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出来时就看见自己带来的侍卫摞在一起,最上面站着一只黑鸟,连蹦带跳的,每跳一下,侍卫们就哀嚎一声。
没等江眠询问,温翀见从自家院子里跳出一人,直觉这是个坏人,攥紧拳头,向着江眠腰眼打去。
江眠领兵多年,功夫也是了的,见这蓝衣少年年纪不大,出拳迅速,方位刁钻,而且拳头带着劲风,必是内功极好,不敢小觑,腰身一拧,避开拳头,一掌挥出,切向少年的颈部。
电光闪石,二人过了三招,江眠大惊,这小山村竟有如此功夫高强的少年,真是一个好苗子,如果放到军中,会是一员猛将。
江眠的胡思乱想还没结束,就见那少年的身影飘忽起来,渐渐看不清他的位置,只看见周围都是他的身影,又都不是,正恍惚间胸前一痛,被一脚踢飞,回过神来已经被温翀踩在脚下。
“翀儿住手”慕雪喊道。
“那是翀儿,我的外孙?”老夫人小声问着。
“你是翀儿?”黑衣男子疑惑加脸红的问到。
温翀一见姐姐,急忙跑过去。
“姐姐,你没事吧?”
边说还边挡在姐姐身前,戒备的看向那些被他堆在一起的侍卫和躺在地上的江眠。
“翀儿,好外孙,功夫不错。”魏国公老夫人拍打着温翀的后背,这老夫人名叫陶三春,当初和魏国公占山为王,后跟义军打天下,也是能上马杀敌的,虽然现在老迈,手里也是有把力气的。
温翀被拍打的有些疼,扭头问姐姐:“姐姐,她是谁?”
“你先将那人扶起来,他是长信侯,跟他道个歉。”虽然慕雪不想认这门亲,但温翀是实打实的江眠儿子,不能失了孝道。
温翀上前将江眠扶起,双手抱拳,施礼说到:“小子不识长信侯,多有得罪,望长信侯包含,原谅小子则个。”
江眠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儿子,心中百味杂陈,午夜梦回他常常想起这个没见过面的儿子,今天第一次见面却是以这种方式,看来雪儿将弟弟教的极好,无论武功教养都无可挑剔,见到儿子的喜悦感冲散了被打倒的尴尬,一把将温翀抱在怀里,想到已去的妻子,红了眼睛。
“好孩子,好孩子。”
江眠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温翀被突然抱住,看向姐姐,意思这怪蜀黍怎么了?不过这怀抱还是很温暖的,温翀虽长得高,也只是一个孩子,竟有点不舍得离开。
“侯爷,老夫人,我们进去吧,”
慕雪让六六放开了侍卫们,几人又从新回到房中。
“翀儿,你还记得外婆吗?你小时候最爱外婆抱你。”陶三春抓住温翀的手不放开。
温翀被抓的有些别扭,看向姐姐。
“姐姐,怎么回事,她说他是我外婆。”
“老夫人,侯爷,先不急认亲,二位还没说清楚,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和翀儿就是贵府的小姐公子。”
慕雪牵过弟弟,温翀得到解救,立刻躲在姐姐身后。
“还怎么证明,你与我女儿当年长得一摸一样,你看翀儿,是不是长得就像他爹脸上扒下来的一样,况且名字相同,慕雪,翀儿,是你外公当年取得,错不了。”
陶三春性情暴躁,一听慕雪否认,急忙解释。
“样貌相同不代表什么,重名的也屡见不鲜,仅凭样貌名字就认亲,小女子不敢苟同,况且我们姓温,贵府的公子小姐可是姓江的。”
“郑嬷嬷夫家姓温,想必是当年带着你们为了方便行事,就改姓温了。”
江眠出声说道。
“还是牵强,不能使人信服。”慕雪坚定的看向两人,不拿出实质的证据,不会妥协,她不愿去过那糟心的日子,当年的事必有隐情,她可不想掺和。
“雪儿你背后有一个青色梅花胎记,翀儿的胎记在肩膀,也是青色梅花胎记,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做不得假,这回你信了吧。”
陶三春发出大招。
“姐姐,说对了,他们真的是外婆和父亲。”温翀明知胎记的位置,还是露出肩膀,自己查看了一番,兴奋异常。
慕雪看见弟弟高兴的模样,心里一酸,弟弟的心里是渴望亲人的,毕竟血浓于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阻断弟弟的亲情,那样太自私了,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试探的说到。
“请问侯爷,奶奶既是贵府奴婢,她可有腰牌?”
“郑嬷嬷是是你娘的奶妈,随你娘嫁入侯府,你娘的院子叫青岚院,院中奴婢的腰牌均是木制,前面是一朵祥云,代表长信侯府,后面一个岚字,代表青岚院,还有数字,是奴卑的编号。”
江眠看女儿遇事不急,心思缜密,很是欣慰,长信侯府啊,若是旁人早就扒上去了,可是慕雪却分明没有对富贵迷了眼,还在小心求证,分明是心性坚定之人,不由得把侯府腰牌的事情解释给她听。
“那我和弟弟可有常年随身佩戴的饰物。”慕雪想到盒子里的那枚玉佩,没有被奶奶卖掉,小心的藏着,一定是个重要的东西,不知是弟弟的还是她的?
“这个,你么姐弟两个失踪前,我常年在边关,却是不知。”
江眠低下头,对姐弟充满了愧疚。
陶三春也在回忆,常年呆在身上的饰物?
“有了,翀儿失踪时才八个月,身上有什么东西我记不清了,但是雪儿身上有一样东西,你从五岁就戴在身上,是一枚玉佩,你和太子的定亲信物,半月形,上面雕的是片片枫叶。”
没跑了,看来她就是江慕雪,这回还多了一个未婚夫,以后再解决吧。
慕雪听见陶三春说完,进到自己房中,取出了奶奶留下的腰牌和玉佩。
回到堂屋,将两件东西放在桌上,江眠拿起腰牌,肯定那就是郑嬷嬷的腰牌,玉佩也被陶三春拿在手里。
“就是这块,就是这块。”
慕雪拉着温翀,跪在地上,向二人磕头请安。
“见过外婆。”
“见过父亲。”
江眠一个铁打的汉子,看到一双儿女口中喊着父亲,顿时红了眼睛。
“乖,乖,外婆的乖宝,都起来,地上凉。”
陶三春老泪纵横,将姐弟两人搂在怀里。
“岚儿,你看到了吗?雪儿和翀儿找到了,他们没死,你看到了吗?”
陶三春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那声音撕心裂肺,是一个母亲对死去女儿的呼唤,也像是对死去女儿的交代。
“岳母,找到雪儿翀儿是喜事,您注意身体。”
“看在这次找到我两个乖孙的份上,这次我不骂你,一边站着,看着碍眼。”
陶三春看似对江眠有很大意见,说起话来咄咄逼人。
江眠向边上靠了靠。
“外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弟弟为什么和奶奶流落郑家村,您为什么六年以后才来找我们?”
慕雪想知道真相,这样他才对以后的事情有所准备。
“没人知道,郑嬷嬷应该知道,她死了,你应该知道,你忘了。”
陶三春叹了一口气。
“只知道你母亲带着你姐弟两人去上香,路遇贼人,可怜你母亲,身中数十刀,我当时看见她的身体,当时就晕过去了,所以没来得及查看你和翀儿的尸身,让你们受苦了!”
陶三春回忆起女儿的惨状,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林月娥,你个老虔婆,我就不信此中没有你的手脚,我陶三春与你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