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被晨雾的浓稠所裹挟的守夜人训练基地,如一头蛰伏了许久的巨兽,此时此刻才悄悄地从茫茫的晨雾中慢慢地醒了过来。如一幅岁月的抹淡,操场的那片用朱砂绘制的八卦阵早已因岁月的侵蚀而早早地将曾经的鲜艳的色泽都抹得一干二净,只余下了模糊的轮廓在雾气的朦胧中若隐若现,宛如一段即将被遗忘的古老的秘语般的迷离了人心。可是在那块青石板上,刚刚融化的露水却又在晶莹剔透的表面上凝结出一串串的水珠,暗藏着一份别样的寒意,每当脚步落上去的一瞬间,都会响起一声细微的“咯吱”声,尤以寂静的清晨,更显得格外清晰,就仿佛是蛰伏在暗处的一种某种未知的存在,也正悄悄的在那儿磨牙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如同一群沉睡的战将,操场东侧的兵器架都裹得严严的防潮布里,各具一副威势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能从睡梦中惊醒,投入战斗的激烈的战场。如同一道道幽幽的冷光,在熹微的天光的映照下,铜饰的顶端都渐渐泛起了幽幽的冷光,宛如一排沉默的、警惕的哨兵,时刻都守护着这片神秘的、令人向往的、又令人生畏的神秘之地。
“一百个俯卧撑。” 赵刚的声音冷硬如铁,他将青龙刀猛地往地上一戳,桃木刀柄重重砸在八卦阵的乾位之上,瞬间震起细小的尘土,在空中飞舞盘旋。“做不完别想碰那把刀。” 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战场上的将领在下达死命令。
林辰的眼神就像一根钉子一样将地上的那抹被晨雾所淡淡的勾勒出的影子钉在了眼中,似乎只要稍微的动一下就都要碎了似的。在情绪的激荡背景下,他左腕的那块胎记也逐渐地开始了微妙的变化,仿佛一团潜藏的火焰在皮肤下愈发的熊熊燃烧一般。那一夜在充满了尖叫的测试室中所经历的恐怖至今都如一场噩梦般挥之不去,尤其是那巨大的巨人虚影总是时不时地在他眼前晃动,每一次的浮现都让他的心脐那一块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夹似的,心脏也随之猛地一抽。
他缓缓俯下身,手掌的触感几乎就要将那一摊水渍给按平了。一滴冰凉的露水就像一道冷箭一样顺着指缝钻了进去,瞬间就将他的全身都给寒透了似的,仿佛无数的细小的冰针都在他的肌肤上都都在疼刺似的。他刚将胳膊弯到九十度的角度就被身后的几个人冷嘲热讽的声浪所包围,似乎一把尖锐的匕首也将这寂静的氛围划破了似的。
“这就是能破九婴局的新人?” 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男人抱着胳膊,懒洋洋地靠在兵器架上。他嘴里嚼着口香糖,发出 “吧唧吧唧” 的声响,军靴尖一下又一下地踢着地上的铅块,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赵队,你怕不是被典籍科那帮老东西骗了吧?” 他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眼神中更是充满了轻蔑,仿佛林辰在他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眼神却像一只突然张开的鹰般锐利地就扫了那年轻的男人一眼,似乎在一瞬间就把他看透了。“王浩,闭上你的嘴。他的低沉的冰冷的嗓音中,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不自觉地让王浩的脖子都缩了缩,还将刚刚要爆出的笑声都止住了.。
林辰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屑的神色,他把后面那群人的嘲笑都当成耳边风,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俯卧撑的目标,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将自己推向极限,将自己那不堪的身体都要推向极限去。每一次他都要将自己撑起、俯下去拣拾地上的瓦砾,都会伴随着一阵阵的肌肉酸痛,汗水也就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了已经被早上第一缕露水浸湿的青石板上。在体重的不断增加背景下,他的胳膊都像被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重,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极为粗重了。
林辰的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在心中重复着“五十、五十一……”的数数,却不想自己已经到了这么疼的程度,左腕的那块胎记突然像被人用烈火点燃了一般,烫得几乎要灼穿了皮肤似的,痛得他不由自主的“哟”的一声闷了闷的将头一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昏倒过去的感觉。一时间眼前那一幕的景象都开始扭曲变形了,晨雾中那一道道的巨人虚影的轮廓也仿佛又都活了过来似的,正从远处的天地中向他逼近过来似的!。不经意间他一侧的身子就要向前一歪,差点就栽倒在地上才被他自己所及时的纠正了过来。
“哟,这就不行了?” 王浩见状,又忍不住开口嘲讽道,“还破九婴局呢,我看连这一百个俯卧撑都做不完!”
林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缓缓渗出,刺痛感让他短暂地恢复了清醒。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姿势,继续坚持着。“八十七、八十八……”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透着一股坚定的信念,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他始终保持着对林辰的密切注视,仿佛林辰的每一句话、每一举动都能引起他最大的兴趣和警惕。他不经意间就将目光落在了林辰的左腕上,眼神中那一丝的疑惑却很快就被对她的期待所淹没了,似乎还在等待林辰的下一个动作。他不仅将肩负一份不平常的使命,更将带来一份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的林辰,已经一口一口的咬的喘的,汗流浃背的,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地颤抖着,但他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俯卧撑的计数器,咬牙切齿的想着:“就要到99了,就要到99了……”一口一口的咬着的喘着的他又向前冲了过去,终于将俯卧撑的计数器推到了99上,随后他一口气的将俯卧撑的计数器推到了100上,随后他一口气的将俯卧撑的计数器推到了101上……他已经将自己推到了极限了,但他却依然在不停的向前冲着的,似乎要将自己推到更高的极限上去似的。如同整个世界都被我自己的沉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的剧烈的跳动声所所吞没了似的。他的双臂不住地颤抖,几乎支撑不起了那一截微微颓垂的身子。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死死盯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完成!
林辰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这句“一百!”挤了出来,身子也在这句话的巨大力量的推动下撑了起来,几乎就要站起来了,眼中也闪烁出一丝胜利的光芒,嘴角也微微的上扬了起来,几乎就要开怀大笑了。他一头栽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就这样透了他一身的衣衫,把他那宽大的背都给贴了个一层水花似的,那寒意也好似从他那疲惫的身子里都给挤了出来似的,就这样使他一身都软了个不成。
他微微点了点头,眼里的赞许之色都要溢了出来。将青龙刀恭敬地递到了林辰的手中,他的步子也就慢了下来,眼中透着一份尊严的神色,似乎将这把刀当作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般。从今天起,它就不仅仅是挂在墙上的装饰品,而是你手中的一道力量,一把坚强的盾牌和一把锐利的剑,等待着你将它挥之四方的那一天。唯有将无比的自信和毅力的内心力与一把把的工具相结合,才真正的强大起来。但这一次他的话中却多了几分鼓励的意味,虽然他那严肃的面孔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但那种让人感到如坠冰窟的严厉之气却似乎也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对我们能做的努力表示的满意的赞许。
林辰颇为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就将青龙刀的刀柄接了过去,随手一拽,将其从地上抖了抖,才将其稳稳的插在了自己手中。基于刀柄的握持,他不自觉的便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似乎那温润的触感都能将他的自我都勾起一股翻腾的波澜.。他紧紧地握住了刀的把手,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尽管双腿还在微微地颤抖着,但眼神中却愈发的坚定了起来。
王浩的脸上便划过一抹不服的神色,嘴角的弧度也随之微微的上挑。不过一百个俯卧撑也就这么儿子儿孙地做完了,哪都没那么了不起的。林辰的神色一怔,随即却是一脸的咄咄逼人,他冷冷的对着我说:"有本事就和我比试比试!"眼中一闪而过的却是熊熊的战意,明显的在挑衅我。
抬头一看,林辰的脸上就抹上了一层自信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了起来,整个人的神态都透着一股不可遏的自信之气。“好,那就比一比。不过,输了可别后悔。尽管尚未完全恢复原来的力度,但他那微弱的口音却充满了顽强的斗志,像一支尚未熄灭的微弱的火焰,始终在心底的深处熊熊燃烧着。
看着两人的针锋相对的态度,赵刚微微思索了片刻才随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场真正的实战演练呗。”。说白了,就是点到为止谁先认输谁就输,谁都别想占点小便宜。”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都准备好了吗?”
王浩几乎抢先一步地从兵器架上夺下了一把长枪,摆出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其眼神中都满是对对方的轻蔑和嘲讽。一声喝的豪气未尽,他的长枪便如一条饥渴的毒蛇般直刺向林辰的胸口,冷酷的杀意溢于言表。
不经他意料的一瞬间,林辰的青龙刀已经被他握紧了手中,随即侧身一闪,巧妙的躲开了那一道凌厉的剑光。两人的身影在晨雾的迷朦中急匆匆地来回穿梭,兵器的碰撞声清脆地在训练基地的上空回荡着,似乎也在暗示着他们的战意与决心都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交锋的每一瞬都将青石板上的那点细微的露水都给打的四下飞溅起来,空中还扬起了几缕缕的浓密的水雾,接着又是那一阵阵的强劲的风力把人吹得不亦乐乎似的。
凭借着对激烈战斗的深厚经验和灵活的身手,王浩便不断地发起了攻势,一招一招的都宠辱有致的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招招都带着致命的威力。凭借着出奇的敏锐的直觉和顽强的意志,林辰就像一只灵活的猎豹般巧妙地躲避了敌人的攻击,时刻都在寻找最好的反击的机会。
但随着林辰在激烈的战斗中左腕的那道胎记的再次发烫,原本就有些神秘的他似乎又在体内感受到了另一股似曾相识的力量的回归。他的体内的能量的不断的积聚同时,他的视野也逐渐的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动作也更加的敏捷了起来,整个人都像被新生了似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抓住一个破绽,他猛地挥出青龙刀,刀光如电,直逼王浩。
王浩没想到林辰会突然反击,一时之间措手不及,被青龙刀的刀风扫中肩膀,踉跄着后退几步。他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被愤怒所取代。“你居然敢伤我!” 他怒吼一声,长枪再次如暴雨般刺向林辰。
林辰冷静应对,手中青龙刀上下翻飞,将王浩的攻击一一挡下。两人你来我往,战斗愈发激烈。晨雾被两人的气势驱散,阳光洒在操场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随着战斗的持续,王浩渐渐体力不支,攻击的速度和力量都大不如前。而林辰却越战越勇,那股神秘的力量仿佛在不断滋养着他的身体。又是一次激烈的交锋,林辰瞅准时机,一刀将王浩手中的长枪击飞。
王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看林辰手中的青龙刀,心中满是不甘。“不可能…… 我怎么会输……” 他喃喃自语道。
林辰收起青龙刀,走到王浩面前,伸手将他扶起。“承让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真诚。
王浩甩开林辰的手,冷哼一声:“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我一定不会输!” 虽然嘴上还是不服气,但他的眼神中已经少了几分轻蔑,多了一丝敬佩。
赵刚走上前来,看着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场比试很精彩。林辰,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希望你能继续保持。王浩,你也要好好反思,不要小看任何对手。” 他的话语中既有肯定,也有鞭策。
晨雾散尽,阳光洒满整个训练基地。林辰握着青龙刀,站在阳光下,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挑战的渴望。他知道,这只是他成为一名真正守夜人的开始,前方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在等待着他。但他坚信,只要心中有信念,手中有武器,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
林辰抬头时,正好对上对方抛来的挑衅眼神。那男人头发染成亚麻色,左耳戴着银色耳钉,迷彩服袖口卷到肩膀,露出手臂上用纹身贴画的符咒 —— 一看就是临时贴的,连朱砂的纹路都歪歪扭扭。
“陈浩,滚去跑圈。” 赵刚的烟杆敲了敲青龙刀,“备武科的人就是闲得慌。”
“别啊赵队。” 陈浩吹了个泡泡,慢悠悠走到林辰旁边,故意踩在八卦阵的中线,“我就是好奇,这小子是靠运气还是真本事 ——”
话没说完,林辰的肩膀突然塌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栽去。额头擦过地面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露水里扭曲,像条挣扎的蛇。
“啧啧,才二十个就不行了?” 陈浩的笑声里带着戏谑,“要不跟我去备武科?那里的跑步机至少不会让人啃泥。”
林辰的指甲掐进掌心的湿泥里。他能感觉到赵刚的目光落在背上,像块烧红的烙铁。爷爷的批注版《孙子兵法》里写过:“激将法,非不能忍,乃观其志。”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撑起身体,汗水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五十一、五十二……” 他的声音发颤,却咬着牙不肯停。余光瞥见陈浩的影子在晨雾里晃来晃去,突然想起《淮南子》里 “影不徙” 的典故 —— 影子其实不会动,动的是被光照的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左腕的胎记猛地灼热起来。林辰感觉有股力量顺着胳膊往手掌涌,原本发软的肌肉突然绷紧,俯卧撑的速度竟快了不少。
“有点意思。” 赵刚的烟杆在掌心转了个圈,“继续。”
陈浩脸上的戏谑淡了些,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金属小玩意,抛到林辰眼前:“认得这个不?”
那是个巴掌大的罗盘,指针却不是指向南北,而是在不规则地跳动。林辰认出这是守夜人特供的 “灵磁仪”,能检测周围的灵力波动。此刻指针正疯狂地指着他的方向,边缘的警示灯闪着红光。
“你小子身上有股怪力。” 陈浩收起罗盘,蹲下身盯着林辰的手腕,“藏着什么宝贝?”
林辰没理他,只是加快了动作。汗水流进眼睛里,辣得生疼,却让他看得更清楚了 —— 操场地面的八卦阵虽然褪色,阵眼处的凹槽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粉末,像是凝固的血。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他重重趴在地上,胸口贴着冰凉的石板,能听见地下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呼吸。
“还算及格。” 赵刚把青龙刀往他面前一推,刀柄上的红绸沾着露水,“握住。”
林辰的手指刚碰到桃木刀柄,就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刀身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像是有活物在里面冲撞。他看见刀身的纹路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木纹缓缓流动,在晨光下像极了血液。
“怎么?不敢?” 陈浩挑眉。
林辰深吸一口气,再次握住刀柄。这次那股震颤突然变得柔和,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他听见脑海里响起模糊的吟诵声,像是有人在念《春秋》里的句子,古奥难懂,却让他莫名心安。
“这刀叫‘青龙偃月’,仿的是关二爷的兵器。” 赵刚的声音带着点怀念,“以前是我师父用的,他老人家常说,刀认主不认辈分。”
林辰试着把刀举起来,没想到看着沉重的刀身竟轻得很,仿佛有股力量在托着它。他挥了挥刀,桃木刃划破晨雾,带起一阵淡淡的檀香。
“不错。” 赵刚点点头,“明天开始学基础刀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晨雾里走出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那是个光头壮汉,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背心,肌肉结实得像块花岗岩,手里拎着两个半人高的铅块,面不改色地走着。
“王强,过来。” 赵刚喊道。
壮汉放下铅块,瓮声瓮气地应了声:“赵队。” 他的目光落在林辰身上,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新伙计?看着挺斯文。”
“他叫林辰,以后跟你一组。” 赵刚说,“王强是镇邪科的大力士,觉醒了‘盘古之力’,你以后多跟他学学。”
林辰刚想说话,就被陈浩拽了一把:“走了走了,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他被陈浩拉着往操场另一侧跑,留下赵刚和王强在原地。回头时,看见赵刚正用手指蘸着刀身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在林辰做俯卧撑的地方画着什么,晨雾缭绕,看不真切。
操场西侧的器械区比刚才的八卦阵更破旧,单杠上锈迹斑斑,挂着几片脱落的漆皮。铅块散落得到处都是,有些上面还留着深深的指印,像是被人硬生生捏出来的。
“来试试这个。” 陈浩指着一个半人高的石锁,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这是‘千斤锁’,普通人别说举起来,推一下都费劲。”
林辰走到石锁前,试着推了推。石锁纹丝不动,反而传来一股吸力,差点把他的手吸住。他看见石锁底部刻着个 “艮” 字,正是八卦里代表山的卦象,难怪如此沉重。
“不行吧?” 陈浩抱臂看着,“这玩意得用灵力才能驱动,你 ——”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见林辰深吸一口气,左手按在石锁上。左腕的胎记发出淡淡的红光,石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上面的符咒亮起金光。
“起!” 林辰低喝一声,竟真的把石锁抬了起来。虽然只离地半尺,脸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去!” 陈浩瞪大了眼睛,“你小子真是个怪胎!”
林辰把石锁放下,喘着粗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只觉得刚才那股力量又出现了,顺着胳膊注入石锁,像是在跟符咒里的力量共鸣。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陈浩拍着他的肩膀,“跟我来,我带你看个更刺激的。”
他拉着林辰往器械区深处走,那里有个用黑布盖着的大家伙,轮廓像是一门炮。陈浩掀开黑布,露出里面的金属炮管,上面刻着和灵磁仪类似的纹路。
“这是备武科新搞出来的‘雷符炮’。” 陈浩得意地拍着炮身,“把符咒塞进去,能打出天雷的威力,比老道们念咒快多了。”
林辰凑近看,发现炮管里还残留着烧焦的符纸碎片。他想起昨天在测试室看到的电磁炮,看来守夜人里也有不同的技术流派。
“想试试吗?” 陈浩递给他一张黄纸符,“这是最低阶的雷符,正好给你练手。”
林辰接过符纸,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符纸上的朱砂纹路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新手画的。他想起爷爷教过的画符要诀:“心正则笔正,笔正则符灵。”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把灵力注入符纸。符纸突然冒出微弱的火花,吓得他赶紧扔开。
“哈哈,吓到了吧?” 陈浩捡起符纸,“画符没那么容易,得 ——”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赵刚快步走过来,脸色严肃:“别玩了,有任务。”
林辰和陈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才刚加入守夜人,就有任务了?
“城郊的废弃工厂出现了异状,天眼科监测到强烈的灵力波动。” 赵刚把一把匕首扔给林辰,“带上家伙,跟我走。”
林辰接住匕首,发现刀柄上刻着个 “斩” 字,和他左腕的胎记一模一样。他握紧匕首,感觉那股熟悉的力量又在体内涌动,这一次,他不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
跟着赵刚往基地外走,路过操场时,林辰回头看了一眼。晨雾已经散去,阳光洒在八卦阵上,那些褪色的纹路竟在阳光下隐隐发亮,像是活了过来。王强还在举着石锁,汗水顺着他的肌肉线条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水洼。
“发什么呆?” 陈浩推了他一把,“第一次出任务?别紧张,有赵队在,出不了岔子。”
林辰点点头,加快脚步跟上。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握着手里的匕首,感受着左腕胎记传来的温暖,心里竟有种莫名的踏实。他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守夜人的职责,就是守护那些熟睡的人,不让他们被黑暗吞噬。”
现在,他终于要开始履行这份职责了。
训练基地的兵器库藏在地下,入口处挂着块褪色的木匾,写着 “武德” 两个大字,边缘已经被虫蛀得坑坑洼洼。赵刚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檀香和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让林辰想起爷爷书房里的旧书。
“进来。” 赵刚的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回荡。
林辰跟着走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密密麻麻的兵器挂满了墙壁,从青铜剑到现代枪械,甚至还有些造型奇特的东西 —— 像是用兽骨打磨的匕首,镶嵌着宝石的权杖,还有几排整齐的黄纸符,用红线串在一起,像挂在庙里的经幡。
“这些都是历代守夜人的家伙。” 赵刚走到一排桃木剑前,拿起其中一把,剑身上刻着复杂的符咒,“看到没?这上面的朱砂混了黑狗血,专克阴邪之物。”
林辰凑过去看,发现剑鞘上刻着个 “张” 字,字迹苍劲有力。他想起典籍里记载的张天师,难道这是他用过的剑?
“别瞎想。” 赵刚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这是民国时期一个姓张的守夜人用的,本事不小,可惜死在一次围剿里。”
他把桃木剑放回原位,又走到一个角落里,搬开一个盖着黑布的箱子。箱子里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把刀 —— 不是刚才那把青龙偃月刀,而是一把更古朴的环首刀,刀身有些弯曲,刀柄缠着暗红色的布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把给你。” 赵刚把刀扔给林辰,“比青龙刀轻,适合新手用。”
林辰接住刀,感觉比想象中沉。他抽出刀身,寒光一闪,映出他惊讶的脸。刀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仿佛能斩断一切。
“这叫‘断水’,是我刚入守夜人时用的。” 赵刚的眼神有些怀念,“陪我杀过不少东西,也算有灵性。”
林辰抚摸着刀身,突然发现刀柄末端刻着个小小的 “赵” 字。他抬头看向赵刚,发现对方正盯着他的手腕,眼神复杂。
“你的胎记……” 赵刚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好好用这把刀,别给它丢脸。”
林辰握紧断水刀,感觉一股暖流从刀柄传来,顺着手臂流遍全身。左腕的胎记又开始发烫,但这次不再是灼痛,而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是在回应刀的力量。
"谢谢赵队。" 他认真地说。
赵刚摆摆手:"别谢我,有本事让刀认你为主再说。" 他转身往库房外走,"走吧,该去领其他装备了。"
林辰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握着断水刀。他不知道这把刀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但他能感觉到,这把刀将会陪他走过很长一段路。
走出兵器库,阳光正好照在门口的 "武德" 匾上,让那两个字显得格外清晰。林辰突然明白了守夜人的意义 —— 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这或许就是 "武德" 的真正含义。
他握紧手中的刀,跟着赵刚往装备库走去。心里充满了期待,也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 他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守夜人,像爷爷,像赵刚,像所有守护这片土地的人一样,用自己的力量,驱散黑暗,守护光明。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兵器库角落里的青龙偃月刀轻轻颤动了一下,刀身的纹路里,渗出了一滴暗红色的液体,落在地上,迅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林辰,正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林辰的指尖深深陷入断水刀缠满黑鲨皮的刀柄,温热的触感如同活物般顺着掌纹蔓延。当暖流漫过左腕时,那枚暗红色胎记突然亮起细密的金纹,在青砖地面投下摇曳的光影,与刀镡处雕刻的饕餮纹产生奇异共鸣。
"这刀认主可没那么容易。" 赵刚的军靴碾过满地刀影,腰间的陨铁令牌随着步伐轻响,"你爷爷当年握着这刀,连斩七头邪祟才让它真正臣服。" 他转身时,背后的 "大夏守夜人" 刺绣在蛛网密布的窗棂间忽明忽暗,仿佛无数先辈的魂灵在注视。
林辰将刀横于胸前,寒芒掠过墙面悬挂的青铜剑,那些镌刻着符文的剑脊突然发出蜂鸣。当他踏出库房门槛的刹那,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在潮湿的空气中荡出悠长回响。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将 "武德" 匾额上斑驳的朱漆照得透亮,匾额四角缠绕的青铜螭龙仿佛要挣脱束缚。
"看到了吗?" 赵刚的手指划过匾额边缘的裂纹,"这匾是万历年间的老物件,当年南京城被黑雾笼罩,就是守夜人举着它劈开了邪祟的老巢。" 他的声音混着兵器库深处传来的齿轮转动声,"杀戮是手段,守护才是根本。"
林辰低头凝视断水刀,刀刃上的血槽泛着诡异的幽蓝,那是经年累月浸染的妖邪之血。他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握着自己的手,掌心温度与此刻刀柄的暖意重叠。远处传来操练场的呼喝声,混着远处钟楼传来的更鼓声,在空荡荡的回廊里形成奇妙的共鸣。
就在他们渐行渐远时,兵器库西北角的青龙偃月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缠绕刀身的锁链崩断,暗纹里渗出的血珠落在青砖上,竟开出细小的曼珠沙华,花瓣在触及空气的瞬间化作灰烬。与此同时,林辰左腕的胎记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赵刚脚步顿了顿,警觉地回头望向兵器库,但只有穿堂风卷起满地枯叶。"走吧。" 他拍了拍林辰的肩膀,"装备库里还有能抗雷击的玄铁护腕,比你现在戴的铜镯子管用多了。" 林辰最后看了眼那扇斑驳的库门,匾额上的 "武" 字被阳光割裂成两半,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抉择。
两人走过青石甬道时,林辰注意到道旁的百年老槐正在落叶,金黄的叶片打着旋儿落在刀鞘上,瞬间被寒意凝结成冰晶。远处的城墙上传来梆子声,三十六声整齐划一,那是守夜人换岗的暗号。当他们踏入装备库时,扑面而来的寒气里混杂着硫磺与铁锈的气息,墙上悬挂的符篆在烛火中明灭不定。
"拿上这个。" 赵刚抛来一枚刻着北斗七星的腰牌,"以后出入禁地就靠它。" 他转身从铁柜中取出一副护腕,玄铁表面的云雷纹泛着冷光,"记住,守夜人的每一件装备都浸染过鲜血,它们不仅是武器,更是..." 话音未落,整个装备库突然剧烈晃动,墙上的符咒同时燃烧起来。
林辰本能地握紧断水刀,刀刃自动出鞘三寸,寒芒照亮了赵刚骤然绷紧的脸。"东南方向!" 赵刚冲向窗边,推开锈蚀的铁窗,远处的天际线泛起不祥的紫雾,正是当年黑雾围城的前兆。林辰左腕的胎记几乎要灼穿皮肤,断水刀发出欢快的嗡鸣,仿佛在回应即将到来的战斗。
"去兵器库!" 赵刚的命令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青龙偃月刀取出来!" 他转身时,林辰看到他后颈的守夜人印记正在发光,那是血脉觉醒的征兆。当两人冲出装备库时,天空已经完全变成诡异的绛紫色,而兵器库方向,正传来龙吟般的怒吼。
林辰奔跑时,断水刀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将沿途的积水冻结成冰花。他终于明白,从握住这把刀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那个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的少年。当他们撞开兵器库大门时,青龙偃月刀已经悬浮在空中,刀身缠绕的锁链化作灰烬,而刀刃上的血珠,正在汇聚成一张狰狞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