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靖王的一场风波让后院的人都以为怕是要沉寂,但经过薇澜略施小计反而与王爷似乎更近了一层。
禁足令就这样迎刃而解,连带着青蕊也等王爷的部下好了之后便可回来,顺带还能捞上一笔功劳。
解除后,薇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仪容,带着瑞露,径直去了兰亭院拜访宋若葶。
当通传声响起,宋若葶看到薇澜款步走入。
她的神色平静甚至带着无声的讥诮。
宋若葶眼中闪
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和愠怒。
她没想到,宋薇澜竟能如此快就从那般触怒王爷的困境中脱身,甚至看起来毫发无伤?
适才听兰铃说起,王爷昨日是宿在她那的。直至那会儿才去往宫中。
薇澜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后不等宋若葶开口,便缓缓坐下。
她先发制人,语气带着明显的冷意:“给王妃请安。”
“几日不见,姐姐气色依旧。只是不知,妹妹被禁足这些时日,姐姐可曾有过片刻担忧?还是觉得,少了一个碍眼的人,正好清净?”
宋若葶被这直白的讽刺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强自维持着端庄,冷哼道:“你这是什么话?姐姐自然担忧!”
“旁人只当我们姐妹情深,怎么到关键时刻,姐姐就不拉妹妹一把呢,姐姐可别忘了,咱们姐妹可都是出自一府的。”
“那时王爷正在气头上,本妃若贸然求情,只怕火上浇油。原想着过些时日,等王爷气消了,再为你转圜一二。”
“况且,你所作之事也实在是胆大包天,若是让父亲知道了真不知道妹妹你该如何解释。”
“过些时日?”
薇澜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姐姐只怕是想着多关妹妹几日,好多杀杀妹妹的锐气,让妾身好好认清谁才是这王府的主母吧?”
“姐姐大可放心好了,就算妹妹从来没有心思觊觎你的地位,旁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你我如今同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莫非姐姐还未想明白?若妾身真的彻底失宠,对姐姐、对侯府,又有何好处?”
宋若葶被她说中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气恼地瞪着薇澜。
确实,她当时存了坐视不管、甚至乐见其成的心思。
薇澜本就没想着宋若葶能够助她,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出了口气,薇澜见好就收。
她今日来,主要目的并非为了跟宋若葶逞口舌之快。
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凝重:“罢了,过去的事暂且不提。妹妹今日来,是有要紧事告知姐姐。”
“何事?”宋若葶见她神色严肃,暂且压下了火气。
“姐姐不是刚才还提起父亲吗?眼下说的正好是侯府的事。”
薇澜压低了声音,“母亲她病了。”
“什么?”宋若葶猛地的皱起了眉头,面上一片焦急。
“母亲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她这才恍然,难怪近来母亲的家书来得稀疏,内容也简短了许多,她还只当是母亲忙碌……
包括她写给母亲的书信说宋薇澜被禁足的事也是迟迟不肯回信。
薇澜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中冷笑,她如今急了;她可想过她之前用母亲威胁自己的模样。
陆氏能有今日也算是报应。
薇澜面上却故作无奈:“妾身也是回侯府那几日察觉母亲气色不佳,私下问了姨娘才知母亲已病了些时日。不过好在容姨娘照顾着。”
“妹妹本想一回府就禀报姐姐,可谁知姐姐连荷妃馆都不肯踏足一步。”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宋若葶,“我就是想告诉姐姐一回来就被王爷禁足,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将消息递到你跟前?”
宋若葶一听,更是气结,却又无法指责宋薇澜,毕竟禁足是王爷下的令。
她焦躁地踱了两步,追问道:“母亲为何会病得如此重?可请了医侍?”
薇澜叹了口气,添上最后一把火:“想来也是心病。”
“据我娘说,父亲月前将外室贺氏正式接进了府,颇为宠爱,几乎专房之宠。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突然间就出现了这么号人。”
“那贺氏可不似我娘,是个掐尖要强的性子,想必母亲是因此心中郁结,才生了病情。”
“我回侯府时,正巧碰到过贺氏,竟有当家主母的派头……”
后面的话她不必再说,宋若葶自然能想象得到。
父亲宠妾灭妻,母亲郁结成疾!
这消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宋若葶心上。
她既是担忧母亲的病情,又是愤怒父亲的薄情和那个不知好歹的外室!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现在才……”宋若葶指着薇澜,气得手都在发抖,却一句完整的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能怪谁?怪薇澜被禁足?还是怪自己消息闭塞?
宋薇澜不知道贺氏是谁,她可知道。
在她幼时,就听到过这个字眼,本以为这个人早已消失了,没想到是藏起来了。
满腔的怒火和担忧无处发泄,她只能迁怒到眼前最近的人身上,恨恨地骂道:“都是袭兰那个不省心的!若不是她怀着身子总来烦扰本妃,分了心神,本妃岂会对侯府之事如此疏忽。”
薇澜冷眼看着宋若葶这副气急败坏、方寸大乱的模样,心中积压的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大半。
她今日前来,一是敲打宋若葶认清现实,二便是用侯府的消息搅乱她的心神。
陆氏死后,这位子空出来,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既然娘亲想要,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要助一臂之力。
目的达到,薇澜便不再多留,微微屈膝:“消息妾身已带到,如何决断,全凭姐姐。妹妹告退。”
说完,她不再看宋若葶那精彩纷呈的脸色,转身带着瑞露,从容地离开了兰亭院。
阳光照在她身上,拉出一道纤细却挺直的背影。
而留在原地的宋若葶,则陷入了对母亲病情的担忧、对父亲和外室的愤怒、以及对眼下王府局势的焦头烂额之中,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