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李子尧第一次在我家出现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他在战场上拼杀，被敌人打中了三枪，晕死了过去。
那场战事十分惨烈，几乎无人生还，除了李子尧。
当时身为元帅的父亲，巡视战场时，发现了还有一口气的他，觉得他活着太难得了，便将他带回来救治。
我见到李子尧的第一眼，就像是着了魔，一眼万年，爱上了他。
他剑眉星目，仪表堂堂。
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不像我平常见过的那些兵莽子，满嘴脏话胡言乱语。
母亲病逝多年，父亲一直未娶，孤身一人将我带大，什么都由着我。
当我告诉父亲我想嫁给李子尧时，父亲同意了。
因为父亲觉得他是个血性男儿，也曾为国献身。
但是我没想到，是李子尧拒绝了我。
他说：【学校里有一个叫莫灵的姑娘，也曾在我有性命之危时救过一命，我已经答应非她不娶了，实在是辜负了钟小姐的心意。】
我长这么大，没人拒绝过我。
而且我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得不到的。
我旁敲侧击去学校找到了莫灵，直接了当的对她说：【我要嫁给李子尧，你说个条件，把他让给我。】
莫灵青春洋溢，但是胆子和口气可都不小：【李子尧当初可是答应了非我不娶的！你如果想抢走他，那你可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代价？我浅笑一声：【什么代价？说来听听。】
【你得给我一笔钱，还得送我出国读书，我在国外的生活费你们也得给我。】
我对着这个涉世未深但是思想老成的女子高看了一眼，她很有野心，十分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我也知道，李子尧其实对她没那么重要。
所以，我答应了。
我让父亲托人，将莫灵送出了国外，还给了她一笔足够在国外生活的很好的钱。
然后，莫灵在李子尧的认知中，就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但，我确实不知道莫灵怀孕了。
6
在我父亲去世的第七天。
李子尧，把莫灵纳成了姨太太。
我已经不再踏出自己的房屋，但是隔着门，也能听到他们在大厅里的欢声笑语。
我独自抱着父亲的牌位在屋里默默啜泣。
出乎意料，本该在晚上他俩入洞房的时间，李子尧却军装着身，一朵红花戴在胸前，带着一壶酒，出现在了我的屋内。
我垂眸冷笑：【少帅，你这是要让莫灵进来给我认小吗？】
他往沙发上一座，自己倒着酒闷头喝了起来。
【钟钰，你不必一见我就这么咄咄逼人。那会儿你让我娶你的时候，你可比莫灵都要温柔，细腻。
我们结婚的那晚，你确实很美很美，我到现在都能记得。】
我咬着唇，默默听他说话。
【明明是你非要嫁给我，但是身边人都说，我高攀了你们家，都看不起我。
你的父亲，总是时不时给我训话，让我觉得越来越配不上你们家。
我只能一步一步往上爬，没有尊严，没有别人眼中的风光。
所以，钟钰，我对你的爱都被这些磨没了。
我不是不爱你，是无法接受来自各方的压力，自己的努力根本得不到认可，都觉得是靠娶你得来的！】
我眼眶含泪，他还从不曾和我说过这些。我只是埋怨他不够爱我，我听着他晚上做梦叫灵儿，第二天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
【钟钰，我生你气。是因为我太出乎意料，我觉得你只是小姐脾气大了一些，心地还是善良的。
实在是没想过，你会害了我的孩子。】
我也没有想过。
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被拥在了久违的温暖的怀抱中，李子尧抚着我的后背，他也同样泪流满面。
他说：【我今天娶了莫灵才发现，我的脑海中都是你同我结婚时的模样，怎么都忘不掉。
原来你一直在我心里，是我没有发现。
我还爱你。】
我的心理防线直接垮塌了，多日的坚持与倔强还是抵不过他那一句【我还爱你】。
李子尧要宿在我的房中，我以今天是父亲的头七拒绝了。
其实，我是觉得他脏，也觉得他假。
7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妥当，下了楼。
不出意料，莫灵面色非常难看，她已经换上了少帅太太的装束，但是妖艳的妆容，显得和这身富贵搭不起来。
【哟，钟姐姐今天气色真是不错呀，抢了别人的老公，还挺心安理得的。】
我依旧落落大方坐了下来，奶娘很贴心的给我端了一碗汤羮。
奶娘很懂得护我，她直接称呼我：【少帅夫人，这汤烫了些，晾晾再喝。】
莫灵无声吃瘪，默默喝起咖啡。
这时院中来了一辆士兵拥护甚多的车，李子尧匆匆边收拾行头边迎接来人。
我看见来人，惊诧了一下。
是我在国外留洋时同校的学长，还是总统的独子——纪怀仁。
而李子尧对他的尊称，是元帅。
纪怀仁是新上任的元帅。
李子尧对他十分恭敬，在介绍我时，毫不犹豫：【这是我的爱妻钟钰，她也是钟元帅的爱女。】
显然，李子尧并不知道我和他的上级领导相识，还颇有渊源。
而对着一脸期盼的莫灵，只字未提。
我就说昨天的李子尧怎么突然变得情真意切，原来是知道新元帅今天要来，想要靠我撑起脸面。
不过我的礼数肯定是周全的，纪怀仁也没表现出认识我的样子，只是点头寒暄。
然后吊唁了我的父亲。
直到落座，我吩咐：【莫灵，给元帅沏杯好茶。】
莫灵不敢言语，因为此时李子尧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
她不情愿的倒了三杯茶，倒是端来的时候，风情万种，好不妖娆。
我安静的落座在旁，听他俩互相寒暄。
我捧着差啜了一口：【莫灵，这茶太烫了，你怎么倒得？重新换一些。】
她不是爱显眼吗，让她显个够。
她不经意间瞪了我一眼，然后又装出那副小白花的样子，柔声细语地问纪怀仁：【元帅，您这杯茶还可口吗？】
纪怀仁眼神悄悄飘向我这一边，然后问向尴尬的李子尧：【子尧兄，这位是？】
李子尧犹豫了，我替她做出了回答：【这是少帅新娶的姨太太莫灵，不太懂礼数，还望少帅见谅。】
【哦？子尧兄什么时候有的这等艳福呀，我都未曾听说呢。】
看来李子尧娶莫灵当姨太太，只是和自己麾下的兄弟们热闹了一下，没敢声张。
李子尧很害怕我反水，但是我偏要出心中这口恶气：【元帅不知道吗？就是昨天呀，我父亲头七的时候。】
纪怀仁显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起来，李子尧更是慌张。
连声解释着自己只是在家热闹了一下，并没有不尊重老元帅的意思。
但是纪怀仁，还是当下留了一句【子尧兄还是先处理好家事之后，再到元帅府见我吧】就走了。
8
李子尧显然恨死了我。
看向我的眼神，能把我吃了：【钟钰，你真是不识好歹，我前程无望，你自己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我反讽他：【李子尧，现在露出真面目了。昨天晚上不是还说爱我吗？不是说我比莫灵好看吗？现在怎么不继续装了？】
莫灵哭唧唧地扯着李子尧的衣袖：【少帅，少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也不会影响你的前程。】
【我看我还是离开吧。】说着就边哭边往门外走。
好一把温柔刀，刀刀致命。
李子尧将她拦住，安慰着说不关她的事，错全都在我身上。
我实在看着恶心，就起身上楼了。
李子尧在我身后叫喊：【钟钰，我绝对会让你向我低头的！让你自己主动滚出这少帅府！】
做梦。
但是我还是小看了李子尧的狠心程度。
9
他纵容莫灵将滚烫的咖啡倒入我心爱的鱼缸当中，鱼儿们在僵硬的尸体还被她摆在我门外，散发出的腥臭味，呛醒了睡梦中的我。
奶娘看不过去帮我收拾，然后边收拾，边骂莫灵是下贱坯子做派，上不了台面。
莫灵正好现在楼梯口，听的一清二楚，她冷冷冒出一句：【说我下贱，你不也得老老实实伺候我吗？
再说我下贱也比不过钟钰，丈夫都要和她离婚了，她还赖在家里不走。】
我懒得和她费口舌，继续回屋睡觉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醒来后觉得家里出奇的安静，有些不安心，赶紧下楼查看。
偌大的少帅府，一个佣人都没有。
我跑到奶娘房中，早已没有任何居住痕迹。
我慌了，这少帅府只剩我一个人了。奶娘陪伴了我二十二年，就是我的第二个母亲。
我四处叫喊着奶娘，但是能听到的，只有我自己的回音。
【喊什么喊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莫灵从房屋中出现，穿着睡袍，睡眼惺忪。
我质问她：【莫灵，我的奶娘呢？】
她假装可惜的说：【哎呀，你那个奶娘骂我下贱，不小心让少帅知道了。
少帅心疼我，觉得一个仆人都敢骑到主子头上耀武扬威了，就把所有的丫鬟的都送走了！
还是少帅亲自派人送她们出的西京呢。
以后这个家里，可没人再帮你说话喽！】
李子尧知道奶娘对我有多么重要，父亲外出打仗整日不在家里，都是奶娘在照顾我。
我承诺，会给奶娘养老送终的……
我将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莫灵一直叫喊着我疯了，我拿起一个花瓶就像楼上的她砸去，但是力道太小，还没扔上楼，就掉下来碎了。
我把自己锁在房里，一遍一遍地骂自己，骂自己的倔强，骂自己看走了眼，骂自己没有意义的坚持。
就在父亲过世的短短半个月内，将这二十二年没有受过的委屈和羞辱，都受了一遍。
但是李子尧，根本没有打算放过我，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将父亲的骨灰摆在了桌上。
还有那封皱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看来他早就将离婚协议带在身上了。
他面容冷冽，没有任何情分可言：【签字离婚，你就可以带着骨灰走，不然，我就当你的面将骨灰扬了，祭奠我被你害死的孩子！】
我不坚持了，我再也不想面对这对狗男女了，他们将我所喜欢的，在乎的，全都毁了。
【我签，签完就走。】
【签完给莫灵道歉！跪着道歉！】
李子尧很会捏我的痛楚，知道刀往我哪里插最疼。
我很利索的签了字，然后将所有的自尊抛弃，跪在了得意写满了脸的莫灵。
【莫灵，对不起。】
她不满意：【叫我少帅夫人，大点儿声。】
我照做：【少帅夫人！对不起！】
【滚吧。】
李子尧终于如愿以偿，功成名就，美人在怀。
我起身抱着父亲的骨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少帅府的大门。
我什么都没拿，少帅府里的一切，我都觉得恶心至极。
10
走出门外的时候，我才惊觉，外面下雨了。
正好，可以冲刷掉我的屈辱。
突然身后来了一辆车，冲我嘀嘀喇叭。
我本能的再往边上让了几步，以为挡了人家的车。
结果车直接横在了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内心的想法是李子尧胆大包天要绑架弄死我，吓得我抱着骨灰盒撒腿就跑。
【钟钰，你为什么一见我就跑啊！】
是纪怀仁。
他撑着伞下来拦住了我，然后带我上车。
车一路开向了元帅府，之前父亲陪着我长大的地方。
我和纪怀仁不止认识那么简单，我们双方的父亲还背着我俩商议过婚事。
纪怀仁之前在留洋时也追过我，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觉得他书生气太重了，我喜欢血性男儿。他表白过无数次，我就拒绝了无数次。
最后伤了他的心，他气急：【钟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连生气都文绉绉的，脏话一句也骂不出口，我觉得好笑。
后来我喜欢上了李子尧，结婚的帖子也给他送过，但是他没来。
果然，都是命，我真的眼瞎。
到了元帅府，他派人给我换了衣服，给我安排好了房间。
纪怀仁还是儒雅十足，但是比在学生时代多了不少的霸气。
【你先去房间里好好休息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觉得你在元帅府里，才能真正的安心睡觉。】
他还是挺懂我的，留给我的房间甚至都是出嫁前一直住的房子。
我好好睡了一觉，但是睁眼醒来时，已经两天以后了。
我发起了高烧，纪怀仁将医生请到了家里照看我。
但是我醒来，听到了一个惊天噩耗。
11
纪怀仁说：【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我脑袋嗡嗡作响。
可真是造化弄人。
他坐在旁边，直截了当的问我：【要吗？】
我立刻摇头，不！
他轻笑一声：【这才像你。骄傲，果断。】
然后他将医生叫了进来：【给她安排手术吧，别伤了她的身体。】
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但我还是虚弱的修养了一个月。
纪怀仁照顾的我很细心，只要手头的工作忙完，就会马上赶回来看我，然后婆婆妈妈嘱咐我一堆。
我调笑他：【纪怀仁，你不是永远不想看见我了吗，怎么还对我这么上心？】
他含糊一句：【咱俩的感情这么深厚，不说这些。再说我和钟伯父保证过，只有你有困难，我肯定得帮你。】
他登李子尧的少帅府门，是为了看看我过的好不好。
显然，我过得不仅不好，还十分凄惨。
他嘲讽我：【你的眼光可真烂。】
我倔强还他一句：【要你管！】
他思索了一下，还是和我说：【李子尧一直在找你，你心可挺狠的，这种招都能想出来。】
我轻笑：【算是还他了。】
我将肚子里掉出来的那块肉，让纪怀仁包好放在了少帅府门口，我还给他写了亲笔信。
【一命还一命】。
12
我和李子尧再见面，是在两个月后纪怀仁的任职典礼上。
我恢复了自己之前高贵的姿态，光明正大的出现。
作为纪怀仁的秘书。
李子尧带着莫灵，莫灵已经正式成为少帅夫人了，她很得意。
但是她的风评不是很好。
因为大大小小的官太太，都知道她是在我父亲的头七上位的。
不屑于和她来往，觉得她太晦气了。
我坐在第一排最右边的椅子上，李子尧坐在中间，我们之间隔了三个人。
我能感受到他盯着我时炙热发狂的目光，但我的眼神，根本不屑于落在他身上一眼。
典礼结束之后，是热闹的晚宴。
纪怀仁忙于应酬，我则和司令太太还有别的官太太站在一处闲聊，她们都很默契的决口不提我的伤心往事，我很满意这一点。
但是伤心往事会自己找上门，李子尧来了。
他眼眶有些泛红：【钟钰，我们聊一聊，好吗？】
司令太太仗义开口：【人家是元帅的钟秘书，有职位的，直呼人家大名可不太好。】
我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准备转身离开。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那个架势，不容抵抗：【钟钰，就给我几分钟就好，求你了。】
我用尽全力甩开了他：【不好！少帅请你矜持一点，您的夫人可还看着呢。】
是的，莫灵就站在我们不到一米的距离，脸色阴沉。
李子尧很执着，他根本不理会莫灵的注视，仍旧拦住我的去路不让我走。
【子尧兄，我的秘书如果多有得罪的话，我肯定会好好责罚她。】
纪怀仁出现在了闹剧的正中心，将我护在身后。
李子尧不敢放肆了，他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和她道个歉，说说话。】
纪怀仁挑眉：【我这个秘书啊，任性倔强的很，她不愿意的事情，还真的不好强迫。】
莫灵跑了过来，拉走了还在坚持的李子尧。
宴会继续，但是我和李子尧的感情纠葛，渐渐成了私下里他们吃下午茶的话由子。
13
回去的路上，纪怀仁贴心给我披了衣服：【是不是恶气没出，心里憋的慌。】
他可真是太懂我了，我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无处发泄，看见李子尧一次，恨意就深一分。
【放心，总有你出气的那一天。】
我以为纪怀仁也就哄一哄我，谁知他的执行力超强。
第二天，我就看到了大公报上醒人入目占了一整个版面的头条——【少帅娶新妻，绿帽戴头顶。】
配图竟然是莫灵和一堆老外陪酒的香艳照片。
照片里的莫灵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身穿比基尼，和老外热情拥抱。
完全不是我见到的那个娇滴滴的一席白衣的白月光。
我拿着报纸情绪激动地闯进了纪怀仁的办公室。
【纪元帅！你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你就是我的神！】
他赶紧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高兴就好，别整天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感激涕零，赶紧做出保证。
原来从接我到元帅府的那天起，纪怀仁就安排人去查了莫灵的底细。
我也一直在疑惑，为什么给了莫灵那么多钱，送她留洋读书，她还是跑了回来，想方设法要做少帅夫人，明明她当初对李子尧也没那么喜欢。
原来事实的真相是，莫灵和自己的老师有私情，而且还怀孕了。
莫灵怕有身孕的事情被师母知道，导致自己在学校身败名裂。
所以急于找一个接盘侠，正好和同学在回学校的路上就遇到了在路边晕倒的李子尧。
她看见李子尧相貌出众，年纪也相仿，于是起了私心。
谎称对李子尧一见倾心，迅速发生关系，事后一个月，告诉李子尧自己怀孕了。
然后就是大冤种我登场，给钱，让她出国留学。
她自然十分乐意，这是个摆脱自己乱七八糟男女关系的好机会。
但是花花世界，诱惑极多。
莫灵还是没有摆脱美色的诱惑，也没有去上学，而是在各种高端场所挥金如土，给男人花钱，很快就花干净了。
之后没办法，只能出卖美色生活。
直到有一天，她在报纸上看到了李子尧已经荣登少帅之位，她马上就动心了。
至于那个孩子嘛，是她自己到国外花钱打掉的，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14
李子尧果然像我猜想的一般，又登元帅府门了。
他早已没有往日的得意风采，灰头土脸，胡子都长出了很多，看来莫灵的花边新闻，打击的他一下老了好几岁。
我差人把他放了进来。
【钟钰，钟钰，对不起！】
他眼含热泪，这次确实情真而意切。
我的嘲讽也是真情流露：【少帅怎么了这是，竟然给我道歉？夫人没有陪您一起来吗？好几天不见，我还有点儿想她呢。】
他垂头丧气，连连摇头，提都不想再提那个让他沦为全城笑柄的莫灵。
【钟钰，之前是我太糊涂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立马来了兴趣：【真的做什么都行？】
他点头。
【那你先去把莫灵带来，跪在我面前给我道歉。】
他咬咬牙：【好！】
不出两个小时，李子尧果然拉着哭哭啼啼且脸上巴掌印十分明显的莫灵出现了。
一进门，两人就一起跪在了我的面前。
好一对的痴男怨女啊。
莫灵连连给我磕头：【钟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应该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法子对你，不应该和你抢少帅，求你原谅我吧。你要是不原谅我，我肯定活着走不出这道门啊！】
我这里拒绝道德绑架。
【想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你先打李子尧一把掌。】
两人同时震惊，但是看我的眼神不像开玩笑，莫灵还是行动了。
【啪！】巴掌声清脆响亮。
这是还了李子尧第一次打我的那巴掌。
李子尧充满希冀的问我：【钟钰，你解气了吗？】
【当然没有！】
【李子尧，你和莫灵对我的侮辱，还有对我尊严的践踏，你觉得就这一巴掌能还的清吗？
你俩互相打吧，打到晕死过去，我就可以考虑原谅你们。
对了，你们要跪在我父亲的排位面前打，以示你俩对他的尊敬。】
莫灵对我说的惩罚吓到泣不成声。
李子尧显然受不了这些要求，他后悔了，而且发怒了：【钟钰，我只是让你原谅我！不是让你在这里侮辱我的！】
我上前【啪！啪】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
解气！
【那你告诉我，我打的这巴掌，是原谅？还是侮辱？】
他凶狠地瞪着我，但是却拿我毫无办法。
15
纪怀仁从楼上下来了，他看着跪在大厅的两人，面色如常。
让佣人给我倒了杯水，然后拉我坐了下来：【说这么多，渴了吧。】
我咂咂嘴：【还行。】
然后他才带着笑意看向李子尧：【子尧兄，我不是说了嘛，不必这样大费干戈，咱们就直接蹲大牢一枪了事。】
我疑惑地看向他：【蹲大牢？什么意思？】
【哎呀，我忘了告诉你，李子尧挪用军饷，被查了。他现在来这儿求你原谅，估计是想让你劝劝我手下留情。】
我内心冷笑，之前李子尧做这样的事情就被父亲责骂过，他一直怀恨在心。
现在好了，直接把小命搭上了。
我很冷静地说：【元帅，不用顾念我的感情，公事公办，该杀杀该剐剐。】
【哦，有你这话就好。那我可就真动手了啊！】
我使劲儿点头：【嗯！】
于是李子尧被元帅亲兵直接绑了起来。
【钟钰！求你救救我，你是爱我的呀！当初可是你一直要嫁给我的！你不能就这么反悔！】
我赶紧让亲兵把他的嘴堵上：【尽说一些我的丢人事儿，不想听！】
至于已经快哭晕过去的莫灵，我犯了难。
打也下不去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心里又恨她恨的牙痒痒。
纪怀仁看出了我的纠结，他放话了：【莫灵，我觉得你交际能力很强，很适合在军营里待着，照顾好我们将士的情绪和生活问题。你说呢？】
我头一次觉得纪怀仁文绉绉的样子一点儿也娘了，还很帅，很解气。
于是，莫灵成了军妓。
奶娘的下落，李子尧也吐露了出来，她被送到了穷乡僻壤卖给了一个农户当老婆。
不过农户对她还不错，我就将二人一起都接回来养老了。
李子尧被枪毙的那天，我特意抱着父亲的排位去现场看了。
父亲将他当成儿子一般教养，他不仅不感恩，还憎恨。
甚至在父亲的头七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恶心事来侮辱他。
所以，枪响那一刻。
我对李子尧的恨，才完全消散。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