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一定跟那县令脱不了关系,只是雾气太浓郁,不适合去追,否则他逃不掉。
那县令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等事,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至于此次的暗杀,他猜测对方并不是故意针对,而是不管朝廷来了谁,结果都一样。
这山里还藏着其他秘密,那些村民说不定并非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全都死了。
眼下还是去村子里待着比较好,这里血腥味浓郁,狼群闻到了一定会赶来,趁此躲着等风头过了再继续寻找也不迟。
穆临渊点头,跟在他身后。
忽的,顾知之走过的地方那个人还没死透,趁他放松警惕握紧长剑朝顾知之砍去。
穆临渊瞳孔紧缩。
“小心。”
刀剑划破肌肤的声音,他后背传来疼意,穆临渊吸了口冷气,转身直接挥舞软剑将那人一剑毙命。
顾知之转过身时已经晚了。
穆临渊面色一白,朝一旁倒去。
顾知之连忙将他抱住,在看到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血液时他脸色铁青。
“该死的,你是不是蠢,为何要替我挡刀。”
这次的确是他大意了。
可即便他受伤也没什么,他本身百毒不侵,这点小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穆临渊来说问题大了。
浑身力气缺失,他虚弱的看着顾知之。
看他愤怒的样子,眼底尽是担忧他笑了,轻声道:“我也不知怎的,身体反应要比脑子来的快,不过幸好你没事。”
“闭嘴,我没事你你事大了。”
穆临渊脸色惨白。
那毒要比他预料的强得多。
才沾染不过片刻他就没一点力气,连视线都模糊了。
他咧嘴,断断续续的道:“你看吧,我就说你紧张我,还不承认。”
“不过能为你挡刀而死还是挺值的。”
“值个屁!”顾知之脸色铁青,直接踹开一间房将他放在床上,粗暴的撕开衣物。
后背一处巴掌长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周围的肉变成了青色。
还在迅速的蔓延。
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他拿出银针,封锁住穴道后直接俯身。
嘴唇触碰到的那一刻穆临渊身子一颤。
不安分的动了一下“不要。”
他双眸湿润,眼底满是不忍与迷离。
“别这样。”
这样他也会中毒。
“你闭嘴。”一口一口的将毒血吸出。
穆临渊的心声也随即传入脑海。
「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没必要为了我搭上自己的命。」
「当初是我伤你,如今这样也算两清了。」
「就是可惜没法再陪着你了,我死后你是不是就会放下仇恨了。」
「是不是就会回到最初了。」
一声声入耳,顾知之红了眼眶,眼底满是红血丝,察觉到他的气息越发微弱,顾知之咬牙,将他抱住哑声道:“不可能放下,穆临渊,你说的轻巧,你没经历过为何要我放下。”
“我要你活着,否则我定要将盛景剥皮抽筋,扒骨,你若不想他死最好给我醒来。”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静。
穆临渊紧闭着双目,嘴唇毫无血色。
“该死的。”顾知之咬牙,直接在手腕上划开一条。
鲜血流出他将手放在穆临渊唇边。
他嘴唇紧闭着,血根本渗不进去。
他用手捏住他的下颚,撬开嘴,鲜血一滴滴落入,最终从他嘴角流出。
他急了,直接将手腕放在嘴边深吸了一口,随后覆了上去。
喉结滚动,他总算咽了下去。
担心一口不够他连续渡了五口,直到穆临渊脸上多了些许的血色后他虚弱的抓过他的手把脉。
半个时辰后平稳下来了。
一颗心放下他将穆临渊翻过身,将他体内的淤血尽数吸出。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觉自己满头大汗。
庆幸的舒了口气。
幸好自己的血有用,否则真求救无门了。
从未有一刻当他如此紧张,即便面对生死,他都咬牙度过。
刚才看他毫无生气的模样,他仿佛天都要塌了。
止了血之后他收针,替他上好药后从屋内找出被子替他盖上。
再去把房门关上,地上的血迹用尘土掩埋,做完这些他才坐回床边。
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越是如此心底那份悸动就越强烈。
即使他再怎么否认,再怎么不承认,生死关头时内心还是出卖了自己。
他不想要穆临渊死。
不是不想要他死在别人手中,而是谁都不能杀他,包括自己。
他对他。
有意。
想要他好好活着。
即便经历了那些事他依旧希望他活着,自己就是犯贱。
深吸口气他随意扯下一块料子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再走到窗边观望。
不敢喘大气。
外头狼群被血腥味吸引来,此刻那咀嚼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就这样躺了一天,第二天外头已经没动静了。
吃了干粮,再检查穆临渊的伤势,确认无碍后拿上盆去河边打水。
浑身的血腥味让他反胃。
村口那些尸体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大摊的血迹。
昨日用剑气劈开的浓雾今天又聚拢了。
他摸索着走到河边,河水冰冷刺骨,没有犹豫他整个人都跳了下去。
将自己沉在水中,周围满是刺骨的凉意,让他脑子清醒不少。
再上来时他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打了盆水回去后翻找了一下,找出几件棉衣穿上。
再小心翼翼的擦拭掉他脸上已经干枯的血迹。
恐怕穆临渊醒来后知道他喝了他的血估计要许久吃不下饭,还是趁早擦干较好。
穆临渊昏迷了五天,直到第六天才悠悠醒来。
屋子里门窗紧闭着,雾气早已被顾知之驱散,此刻他能清晰的看清楚屋内的陈设。
后背的伤还隐隐作痛,他四处看屋内无人,忍着疼坐起来。
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光着膀子,顿时面上一僵,很不自然的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他记得自己挨了一刀,那刀上有毒。
让他瞬间没了力气,连脑子都迷糊了,他还以为会死,没想到又活过来了。
至于是谁救了他可想而知。
很早之前他就觉得顾知之实力深不可测,如今更加觉得。
好像谁都比不过他似的。
这也是件好事,至少他不会再受到伤害。
只有他欺辱别人的份。
屋里不见人估计是出去找线索了。
自己背上的伤也包扎的严严实实,他垂眸,眼底有一丝悸动。
这一切都是顾知之做的。
想着他们如此亲密,穆临渊更闷了。
他病了。
居然会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