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叔见状,一朔挑开身前的士兵,纵马来到许凤鸣身边。
“左右保护公子”顿时数十骑黑甲兵就将许凤鸣团团护在中间。
窦叔勒马转身看向许凤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头盔不见了踪影,披散的头发随风飘舞,钢铁的身躯看向许凤鸣的眼里带着几分决然。
“公子保重,待末将为公子杀出一条血路来!”说完一勒缰绳,战马斯鸣,两腿高高抬起,缰绳一松,一人一马如虎如山林一般朝人群正中杀去。
“窦叔!”许凤鸣大呼一声,急忙翻身骑上一匹战马,振臂高呼“将士们,咱们黑甲军的口号是什么!”
“贪狼所至,有死无生!贪狼所至,有死无生!~有死无生!~”五十人的呐喊震撼四野。
“贪狼军只会战死,不会战败,血墨卫要死也只会死在冲锋的路上。”这就是黑甲贪狼军的精神,向死而生的精神。因为这有死无生的精神,黑甲军灭掉了不可一世的敌国,因为这有死无生的精神,黑甲军大败四十万东夷大军,因为这有死无生的精神,黑甲军纵横天下未尝一败,因为这有死无生的精神,天下闻黑甲而色变,谈黑旗可止小儿啼哭。
还是那句话,贪狼黑甲军可以战死,但不可以战败。
向死无生唯黑甲耳!
“让这帮没有人性的畜生们看看什么叫作真正的黑甲所至,有死无生!”许凤鸣勒紧缰绳,夹紧马腹,长朔向前。
“将士们,随我杀~!”
“有死无生!有死无生!~”朔杠撞击着铠甲,雄浑悲壮的口号在林中回荡,声浪如波般震撼四野。
黑甲要死也只会死在冲锋的路上!
五十骑黑甲散发出了他们生命中最最耀眼的光和热,声势甚至盖过了下方猛攻的不死人军团。
人群里许凤鸣一阵恍惚,他无法躲在后面心安理得的看着别人为自己而死,许凤鸣不行,黑甲军也不行。
因为他是许凤鸣,战神许云的儿子,大帝许震的子孙,血液里流淌着雷霆。
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是注定的一个战士,战场是他唯一的归宿。
窦叔正在前方杀敌,听到声浪,不由深受震动,不禁大喝一声“好!~”
长朔一个横扫,顿时一阵血雨飘飞。窦叔勒马长啸,纵声狂吼道:“黑甲所至,有死无生!有死无生!~”声如雷震,如虎啸龙吟,青筋暴露,须发皆张。以至于当面的一名黑衣人竟被他活活惊震死。
“杀!~”窦叔这根锋利的矛头一路势如破竹的刺穿了黑衣军阵的防御,直奔中军魔主而去。
顿时窦叔身边的黑衣军那猩红的眼睛开始冒出火焰,烈焰顺着手臂,爬上那滴血不沾反着月光的宝刀,瞬间通红的刀身丝丝火焰环绕。
这黑衣军被逼得掀起了自杀式攻击。
整片山林都成了火海,灼灼热浪,烧烤着众人,精良的钢铁宝甲成了闷热的铁锅,灼痛着每一寸皮肤。
“弃甲!~”
顿时,明月下,黑烟死气。五十颗黑金头盔抛飞,五十具燃血战甲落地。
“浇水!~”
皮囊里的水流过那一张张黝黑的脸旁,流过脖子,流过那染血的胸膛,顺着那纵横交错的伤疤,顺着那钢铁的肌肉,冲刷着汗水和黑色的血液,流进每一寸鲜血浸染的土地。这里是他们的家,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冲!~”
战马斯鸣,烈焰飘飞。钢刀划破胸膛,烈火烧尽皮肉。
纵有万人之勇,难敌小鬼万千。
当最后一个黑甲军战士倒下,当最后一滴鲜血流尽,战场只有两人矗立。
黑甲军做到了,做到了真正的有死无生!每一个士兵都是死在了冲锋的路上,都是正面倒下,他们是真正的勇士,他们无愧于这片土地。来年这里又将绿树丛生,瓜果遍地。
黑色的雾气终于开始消散,这五千黑衣人的主人终于露出了真颜。
这魔主一身火红的衣袍,妖艳的瞳孔里仿佛火焰在燃烧,一头赤发披肩,额头上隐约印着一轮黑色的月亮,正丝丝冒着黑气。
此时的窦叔与许凤鸣已是精疲力尽。
窦叔单膝跪地正在大口的喘息,白色的雾气从他口鼻里喷出,汗液蒸腾挥发着,浑身爆炸性的肌肉也是伤痕累累,本就纵横交错的伤疤,又在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沟壑。唯一不变的只有他那如野兽般的眸子还在散发着骇然的凶光,仿佛要撕裂每一个阻挡在他面前的对手。
与窦叔相比,许凤鸣就要惨的多了,那细皮嫩肉的嫩白肌肤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一片片焦黑,他被一个燃烧的黑衣人死死抱住,就算那黑衣人现在化身一具焦炭,那死死紧扣的双手也未尝放松。
那红衣魔主瞬移到窦叔身边,那冒着火焰的眼睛似有些疑惑的机械的歪头看了看他,似乎要将他看透。
“你很好!”沙哑的嗓音,机械的语调。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台为战争而生的机器。
“我会杀了你!”机械沙哑的声一没有一丝感情。
“好啊!”窦叔灿烂的露出了他带血的洁白的牙齿,冲他一笑“我也是”
语音未落,窦叔长朔直奔他那妖艳的额头。先下手为强。
这蓄力的一击竟没有击中,那魔主虚影一晃,直接躲过,转而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奇长的手指,弯曲成抓,直直朝窦叔后心抓去。
窦叔只觉后背一阵凉风袭来,顿觉不妙,当及反手为朔,矮身使出一招回马枪,那主母竟然也不躲,直接用手去接那锋利的朔锋,两者相交竟发出了金铁相交的声音。见状窦叔旋转朔杆,整条朔锋如电转般挣脱双手,直奔咽喉。
魔主低头闪身,脚下用力一蹬,身如子弹般从窦叔腋下而过,窦叔闪避不及,顿时一阵血肉飘飞,一条手臂重重的掉到了地上。
这魔主竟硬生生撕掉了窦叔的一条手臂。
鲜血如泉水般喷涌,窦叔急忙封住穴道。断臂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
而那主母转身便要取他头颅。
“窦叔!~”见状,许凤鸣大急,急忙将自己的宝剑朝魔主刺去,锋利的剑尖撕裂空气,直奔后脑。
魔主回头,避也不避,直接伸出一只单手,稳稳的抓住了剑身,颤抖的剑尖被他顺势直接插进了窦叔的胸膛。
窦叔再受重伤,顿时猛喷一口鲜血,身体栽倒在地。
“啊!啊!啊!~”
见状许凤鸣崩溃了。
“我要杀了你!”
许凤鸣提起所有真气,全部运转到腿部,只听一声巨响,许凤鸣身如炮弹,狠狠的撞在了那魔主的身上。
两人足足撞断了四五棵大树后才停下。
许凤鸣挣扎着扒回窦叔身边。
“窦叔,那没事吧?”
窦叔翻过身来,长剑穿心而过,已是药石难救了。
“咳咳!末将~”
话还没说,窦叔突然瞳孔放大。
“公子小心!”
说完转身护住许凤鸣,魔主的一掌只打在窦叔后心,窦叔当即又喷了口血,两人自己被打飞了重重的摔在地上。
如果刚才是药石难救,现在恐怕是神仙难救了。
“窦叔!~”
许凤鸣流泪了。
窦叔此时却笑了,那黝黑的脸庞,笑得是那么灿烂。
这个笑容许凤鸣看懂了。今天他的兄弟们都死在了这里,不管如何,今天这里也将会死在这儿,因为黑甲从来没有抛弃过一个兄弟。
“放心吧,你可以和兄弟们一起好好休息了。”许凤鸣轻声道。
闻言窦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轻风吹过山岗,一滴雨落在了许凤鸣的脸上,倾盆大雨熄灭了熊熊大火,雷霆中新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