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半响,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不敢去赌。
这毒十分奇怪,就算施针也不一定压制得住。
他烦闷的坐在床边,看着穆临渊苍白的脸颊,半响后才下了好大的决心,俯身在他额前轻轻一吻。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这是承诺。
第二天穆临渊醒来时自己正窝在顾知之怀中,一抬头就对上顾知之的脸颊,气息均匀的喷洒在他的脸颊。
穆临渊轻笑一声,抽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顾知之的脸颊如婴儿一般嫩滑,让人舍不得撒手。
他顺着他的眉毛用手细细描募着他的五官。
[真想把你这幅样子记在脑海。]
[顾十一,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好像没有吧。]
[起初还想着回来跟你说的,但现在恐怕没机会了。]
[你放心,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离开你跟死没差别。]
他的声音温润,顾知之眼角流出一滴眼泪。
他早就醒了,只是不忍心破坏眼前的美好。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劝他先看盛景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希望他死。
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许久,顾知之才缓缓睁眼,对上穆临渊含情脉脉的眸子他嘴角上扬,吻了吻他的嘴唇。
“醒了?”
“嗯,今天有点冷。”
顾知之替他合拢被子笑着道:“那你再躺一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这还是顾知之头一次要给他做吃的。
穆临渊双目一亮甜甜的说“想吃饺子。”
“我去做,你等着。”
顾知之穿戴好衣物后出门买了材料,回来看着一袋面粉跟猪肉纠结了好一会才开始动手。
剁肉跟调馅还是比较容易的,难就难在和面跟擀饺子皮上。
水放多了面就跟个一团浆糊似的,放少了又干巴巴的,这让他很懊恼,暗道煮饭比什么都难。
不过捣鼓了半天后他总算找到了技巧,面算好了,剩下的就是擀饺子皮了。
他把面团切成一小坨,然后再用手按压,尝试了几遍后他目光一凝,稍微用了点内力。
结果那菜板直接裂成两半,面团更是惨不忍睹。
“艹,怎么这么难。”他烦闷的挠头,拿起一坨面团小心翼翼的尝试起来。
虽然面皮有点厚,但好歹是成型了,看起来不算太坏的样子。
捣鼓了一会后他开始尝试着包饺子,跟上次一样,饺子包成一团,不是肉馅放多了就是包的跟个包子似的。
但好歹算是成了。
看着桌上那形状各异的饺子顾知之舒了口气,擦掉额前的汗水,跑去烧水。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他一碗饺子才做好。
模样实在难以形容,但好在看起来也没那么不堪,清淡的汤上面漂浮着翠绿的葱花,他笑眯眯的说:“煮好啦,快来尝尝。”
穆临渊看到他愣了一瞬,而后穿衣下床。
看着眼前的饺子,再看他身上沾了不少的面粉他噗呲一声笑了:“你是不是傻呀,自己做的?”
不对,都不需要问就知道,饺子能包成这种形状的也只有顾知之了。
虽然不好看,但心里暖洋洋的。
顾知之亲手为他包的饺子,就算里面藏了毒他都能吃下去。
顾知之尴尬点头,坐在对面满怀期待的催促“你快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嗯。”穆临渊夹起一个饺子,入口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反正他是被感动了一把。
甜咸参半。
他觉得顾知之肯定把糖当做盐给放了。
而且饺子皮太厚了还有点没熟。
“怎么样好吃吗?”顾知之有点紧张。
穆临渊笑着点头,咽了下去“很好吃。”
只要是他做的都好吃。
听到这话顾知之舒了口气,双手撑着脑袋“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经常给你做。”
“好。”
穆临渊一口气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看的出来他胃口不错。
把碗洗了后顾知之带着他去了张福允那。
他跟张福允可以说是三年后的头次见面。
张福允老了很多,一头发丝白完了,医馆里还招了几个学徒,当他进来时张福允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他泪眼婆姿的走到顾知之面前,半响说不出来话。
顾知之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师傅,好久不见。”
“顾小公子,真的是你。”
顾知之点头“前些日子我就回来了,只不过有点事情出去了一段时间,今天终于能来见见师傅了,师傅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好好好,没事就好。”
张福允擦了擦眼泪“去屋里说。”
“好。”顾知之拉着穆临渊一块进去。
他知道,他出事之后张福允肯定很自责,毕竟当初他走时张福允还特意叮嘱过他,要他小心盛景来着。
张福允对他嘘寒问暖问了许多,关于他的模样跟其他闭口不谈,或许是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福允从很久以前就心思通透。
他也省去了解释一说,挺好的。
两人相谈甚欢张福允笑着道:“不如今天留下来吃饭吧。”
说着他看了看穆临渊,犹豫少许后露出一抹逞强的笑:“穆公子也留下来吧。”
他们两个一块出现在这里要说没有关系张福允不信。
虽然他并不喜欢穆临渊,但奈何顾知之喜欢。
这次顾知之带他来时他就看明白了,他这个徒弟恐怕这辈子都要栽他手里了。
两人手牵着手毫不掩饰。
对此他除了祝福还能说什么呢?
顾知之听后嘿嘿一笑,朝穆临渊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谢谢师傅。”
穆临渊脸颊微红,还真道了声“多谢师傅。”
听到这张福允释然了,笑着点头“你们俩好好的就行。”
穆临渊点头,握紧顾知之的手,坚定的说“一定会的。”
等叙的差不多了顾知之才坦明来意,犹豫道:“师傅,其实这次来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顾知之看了穆临渊一眼,叹了口气“他中毒了,师傅可认得此毒。”
张福允面色一震,然后抓起穆临渊的手腕替他把脉。
他神情复杂,时而诧异时而疑惑,让顾知之也猜不准到底情况如何。
半响后张福允才松开。
顾知之紧张的问:“师傅,怎么样了?你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吗?”
张福允叹了口气“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毒症,不能确定。”
“这样啊。”顾知之失望的低头,对啊,连他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张福允又怎么知道呢。
看来除了那个法子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