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乔安南的确对你上心，但是你要想好，你是不是真的承担得起。”罗衡说得很诚恳。
“承担什么？”
“乔安南不是一般人，我始终认为他对你不怀好意。况且，就算他是真的喜欢你，你真的能接受蒋玉的存在吗？”
我笑了笑，说：“你半夜不睡，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啊。你放心，我不傻，不会和乔安南在一起的。”
其实就算罗衡不说，我也是不可能和乔安南在一起的。他为我做的很多事情，我不是不感动，但是我没有办法去做一个小三。
日子不痛不痒过了几天，某天下班之后，我率先一步走出了公司。自从可可那事之后，我一般都会避免和罗衡同进同出。
我刚刚走出公司，就看见门口停着乔安南的车。我心跳莫名加速了，看见乔安南从车上走了下来。
“莫莫，晚上一起吃个饭。”
“谢谢，但是我吃过了。”我随意诌谎。
“你都能和罗家做朋友了，怎么就不能和我做朋友呢？”乔安南苦笑一声，又说：“再说了，我有些事要和你说，需要你转告一下罗衡。”
他的话给了我灵感，我立马说：“正好，罗衡等下也要出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吧。”
我说完就没有给他反应时间，立马就往里面跑，去门口等罗衡。好在罗衡从来不会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他觉得浪费时间。
罗衡很快就下来了，我告诉他说乔安南要和他说点事，约了一起吃饭。不等罗衡反应，我就拖着他去找乔安南了。
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坐在我两边，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车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小五不时回头和我说话。
小五说：“莫小姐，你厨艺真好，比外面的酒店好多了，明天再过来做个饭呗。”
他一边和我说话，却一边贼眉鼠眼地从后视镜里看罗衡。这小子就是个鬼机灵，估计把罗衡当做乔安南的情敌了。
到了餐厅的时候，天早就黑了。我们上了顶楼一个包间，包间的屋顶是透明的玻璃，能看见外面的天空。
包间里没有开灯，但是桌子上点了两根蜡烛。精致的西餐摆在桌上，两个碟子中间放了一个古典的花瓶，上插着两支白色的百合。
“抱歉，不知道罗总会有空来，所以没有预定罗总的份。”乔安南坐了下来，将对面的碟子拿到了这边，然后用眼神示意我坐他身边。
我微微地假笑着，下意识就去看罗衡。
“无妨，我口味比较独特，也怕乔总选不到我喜欢的食物。”罗衡居然在乔安南身边坐了下来，又将乔安南刚刚挪过来的碟子放到了对面。
罗衡伸手拿了菜单，看我站在一旁，就低声说：“莫莫，坐啊。”
我颤颤巍巍坐在了两个人对面，偷偷地看了他们一眼。罗衡脸色如常，乔安南脸色不太好看，却没有说什么。
罗衡给自己点了一份法式鹅肝和啤酒龙虾，果然是很独特的品味。
“听莫莫说，乔总有话要说，不知是什么大事？”罗衡另拿了一个红酒杯，将三个杯子都倒上了红酒，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侧着头看着乔安南。
乔安南脸色依旧不好，却还是给面子回答了。
“不知道罗总有没有听说过龙哥？”
“听过，和乔总一样，也是这半年才来上海的。听说最近发展已经不错了，怎么？”
“上次的事，是龙哥安排的。”乔安南说完这一句，又侧着头狐疑地看着罗衡，“最近罗总好像很忙，居然没有再查那件事了！”
罗衡老狐狸一般地笑了，他放下了杯子，对乔安南说了一句谢谢。
“查了很久还是没有眉目，所以干脆就放下了。心里想着，乔总出马，必定是马到成功，手到擒来，就不需要我这个小角色在里面掺和了。”罗衡笑着，又说：“乔总果然是人中豪杰，居然轻轻松松就查了出来了。”
我听懂了，他们是在说薛灵儿的死。我听他们都说过，两家都在查这件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罗衡居然先撤了人马。按理来说，这件事其实不关乔安南的事，要查也是罗家去查。
但是罗家坐享其成。后来听罗衡说，罗振把那个龙哥整得很惨，生不如死。当然，那是后话了。
“呵呵，小角色，放眼这整个大上海，谁敢说罗总是小角色。”乔安南端起罗衡的杯子递给他，又拿了自己的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罗总真是运筹帷幄，一方面把我乔某当棋子使，让我给你们卖力。另一方面，又安排人去动我的手脚。不知道，罗总是打了个什么算盘！”
我暗暗消化了一下这个讯息，抬头去看罗衡，他正和乔安南一样，面带着微笑。那种一看就很礼貌很虚伪的笑，也称皮笑肉不笑。
“之前竞标那个工程的时候，还不知道乔总也在竞标，所以多有得罪，烦请乔总见谅。”
“不知道？”乔安南显然不信。
“不信，你可以去问莫莫。那天我们得到的竞标名单上，的确没有乔总的公司。我还特意给莫莫说过，只要是乔总感兴趣的东西，我们罗家一律不会插足的！”罗衡掷地有声，说完还看了我一眼。
我们前几天的确在投标一个工程，据罗衡而言，那个工程如果我们承包了，起码能挣一个亿。而且，当时交过来的名单上，的确没有乔氏集团。
“呵呵，莫莫不知道宏威是我的公司，我还能相信，但是罗总说不知道，那就说不过去了吧。再说了，既然罗总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是不是应该适时收手呢？”
“乔总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拱手相让，岂不是玷污了乔总。况且，”罗衡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乔安南，说：“既然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得到的东西，我就绝不会放手的！”
“不知罗总想要的是什么。”
罗衡笑了，他收回视线看着桌上的红酒杯，伸手把玩着。
“乔总心知肚明，我们想要的，都是一样的。”
乔安南紧紧地盯着罗衡，半晌也笑了。他又转过头看着我，淡淡地说：“既然罗总想要那个工程，那我明天就撤标。当然，罗总不用误会，这不是说我拱手相让，不过是感激罗总为莫莫解决了住宿和工作的问题。
但是！其他任何，我绝不会拱手相让的！”
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我已经猜不透他们在说什么了。好在，罗衡点的东西，终于到了。
“我们先吃饭吧。”我连忙插嘴。
“罗总真是重口味，鹅肝的来源恐怕人尽皆知，罗总居然还能有这雅兴。”乔安南明显不打算停下风波，一边切牛排，一边还多嘴。
“乔总是在说我残忍？这话谁都能说，但唯独乔总恐怕不该说。”罗衡本来要去夹龙虾，一听乔安南这么说话，反而故意去吃鹅肝了。
“哦？”
“要说到残忍，谁能和乔总比呢？乔总当年是怎么一步一步站起来的，那些往事，可能乔总都已经忘记了吧。”罗衡说完之后，吃了一口鹅肝。装得很陶醉的样子，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称赞着：“这味道很正宗。”
我已经丧失了吃东西的兴趣了，因为他们字里行间的火药气味，已经掩盖了慢慢变冷的食物香味。
“看来罗总是已经调查过我了，居然对我的过去，已经了如指掌了。”
“调查过？这个词用得不太妥当。不如说，我一直在调查。最近我调查出了一件新鲜的事。莫莫，你有没有兴趣？”罗衡突然将话锋扯到了我身上。
我尴尬地看了他们俩一眼，才发现，他们都没有在看我。
“那次我听人说，乔总要亲自去港口交货了，特意让缉毒队去给乔总一个惊喜，结果乔总居然真的进去了。我本来还以为，这是我给乔总送的礼物。没有想到却是乔总，给我送了一个礼物啊。”罗衡一边佯装叹息，一边剥着龙虾，。
“什么礼物？”我担心乔安南因为这件事报复罗衡，下意识问了出来。
“泄露消息的人就是乔总本人，他故意泄露给我，让我给罗振消消气。这可不是一个大礼物吗？”罗衡说话口气有点苦涩。
换谁都会有点不高兴，自认为自己掌握了事情发展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被瞒在鼓里。
我完全听不懂，也想不明白乔安南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衡看得到我的疑惑，就解释了。
“乔总当天根本就没有去，泄露消息的时候，双方都快到了。等警察去了的时候，货已经交了，造成的任何经济损失都与乔总无关了，并且凭借这个机会，乔总摆脱了一个难缠的客户，顺便解决了手下心态不对口风不严的人，岂不是好事成双。”
“不过，我有点不明白。”罗衡放下筷子，拿了张纸擦了擦手。
他转过头看着乔安南，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乔总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为什么偏偏要进去走一趟呢？还在里面，一呆就是一个星期。”
乔安南看也没有看罗衡，他继续悠然地切着牛排。
“没有为什么，许多年没有进去过了，就进去玩玩。”
他说完这句话，又突然笑了。他转过身，也对视着罗衡。
“罗总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吗？怎么？没有调查出原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