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恍惚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过了很久，好像天都要亮了，乔安南终于紧紧抱住了我。急遽的律动过后，他压在了我身上，轻轻喘息着。
“你做完了吗？你做完了的话，我可以走了吗？”我很茫然，推开了他，跑到了浴室里面。
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我终于完全清醒了。今天所有的莫名其妙都清醒了，所有的酒也醒了。我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乔安南在外面敲门，可是我没有去开。砰地一声，门被乔安南踹开了，他走了过来，看见满脸泪水的我。
他走进了浴缸，轻轻抱住了我，温柔地擦着我脸上的泪水。乔安南突然紧紧抱住了我，他含着我的耳垂，说：“我会照顾你的，除了一纸婚约，我什么都能给你！”
也许当年我父亲就是这样告诉我母亲的，然后我母亲成了小三，然后就为他生下了一个私生女。我亲眼见过我母亲凄惨的后半辈子，也亲身经历了一个私生女无能为力的半生。
而我今天，也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吗？
门外又传来声音，很快有人走了进来。是罗衡和蒋玉。
我想我疯了，我看见他们的时候，我尖叫着笑了出来。
快来人啊，来人看看我和乔安南这对狗男女啊！我和乔安南全身赤裸抱在这装满了水的浴缸里，我们的性器官，正赤裸裸地展示着。
我看着罗衡，他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没有什么惊讶的。我仿佛丧失了廉耻，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罗衡。”我想走到罗衡身边，可是我跨不过这高高的浴缸。我抬起了脚，却摇摇欲坠。
罗衡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冲了过来，披在了我的身上。他打横一把抱住了我，然后将我抱回了卧室。
“别哭，莫莫，别哭。”
我很想说我没有哭，可是我说的是：“我不要进这个房间！”
我尖叫的声音吓到了罗衡，他抬眼看去，应该也看见了床单上的那摊血。那摊血，就这么躺在床上，正在灼烧我的双眼。
罗衡抱着我，将我放在外面的大沙发上。他用外套紧紧裹住了我的上身，又脱下了衬衫，铺在我的腿上。
我听见了蒋玉的哭声，她正靠着浴室的门哭得肝肠寸断。我听见了乔安南的脚步声，他走进了卧室，穿上了衣服。
他真是一个衣冠禽兽，穿上了衣服之后，他多像一个人啊。
罗衡赤裸着上身走了过去，我看得到他上身的肌肉绷紧了，就连筋脉都鼓了起来。乔安南穿戴完毕，刚走出来，就被罗衡一拳打倒在了地上。我仿佛听见了骨头响的声音，乔安南躺在地上，脸都扭曲了，嘴巴合不上，血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可是乔安南没有站起来，他就躺在地上，看着我。我闭上了眼睛，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只听见拳头碰撞到肉体的声音，听见蒋玉的尖叫声和哭声，还有罗衡的喘气声。
“罗衡，你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安南，你快起来，你和我走啊，你和我走啊。”
世界混乱，真混乱。我闭着眼睛，却没有眼泪了。好像很多事情，真的就这样发生了。而我，如此后知后觉。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我看见了外面的曙光。这个城市迎来的新的一天，阳光冲破了厚长的云层，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它带着微笑带来了新的一天。
世界变得安静，罗衡走了过来。他摸着我的脸，一言不发。
我只想装作睡着了，如果我没有睡着，我要怎么面对罗衡呢？
罗衡没有说话，他找到了我的睡裙，帮我穿上了睡裙。他穿上了自己的衬衫，用外套裹住了我，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恍惚中感觉上了车。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在意了。
随着车子的颠簸，我慢慢睡着了。我梦见自己被人强奸了，可是我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我被噩梦惊醒，醒来的时候，发现罗衡坐在我身边。
这里是罗家的别墅，这是我以前睡的那个房间。
“喝点水。”罗衡从恒温杯里倒了一杯水，递在我嘴边。
“我想洗澡。”我哑着嗓子说话。
这个澡，我洗了有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罗衡依旧坐在床边，罗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几个碗。我走近一看，一碟葱花煎蛋，一碗银耳莲子汤，还有一碗饭。
“我吃不下，我想睡觉。”
“这是婉儿离世之后，罗振第一次下厨，不要辜负了他这番心意。”罗衡置若罔闻，端起了那碗汤，拿了勺子就要喂我。
“对啊，莫莫，我特意给你做的哦。其他的，我都倒了，就剩这么点了，只给你吃。”罗振在旁边佯装轻松地笑着，他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想让我心里舒坦。
我忍住心酸，也假笑了一声，自己拿了勺子，慢慢喝。
“罗振，你先出去。”
罗振走了，罗衡看着我吃东西。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一边流眼泪，一边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我很想吐，但是我忍住了。我嘴里，依然有着血腥味，全是乔安南的血。
“这个仇，我会帮你报。你要做的，就是忘记昨晚所有的事情，你要坚强。不要怕，莫莫，会好起来的。”罗衡用纸巾温柔地擦拭着我的嘴角。
我看着罗衡，他脸色依然很温柔，也很坚毅。
“哭吧，莫莫，别怕，我们都在这里呢。”罗衡摸了摸我的头，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那天我趴在罗衡的怀里，不知道哭了多久。也许后来我没有再哭了，但是我还是没有离开他的怀抱。罗衡在那一天，就像我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父亲一样，他温柔而又宠溺，让我在他怀里阐述我所有的委屈。
我知道我一定要好起来，这样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在这个年头，和人上床，和被狗咬一口，没有很大的区别。
下午的时候，我说我要去上班，罗衡拦住了我。我冲罗衡笑了笑，我说：“没事，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已经看开了。我总要工作啊，不然谁养我啊。”
“我养你啊。”罗衡轻轻笑着，还是没有再拦我了。
罗衡已经找到了我的手机卡，重新给我买了手机。我联系了王叔，和他一起去找黄安得。我虽然一直浑浑噩噩，但是我至少还记得我昨晚和黄安得约好了。
罗衡没有陪我去，因为我告诉他，我要一个人生活，不能总是依靠着他们。
我们又到了那个黄安得的公司，王叔检验了材料之后，我们签了低价合同。
黄安得一直在看着我，不怎么说话。我们要走的时候，黄安得突然喊住了我。
“莫小姐，我有句话要和你说。”
我转过头要他说，他看了一眼王叔。
“王叔，你先出去。”我微笑地招呼了一下王叔。
“现在可以说了吧。”
黄安得站了起来，他走过来，离我一个很尊重的距离站着看着我。
“我是小看你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软弱。”
“我没有听懂。”
“今天凌晨，乔安南被送到医院了，全身的骨头差不多全折了。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但是，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我不会鄙视你了，我们做个朋友吧。”他伸出了手。
我看了他一眼，不会再觉得惊奇。
“黄先生，不管您是什么人，不管您知道多少事。我和您，都只存在合作关系，希望这次合作大家能互赢。”我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很久没有人陪我去玩了，如果你明天能陪我去一趟游乐场，我可以重新拟定一份合同，保证，价格会让你更满意。”黄安得在我身后说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狐疑地看着他。
“不做什么，你说得对，我们只有合作关系。你明天陪我去玩，我们就签合同。以后，我和你应该不怎么会见面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再说了，如果你怕我有什么企图，你可以叫罗衡陪你一起来嘛，他那么会打架，你不用怕的。”黄安得笑嘻嘻的，一边说话，一边从办公桌上摸了一面小镜子照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这个黄安得这么通天，他犯不着对我做什么。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人费尽心机呢。
我和黄安得约了时间，谈了一下价格，然后我就要走。
黄安得突然又喊住了我。
“我得先告诉你，如果你明天穿成这样和我去玩，我会把价格抬高的！”他凶巴巴地看着我。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正规职业装，没什么不对的。
“你能不能穿得像个正常女人？不说裙子什么的，你穿得休闲一点可以不？你穿成这样，我会以为我是去和你开会的。”黄安得嫌弃地看着我，龇牙咧嘴的。
我笑了笑，说：“好。”
“好了，你可以走了。对了，告诉你一句话。有了我这样的朋友，你什么都不用怕了。坚强一点就行了。”
我走出门的时候，听见了黄安得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他说对了。
我要坚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