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寒风夹杂着雪瓣直往破庙中钻,吹刮得门窗几乎快要散架似的,发出清脆地断裂声,房梁以及门檐上挂满了蜘蛛网,一只蜘蛛正急速地吐着丝,只听那阵阵隐忍着呜咽声,生怕会引来刺客的注意力。
凌菲鱼口中紧咬著绢帕,那阵阵宫缩的痛感犹如惊涛骇浪之势袭遍全身,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破毯子,憋得满脸涨红,汗流浃背。
如烟此刻比她还要紧张,手忙脚乱的又是生火烧水,又是帮她擦拭著满头冷汗,不停地加油鼓劲,早就累得大汗淋漓。
“姑娘,用力啊。”
凌菲鱼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或许是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导致胎儿早产出生,却迟迟不见诞下,身上的骨头都跟着咔咔作响,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有气无力地昏厥过去。
迷迷糊糊中,只听耳畔传来如烟惊恐万分地呼唤声,声声切切的刮擦在耳膜,感受到那双温暖的手正焦急地揉搓着她的手脚,意识逐渐飘忽不定。
“姑娘,你想想二爷,二爷就在赶来的路上,你千万不可以晕过去,一定要努把力把孩子平安的生出来。”
如烟此时被吓得泪流满面,心疼她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只可惜上天又给她制造了重重困难和考验,这个孩子的出生简直是一波三折,担心万一她挺不过去,简直不敢再深入细想。
凌菲鱼凭借仅存的一丝意识,当听闻苏暮白的名字时,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满血复活,她还有这世上最重要的牵挂,万不可著了凶手的道,定要坚持到最后,永不轻言放弃。
就在她痛苦地生孩子时,突然外面传来阵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一道粗犷的嗓音。
“给我搜,一定要把她给我揪出来!”
凌菲鱼正欲叫出口的尖叫声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紧揪破毯子的手背青筋凸起,泪水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下,浑身都痛到颤抖。
如烟惊闻刺客追来了,吓得连忙熄灭了火堆,并且手忙脚乱地从一堆杂乱的木柴中找出一把生锈的斧头,在面前比划几下,随时准备为主牺牲。
这时,只听门外响起一道阴冷地笑声。
“我知道你们肯定躲在里面,若不乖乖出来,休怪我手中这把剑不客气。”
话音刚落,便见那扇破旧的门咯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推倒下似的。
就在如烟手中的那把斧头刚高高地举起之际,紧张得心都恨不得蹦出胸膛,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闻一道冷冽地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们把我夫人抓去哪里了?!”
此时,躺在草席上强忍剧痛,嘴唇都被咬出血的凌菲鱼听闻是苏暮白的声音,眼瞳中瞬间燃起了希望之光,额头青筋凸起,继续使劲想要尽快把孩子生出来。
紧接着,外面便传来兵器的交锋声,战况十分激烈,很快冲天的火光迅速将破庙包围起来,滚滚浓烟直冲云霄之巅,空气中弥漫着呛人刺鼻的气息,情况陷入了危急中。
“咳咳咳......”
如烟透过破破烂烂的门缝往外望去,入眼皆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之势,隐约看见有数道黑影正在激烈地交锋,阵阵电光石火闪过,仍然打得不可开交。
“姑娘,火势就快要蔓延到破庙中来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使使力气,来不及了。”
说著,便连滚带爬地赶至凌菲鱼的身边,用力地帮她顺产,试图助她一臂之力将孩子平安生下。
与此同时,破庙外正与众多黑衣人交手的那道月白身影,身形犹如幻影之势快速穿梭于黑衣人之间,手中飞旋著那把青竹折扇,扇锋所及之处,几乎见血封喉,围攻身边的黑衣人接二连三的倒下,气绝身亡。
正当他准备只身闯入火海中寻找她的影踪时,敏锐的耳朵听闻空中传来“嗖嗖”声,紧接着那密布的箭羽燃烧着烈焰朝他这边纷纷扬扬的袭来,身形敏捷地左避右闪,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更多的黑衣人,乌泱泱地将这所有的巷口处统统围得水泄不通,势必要取他首级。
破庙中,凌菲鱼被滚滚浓烟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听四周传来“噼里啪啦”的火焰灼烧声,整座破庙开始岌岌可危的颤抖不已,扑簌簌地掉落下梁柱,眼看即将坍塌下来。
老天爷,请您再给我点时间,千万保佑我的孩子平安降生。
这时,只听如烟传来欣喜若狂地惊呼声。
“姑娘,看见孩子的头了,再使把力,就快出来了。”
凌菲鱼求生的强烈意识激发了体内无穷的力量,满脸憋得涨红,汗如雨下,紧揪著破毯子的双手几乎都掐得失去了血色,随着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下,一道响亮的啼哭声恨不得揭翻了屋顶,在火光中诞生了。
与此同时,正在外面与黑衣人厮杀的苏暮白惊闻啼哭声,直击心灵深处,刹那间,猛地回头朝火光中那岌岌可危的破庙望去,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脸上悲喜参半。
“我本打算为了妻儿不再大开杀戒,事已至此,是你们逼我的。”
苏暮白瞳孔中倒映着火光显得愈发赤红,那张脸阴冷的分外可怖,紧接着潇洒地飞甩出青竹折扇,轻足点地,身影犹如大雁般轻盈而起,犹如银蛇之势游走在黑衣人之间,很快黑衣人就被击倒一大片,倒在血泊中抽搐几下便咽了气。
眼看破庙即将被火海的深渊巨口吞噬淹没,滚滚浓烟几乎遮挡住视线。
凌菲鱼浑身不住地盗著虚汗,虚弱地欠著身子迫切地想看孩子一眼。
“孩子,我的孩子......”
如烟快速脱下外裳将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喜极而泣道。
“恭喜姑娘,是个大胖小子。”
凌菲鱼很是动容,苏家大房本就人丁单薄,苏暮白又十分喜欢小孩,眼下总算是为他添了个子嗣,终于完成了当年老侯爷的遗愿。
“如烟,你快抱着孩子先走。”
如烟却执意不肯,势必要将她一并带离火海,不由分说地搀扶起她,跌跌撞撞的寻找出路。
凌菲鱼眼见那四下乱窜的火舌都蔓延入破庙中,门窗迅速被点燃,火势犹如银蛇之势疯狂四下游走,几乎堵住了所有的出路。
就在面临绝境之际,如烟和孩子都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唯有凌菲鱼仍然保持头脑清醒,心中默念着定会找出一条生路,目光快速扫视四周之时,眼尖的发现在那墙角堆放杂物的地方露出了半截洞口,顿时喜出望外抬手一指。
“如烟,那墙角有个洞口,我们快钻出去。”
岂料,就在她们相互搀扶著朝洞口处冲过去时,头顶上空传来巨大的断裂声,紧接着房梁轰然倒塌,破庙瞬间被火焰吞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那好不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浑身是血的苏暮白亲眼目睹这一幕,彻底崩溃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