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收拾东西尽快出发吧,退朝。”
皇上走后盛景紧咬下唇,领着穆临渊回宫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汪汪的道:“阿渊,不要跟他一起去。”
他以为好不容易两人有了进展,结果父皇这一命令又将他打入深渊,特别是还让十一跟穆临渊一起去,那不是给他们制造机会吗。
他慌了。
穆临渊轻叹,轻轻的替他擦拭眼泪“别闹了,这是皇上的命令,我若抗旨会连累你。”
“可我不想你跟他一起去。”若他在就另当别论了,可今日他说错了话,父皇绝对不会同意他一块去。
“皇命难违,别哭了,不过就是处理案子罢了,几个月就会回来,倒是你,我不在你要小心再小心,莫要中了别人的圈套,明白吗?”
盛景双手死死捏紧。
穆临渊轻声安抚了几声后便出宫了。
路过天算塔时顾知之已经在等着了,见他一个人来顾知之挑眉“怎的?盛景呢?”
“皇子留在京城有事,这次就我们二人前往。”
“就我们两?”顾知之面露怪异之色,难得啊。
盛景居然不去,他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粘着穆临渊就担心被自己抢走吗。
实在意外。
穆临渊点头“路上边走边说吧,这次的案子不好办,我们即刻出发。”
“哦。”
具体的林晚舟已经跟他说过了,他怀疑是有什么东西跟他一样从万里炼狱逃出来了。
案子发生在万里炼狱临近的镇子。
听说那边一村子的人全都死了,而且个个死相凄惨,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变成干尸。
现在那一片无人敢去。
那周围的山林自发生日起就有一层浓雾笼罩,踏入那处的人都没能活着出来。
没办法只好上报上来,寻求帮助。
他原本没打算去,但林晚舟几句话让他不由得重视起来。
他默默的撇了一眼穆临渊,脑海中响起林晚舟的话:你若不去,穆临渊会死在那里。
他确信自己无法放下穆临渊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而事实也是如此。
那次在寺庙中纸上的名字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有些事情不想信,却又不得不信。
他头一次觉得做人这么烦闷。
自己无法对他心狠,恐怕老白知道后要笑死过去,嘲笑他顾知之也有今天。
察觉到他的目光穆临渊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顾知之垂眸,神情淡淡“没什么。”
两人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后就出发了。
至于顾君泽那边他跟温如言打过招呼,务必要保护他的安全。
出了城外面一片荒芜。
穆临渊没叫车夫,而是自己在外赶马车,让顾知之在内休息。
天气寒凉。
顾知之掀开帘子看向窗外,他出来时天气还热,如今已然冬天了。
马车内点了暖炉,还有一些糕点之类的。
穆临渊很贴心的备了不少的糖果,跟个哄小孩子一般。
看着田里的水都结冰了,他轻声道:“等回来应该要到年后了吧。”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除夕了,看来今年的除夕他们要在外头过了。
穆临渊嗯了一声,面露怀念。
除夕啊,他自己都忘了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的过除夕了。
他从小就一直在经历着各种各样的训练,从年初到年尾不敢有一刻停歇。
别人家的孩子除夕夜都有爹娘作陪,而他只能面对冷冰冰的房间,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手中的利刃。
直到近几年才有所好转。
除夕盛景会变着法子来陪他,虽然幼稚却让人暖心。
这三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想到这他的心口一抽,大声道:“你若想热闹的过年我可以带你去镇上,虽然比不上京城热闹,也另有一番风味。”
“而且若处理的快几天就能结案,到时我们连夜启程,说不定还能赶上。”
顾知之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看着眼前的风景。
对他来说在哪都一样。
即便自己在京又能如何,终究不能跟顾君泽敞开了心扉,诉说这些年的伤心事。
路途遥远,他们赶了大半月的路才到达附近城镇。
越靠近万里炼狱路上的行人就越多,大多数都是收拾东西离去的。
对此穆临渊特地找了人询问,后才得知,因为那邪门之事许多人不敢再留下,只能收拾东西搬走。
如今城中三分之二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下一部分人还在坚持着。
那雾气来的奇怪,光远远看着都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事情越发严重,大家人心惶惶。
等他们走进镇子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大多数的铺子全都紧闭着门。
随着他们经过,有些人从窗口偷看他们,眼底尽是深深的恐惧。
顾知之眉头紧锁,进来这里后明显温度更低了。
而且背后一阵恶寒。
这地方的确奇怪。
他握紧腰间弯刀,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马车行过大街,缓缓的停在县衙大门外。
县衙大门敞开着,并无官差看守,穆临渊把马车拴好后只身走了进去,顾知之紧随其后。
县衙内一片荒芜,只有几个衙役坐在地上,神情恹恹,见他们来了也不为所动,有气无力的道:“又是哪家的人丢了?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莫要瞎走,我们如今也没办法,你们还是回去吧。”
“那鬼地方谁敢去啊。”
“能走还是赶紧的离开吧,莫要在这里呆着了,恐怕过不了多久这里就是座死城了。”
见他们如此颓废,也不见县令的身影,穆临渊走上前拿出朝廷的文书问道:“你们县令在何处?”
衙役们一看上面的官印顿时一激灵,纷纷站起来。
“原来是朝廷来的大人啊。”
“我们还以为是谁呢,还请大人见谅小的们眼拙。”
穆临渊罢了罢手“县令呢?”
“这。”那几个衙役相互看了几眼,很无奈的道:“县令在五天前跑了,就留在我们这几个,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人。”
连县官都跑了,穆临渊抿嘴又问道:“你们为何不跑?”
“我们有啥好跑的。”一衙役叹气“我们的家在这,除了呆在这等死外还能去哪儿。”
“虽说在外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吧,但我们不乐意。”
“生是这里的人,死也是这里的鬼,不去别处。”
“对,我们都不愿意走。”
“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