎警惕的看了看他身边的人,舒了口气。真好,那个兔子精不在。她可一直记着这个小屁孩纵马撞自己的事,记得那天鬼市开放的时候,他还蛮怕鬼的。
王二虎靠在宫邵阳的背上,冷得他打了个喷嚏。
哼哼,等到了晚上看我不吓死你。
听到宫邵阳打了下喷嚏,旁边的太监立马拿了一件披风:“殿下披上吧,现在三月份虽然暖和些了,说不定昨晚马车太急,还是染了些风寒。”
“不必。”宫邵阳伸手把衣服挡了回去:“师傅什么时候能赶来?”
“殿下…”
“算了,来不来都一样。”
这里死了人,也就没有能住的地方了。小屁孩儿说完,生着一股气儿进了马车。
王二虎跟着进了马车,看着小屁孩儿把帘子一股脑的全拉下来,马车里一瞬间变得昏暗了起来。
王二虎觉得这是一个吓人的好时机,正抠着眼珠子呢,一颗放在腿上的眼珠眼尖的发现了,皱着眉往这边盯的宫邵阳。
就好像,能看见我一样。
“丑女人?”
“嗯!”听到这个称呼,王二虎紧张的差点把眼珠给捏爆了:“你能看得见我?”
因为好奇,王二虎直接忽略掉了他那个不尊重人的外号。
“你想吓我?”
王二虎一手捏着一只眼珠往身后藏:“并没有。”
“省省吧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鬼也有强弱之分呢。”宫邵阳伸了伸懒腰:“今天这里跟了一堆术士,你别被他们抓了就算好的了,还吓唬人?”
这我就…有被吓到。
术士就这点不好,不仅分辨不出普通人和他们的差别。除了寿命不能跟其他几界相比之外,特别厉害的都杀过神。
“嘁,我又不是平白无故要吓人。”王二虎丢着眼珠玩,特意往宫邵阳旁边凑。
“是那天你骑马撞到我了,这怎么算?”她仔细瞧着他的面皮。
嗨,原来只是比以前会装了,明明还是怕的嘛。
“我又看不着。”宫邵阳往后躲了躲。
王二虎啪的把眼珠捏爆,然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宫邵阳惊恐的表情。心情舒爽了,王二虎开始闲聊起来:“你们这找的话,能找到什么线索?”
“……”
“不理我?”王二虎又开始着手抠眼珠。
宫邵阳立马抽出一张画像:“自己看。”
“这个女的之前我们关注过,收了很多魂,国师说是在布阵。查了很久也没查到阵眼。”
“这几年莫名的战争频繁,导致我们发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死了。”宫邵阳捡起一朵飘进来的槐花,把它丢了出去:“这花应该是在四五月份开的,现在才三月份,开满了。”
王二虎看着画像,这不就是那个杏子村赌坊的老板娘吗?
“你们去杏子村找过吗?”
“那天鬼市开的时候,我们去了杏村。”提起这个,宫邵阳脸上老大字写着不乐意:“我还走丢了。”
王二虎还想提一提他在鬼市被吓哭的经历,宫邵阳也明显看出了她的这个念头,凶狠地看了她一眼:“没找着这个女的,其他的别提。”
“哦哦哦。”敷衍了几句,王二虎又坐的端端正正了:“这些人的死跟她有关?”
“得先找到她,阵法已经启动了,我们在等。”说完之后,宫邵阳略感嫌弃地看了眼她:“你不是在鬼界吗?怎么什么都不清楚?”
“我…”这倒也是。
“那些地上仙人也没什么用,还仙人呢,事情发生了才知道。”
其实宫邵阳也挺话唠的,吐槽那些地上仙人的时候嘴都不带停的。宫邵阳说他们还在等,说明这些魂魄只是被放在容器里关着了,还没有使用。
现在他们还在等着异象,也就是说,她的家人魂魄还在。
“现在各个国家都想着打仗,分不出精力去管这些事,我和国师还是顶着压力来做这些的,父皇他怎么就…”宫邵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王二虎见人家这个样子,也不太好意思呆下去,准备去地府再查一些信息。
她看了眼手中的画像,对着宫邵阳摆了摆:“画像借我用用,要是查得到些信息,我会分享给你的。”
平常一遇到这种事,她都会找白无常,想到白无常她又是一阵叹息。
她百般无奈的钻进了牛头待的地方,牛头权利也挺高的,就是整天喜欢念叨、教育别人。每次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所以这样的事情一般都直接找白无常:“牛头大哥——”
王二虎懒散的把在门边上喊,牛头看见她来了,抹了把眼睛。看来白无常的事还让他伤心了,总是瞪得老大的牛眼睛,如今哭的肿成了一条缝。
“战乱又死了不少可怜人。”牛头想缓解一下气氛,但也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孟婆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呢。”
孟婆轻轻的点头:“嗯,先走了,最近桥上的客人太多了。”
王二虎又说了几句,这才把画像递给牛头:“牛头大哥,我想找这个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