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慕雪安顿好了郑家村的一切,踏上回京的行程。
车队两辆马车,她和外婆乘坐一辆,另外一辆青棚小车坐着侍候外婆的仆人,六十多岁云嬷嬷和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珠儿,江眠,宋海,温翀骑马,温翀很兴奋,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与宋海骑着马不时地比着速度,六六站在温翀的肩头,也是兴奋得大叫。
二十几个护卫也骑着马,将主子围在中间,显得车队气势十足。
郑家村距离京城路程不近,中间隔着四个州府,骑快马也需要十日时间,以车队的速度,需要走上半个月。
为了照顾岳母的身体,江眠将行程安排的不是很紧,天亮出发,傍晚住店,从不走夜路。
慕雪在车上无聊,只有和外婆聊天打发时间。
“外婆,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娘啊,你娘是外婆与你外公最小的孩子,你有两个舅舅,就这一个女儿,未成婚前是魏国公府的掌上明珠,虽然外公外婆是土匪出身,但你娘的性子从小就是温柔娴静的,喜欢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还是我怕她一个女孩儿没有自保能力,从**她学了一身武功,但她从来未在外界显露过。”
陶三春眼睛迷茫,仿佛看到女儿未嫁人时的模样,如花朵般的少女在花丛中起舞,笑声如黄鹂鸟般清脆。
抹了抹眼角,陶三春继续讲述着女儿。
慕雪的娘宋青岚长到十六岁,容貌才学已经名冠京城,和当时的前太子妃被称之为京城双姝,魏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求娶者踏破了,但魏国公和陶三春都不满意,不是嫌人家门第不高,就是人品不行,不是婆婆太凶,就是兄弟太多,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看哪家都配不上,感觉委屈了女儿。
就这样拖到了宋青岚十八岁,在这个年代,已经属于老姑娘了,宋青岚也不急,在家里父母疼爱,哥哥嫂子宠着,她过的无忧无虑,直到有一天,她带着丫鬟上街,遇上了凯旋而归的江眠,江眠当时二十岁,正打了胜仗还朝,手拿长枪,穿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凯旋队伍的最前面,飒爽的英姿当时印在宋青岚的脑海里。
巧的是,当时起风,将宋青岚的绣帕吹起,直接吹到江眠的枪尖之上,江眠回头望去,见到宋青岚也是惊如天人,后打听到时魏国公府的小姐,便求继母林月娥上门求娶。
老侯爷在江眠十六岁去世,过世前上书朝廷,将侯爷之位传与江眠,当时嫡子江眠十六,林月娥之子江睦八岁,大家都说中信侯府会成为一个空壳侯府,皇帝也要将中信侯府执掌的护国军换人统帅,恰恰此时与夏国接壤的天狼国作乱,已经占领夏国三座城池,江眠上殿面君,签下军令状,率领二十万护国军出征,历经四载征战,天狼国破,夏国的疆土覆盖整个中原,巩固了长信侯府的地位。
对于江眠陶三春是不满意的,因为陶三春看不上林月娥那假清高的样子,魏国公却很满意江眠,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少年起就征战沙场,在江眠的身上能找到自己的影子,夫妇两人因此起了争执。
闻讯赶来的宋青岚见父母为此事争吵,说了一句话。
“女儿愿嫁”
就这四个字,魏国公夫妇答应了中信侯府的求娶,十里红妆,送女儿出门。
婚后小两口举案齐眉,恩爱异常,一年后宋青岚怀了身孕,林月娥以此为借口要给江眠安排妾氏,被江眠拒绝,林氏没有多劝,却请了自己娘家弟弟的庶女林婉儿来侯府小住,有一天江眠酒醉,不知怎么醒来发现自己赤身**和林婉儿睡在一张床上。
丞相府要讨要说法,去找皇帝告御状,为此事陶三春领家将大闹丞相府,宋青岚不忍娘家和婆家为此事越闹越僵,作主将林婉儿收为贵妾,江眠厌恶林婉儿,她还经常开解,说林宛儿也是可怜人,劝他去林婉儿房中过夜。
慕雪听的外婆的描述,心里想着这便宜老妈是不是被外婆养傻了,这些事一听就有蹊跷,她还这个可怜,那个好的,前世在后宫,慕雪见多了争宠大戏,女人的战争一点不比战场上差,没有硝烟的战争是最可怕的。
“那林月娥和她的侄女小林氏都不是好东西,我恨那,我教了你母亲拳脚功夫,却没教她后宅争斗的手段,把她一个小白兔扔进了狼窝里,总结你母亲的经验,外婆要好好教导你,以免重蹈覆辙”
陶三春看着慕雪,眼冒精光,感觉自己有事做了。
“外婆。后宅争斗的手段你会吗?”
“呃,这个,我也不会,我与你外公当年不打不相识,成婚时就约定不得纳妾,你外公成为魏国公后也将这条写入家规,所以魏国公府没有妾氏,只有正妻,也没人练手啊。”
陶三春感觉到可惜,练手的人都没有,没有经验,怎么教,儿子孙子是不能祸害的,要不回京后给魏国公娶几房妾氏,让她练练。
京城里,年近七十的魏国公打了一个冷战。
“外婆,不用担心雪儿,雪儿没有母亲那样的善良,懂得保护自己。雪儿受欺负了,就会找外婆撑腰的。”
这老太太是真的关心自己,慕雪撒娇的抱住外婆的胳膊。
“这就对了,你母亲就是什么都不说,自己憋着,不要害怕,我陶三春的外孙女,在京城也可以横着走,外婆给你撑腰,谁欺负你了,外婆领着江河湖海,打上门去。”
陶三春怕外孙女回到京城受委屈,先给她一个定心丸,宋家第三代是四个男孩,取名江河湖海。
“外婆,你是要我成为京城一霸吗?”
“我魏国公府的小姐,遇上公主郡主都不惧。”
老太太霸气的回答。
祖孙两人聊的正在兴头上,车外传来江眠的声音。
“岳母大人,雪儿,客栈到了,我要了上房,下车洗漱休息,我们今天在这里过夜。”
祖孙两个下了车,车队走了十天,天气也越来越冷,慕雪和外婆都已经披上了斗篷,此地叫做双溪镇,客栈也是镇上最好的,名为云来客栈,应是客似云来的意思,是个百年老店。
来到房间,简单洗漱过后,慕雪下了楼,做了一天的马车,腿脚都僵硬了,她想活动活动。
还未到客栈门口,就听见一阵叫骂声。
“臭乞丐,脏了我们的门口,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赶紧滚。”
接着听到小孩的哭声和拳头落在人身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