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哲于是没有再开口了,只是心里想了很多。
可能是真的累了,也可能真的是身体受损的严重,傅槿话音落下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再次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眼看着要到别墅门前了,祁云哲竟然心里生出了一抹舍不得来,将车速放缓了许多。
余下那段分明十几分钟就可以到的路,硬生生让祁云哲多开了半个小时左右。
在这期间,靳闻韫打来了十几通电话。
一开始祁云哲还会接,解释说是堵车了,后来祁云哲就干脆关机不接了。
等到傅槿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祁云哲才将车子提速,飞快地回到了别墅前。
车子刚停下,以靳闻韫为首的一群人就立刻冲了出来。
几乎是祁云哲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靳闻韫就冲了上来,提着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怼在了车门上:“你想带着阿槿去哪儿?”
祁云哲立刻双手举在头顶,他神色冷淡,有一种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靳闻韫会如此的淡定:“哥,我是带嫂子去医院了。她刚打完点滴,身体情况不太好。车上红绿灯又多,我不可能开多快。”
靳闻韫的眼底裹着浓重的猜疑。
“哥,你冷静点,你想让嫂子看见你这个情况?”祁云哲问,“如果你总是这样,以后嫂子再出门的话,就不敢和你说了。”
这句话让靳闻韫稍微冷静了一点,他克制着松开了手,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附身去看傅槿。
哪里想到,傅槿已经醒了,正在沉静的盯着他看。
“阿槿?”靳闻韫的心一紧,有一种茫然失措的感觉,“不舒服?”
傅槿脸上那种冷漠的情绪逐渐消失了,她比划着。
【我好多了,但是很累,想上楼休息。】
“好……”靳闻韫绕过车头,打开了车门,伸出一只手来将傅槿给搀扶了下来。
他看着傅槿,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傅槿已经完全没有应付他的兴致了。
她今天确实很累,同时心里也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更多的还有激动。
她的手小心的放在了小腹上,之前孙医生告诉她不能再怀孕的时候,她都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可现在,有了这个孩子。
她绝对,不能再允许这个孩子出任何的意外了。
回到房间里,在靳闻韫的搀扶之下,傅槿躺在了床上,她的神色苍白的厉害,毕竟打了一天的药水,身体多少有些承受不来。
靳闻韫见她人都恹恹的,知道这是不想和自己说话,便低声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真正学着去爱一个人的时候,靳闻韫才发现,自己在爱的执行力这一点上是如此的贫瘠。
傅槿其实已经完全不想应付靳闻韫了,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手来。
【我没什么胃口,等我睡醒了,让厨娘准备就好了。】
可靳闻韫坚持。
“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准备,材料都是提前处理好的。等你睡醒之后,就能吃了。”
既然他坚持,傅槿也没有再阻止,她放下了手,闭上眼睛。
然而却没有离开的脚步声传来。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昏昏沉沉的又要睡过去,却在临睡着之际,感觉身后的床向下沉了沉,紧接着有一股热意向自己涌来。
傅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警惕的看向了靳闻韫。
手里提着被子的靳闻韫愣了愣,他低声问:“怎么?吵醒你了?”
傅槿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的皱着。
【你做什么?】
“看你睡得香,给你盖被子。”靳闻韫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着傅槿那防御的姿态以及神色,心里五味杂陈,“阿槿, 你是在怕我吗?”
傅槿的眼睫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那抹恐惧就像是幻觉一样。
【你在想什么?我们是恋人啊。】
“我们真的是恋人?”靳闻韫像是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一样,重复的询问着,“可是阿槿,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要离开我了?”
傅槿很温柔的笑了笑,这个笑容充满了力量,在一个瞬间,就抚平了靳闻韫在这一刻钟的焦虑不安。
【你胡思乱想了,我真的很累了。】
靳闻韫低声说:“好,我不吵你,但是阿槿,我真的……很在乎你。”
傅槿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做了一个让他去忙的手势。
靳闻韫这才下了床,听到关门声响起,傅槿方才闭上了眼睛。
爱与不爱,在这一刻,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了。
她没有力气再去接受谁的爱。
也没有力气再去爱谁了。
更没有能力去分辨出靳闻韫的爱到底是因为想要让她生个孩子,还是真的单纯的是爱她。
也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但都已经不重要了。
傅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别墅里都很寂静,房间里没有人,拿起手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晚上九点钟了。
这一觉睡得冗长,大概率晚上是再也不能睡着了,手机上有祁云哲和禹青青发来的消息。
祁云哲:睡醒之后记得把药喝了。
禹青青:我的小阿槿,你真的是急性肠胃炎?我怎么觉得是祁云哲在骗我呢?不过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还是靳闻韫根本就没有照顾好你!我肯定得收拾他!
看到这两人发来的信息,傅槿才轻笑了一声,她下了床,想下落去热药。
回来的时候,祁云哲把几包药都交给了陈叔,现在这个时间点,估计陈叔还没有睡,她可以去问一下陈叔。
下楼的时候,发现客厅也没什么人,但是亮着灯,她没穿鞋,光着脚走到楼下的,抬眸看过去,就看见靳闻韫坐在餐桌上,面前放着笔记本,似乎正在开视频会议。
傅槿看了他一会儿,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靳闻韫转过头来,立刻皱紧了眉头。
他没摘耳机,直接站起来走向她,低声问:“怎么光着脚就下楼了?今天刚生了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