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想顾知之悄然离去,接下来的几日他都在四处奔波,打听消息。
至于穆临渊,宫中传出消息他并无大碍,这会儿正在宫里养伤,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夜晚他粗略的吃了饭早早的睡下了。
睡梦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顾知之挣扎了两下,缓缓睁眼。
入眼是穆临渊嘴角残留着已经干枯的血迹,他脸色惨白,双目无神,此刻见他醒了穆临渊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轻声道:“这样你是不是就不恨我了。”
顾知之身子一颤,见他的软剑此刻正扎进他的心脏。
他又道:“这样你是不是满意了。”
“我。”他嘴巴微张,一个字也发不出,呆滞的看着这一幕脑子一片空白。
“你。”他抬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胸膛,那被软剑刺穿的地方全是鲜血,许是过了很久的缘故,鲜血已经干枯了。
他浑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穆临渊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不停的响起。
“顾知之,欠你的我都还你,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过往种种是我错了,如今我还你一命,你是不是就能放下了。”
看着他无力的倒在自己面前,顾知之脸色泛白,浑身颤栗着。
“不可能,不可能会算了的。”
他咬牙,双目猩红,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物将他提起,喝道:“不可能放下,穆临渊,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喊我放下,你以为你死在我面前我就会动摇?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永远不会动摇。
回应他的是一阵死寂。
穆临渊眼神涣散,宛如一个没了生气的瓷娃娃一般,稍微一碰就会碎掉。
顾知之心口一抽,不敢相信。
他一松手,穆临渊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顾知之呆住了,许久他才蹲下身,默默的抱住穆临渊,喃喃自语“我知道你不会就这样死了的对不对?”
“你在骗我对不对?”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死寂。
顾知之咬唇,视线变得模糊,脸颊一片湿润。
他麻木的摸着脸颊,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他是在哭吗。
为什么要哭,因为穆临渊死了吗?
可这都是他活该啊。
是他先害他的啊。
顾知之抿嘴,模糊间他好像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脸。
那只手很温暖,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拥有更多,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闭着眼,一个翻身,直接将穆临渊压在身下。
触碰到伤口穆临渊面上一白,不禁发出一声低吟。
这时顾知之才睁眼。
黑暗中四目相对,他脸上的湿润感还在,而身下之人,光闻着味道都知道是谁。
顾知之后知后觉,原来之前那一切都是在做梦。
起身擦干眼泪后他走去点灯,一边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这种时候他应该在宫内好好养伤才对。
穆临渊穿着一身宽大的长袍,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让他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穆临渊忍着疼坐起,看着他道:“有点担心你,就回来看看,我还以为这几天你又会去温如言那里。”
一路上他都想到了,回来也没用,等待他的只会是空荡荡的房间,却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看到顾知之在的那一刻他无疑是欢喜的,原本只想看一眼就走,结果却愈发不舍。
他还留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没那么抗拒了。
这次受伤意外的值。
顾知之皱眉,一头青丝遮盖住他微红的眼,下意识的他不想被穆临渊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见他不语穆临渊又笑着道:“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才靠近你忽然抓住我,吓我一跳。”
想到他们刚才的姿势顾知之更别扭了,嗯了一声背对着他“有心思关心我不如管管你自己吧,再让血这么流下去明早你估计是具干尸了。”
穆临渊低头一看,见衣裳也被染红了眼底笑意更盛“你在担心我?”
顾知之:...
知道他这人别扭的很穆临渊也不介意,故做无奈的道“我倒是想回去,但伤口太疼了,我恐怕走不了,我家里有药箱,你去我房中拿来可好?”
“事多。”
嘴上这么说,顾知之还是去了。
穆临渊的房间他从未进过,他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四处看了看后他拿出火折子,点上油灯。
随着火光闪烁,他也看清了房中的摆设。
跟他房中相差无几,很朴素,他四处看了看并没看到药箱,干脆翻箱倒柜的寻找。
床底下没有,架子上也没有,他正烦着,忽的看到床下好像有个箱子。
箱子没上锁,打开后里面是一些卷轴。
“这些破烂玩意还放在床底下跟个宝贝似的。”顾知之翻了个白眼,刚想关上放回去,余光看到一幅卷轴打开着,露出边角,看上去像是人物画。
穆临渊还好这口?
他直接拿起,打开看清楚画中人时他怔住了。
画上的人躲在拱门后头露出半边身子,头戴玉冠,面容稍显稚嫩。
这,这不是以前的他。
顾知之眯眼,将其他卷轴全都打开。
无一不例外,全是他。
各种模样的都有,有开怀大笑的,有俏皮可爱的。
他怎么会留这么多他的画像。
他正疑惑着就听到外边脚步声传来,他连忙把东西放好,把箱子踢进去。
“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吗?”穆临渊扶着墙进来,在看到屋里一片狼藉后他惊呆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知之不紧不慢的走到桌前“很明显,在找药箱。”
穆临渊无语“有你这么找药箱的吗。”
幸好自己来了,否则他这屋没法住了,东西掉了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不该让他找,回头自己还得收拾。
穆临渊叹了口气,走到书桌旁在抽屉里拿出药箱,随后轻声道“不就在这吗,你替我上药吧,我不太方便。”
后背的伤口他瞧不见。
顾知之哦了一声后穆临渊就当着他的面将衣裳褪下。
穆临渊很瘦,精壮的腰身没有一丝赘肉,他将头发拨到一边,将纱布松开露出伤口。
那伤口再差一丝就正中要害了。
他为了逼退他也真是下了血本。
看着伤口还在往外渗血顾知之脸色白了一丝。
能想到在宫内时他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