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次你为云国和父皇所做的一切,张辅都已经对我全盘托出了,我相信父皇也会如我一样,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你的!”
对方含笑着站起身来,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云雪瑶几眼,缓缓朝前走了几步,立在敞开的窗户前面:“既然你已经见过了张辅,便该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皇上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
原来这个秘密,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云雪瑶闻言脑子里一嗡,手中的茶盏也是“啪……”的一声跌落在地。
“我们几个虽然是在宫中一起长大的,可是张将军生前一直都是皇上的股肱之臣,还有他当年,曾经参与设计过宫中密道……”云翎回眸看了一眼,容色淡淡。
听他这么一说,云雪瑶联想前后,这才顿悟过来:“所以你回城之前,就已经知道宫中形势有变,又是担心父皇安危,一入城,就派了张辅前来宫中,若是万一形势危急,他定会动用秘道,助父皇脱离险境。”
“虽然我久在边地,对宫中的形势并不了解,可是这一路之上的蛛丝马迹,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宫中形势只怕要大变,若是万一宫中有失,密道必定是万全之策,只是这宫中密道之事,怕是你我,都不知它身在何处吧。”
云世子闻言点了点头,目光继续眺望着院墙外面的高高在上的蓝天白云。
云雪瑶闻言,有些呆若木鸡,既然他早已知道张辅是父皇的人,还这么淡定从容,难怪明知父皇召此次他入宫,祸福难料,他也这般毫不畏惧。
可无论如何,自己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却是万万不能冒这个风险的。
见云雪瑶眉头深锁,久久不语。
对方便是侧脸看了她一眼,似是看透她的心思:“你不必担心我的事情,倒是你自己,如今成国和封国,对我们都是虎视眈眈,更是因为所谓神兵图的事情,对我们咄咄相逼,羽王如今手持国书,还在云州城中积极游走,我想国书这件事情若要善了,恐怕还要多费些心思,你可有良策。”
“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不过神兵图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交给他这种狼子野心之人。”想起成渊如今还滞留在云州城中,云雪瑶也是心中一沉,可此刻却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再给云翎徒增烦恼了。
见云雪瑶眉头深锁的模样儿,云翎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情,还是由自己来做个彻底的了断吧,思及此处,他回过头来:“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去勤政殿那边觐见了……”
没想到他才刚刚开口,忽然觉得脑子里面昏昏沉沉,身子也是一阵摇晃,他连忙伸手扶着一旁的椅子扶手,才勉强站直了身子:“雪瑶,你,你这茶……”
“兄长,对不起……”
云世子迷迷糊糊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云雪瑶眼中的热泪终是缓缓滚落下来,缓缓的走上前来:“兄长,我知道你为了我们云国,可以不顾一切,只是这一次永王府的乱子,实在太大,若是没弄清楚父皇此刻召见兄长的真正意图,雪瑶绝不会让兄长去冒这个风险!”
听到里面的动静儿,彩虹立刻从外面推门进来,云雪瑶抬手轻抹了一把脸上的残泪,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吩咐彩虹将云世子用自己的车辇送出皇宫。
自己则是抬手理了理鬓边的乱发,朝着勤政殿的方向从容的走了过去。
还没进殿门,就看见林公公气喘吁吁的朝这边奔了过来,远远的瞧见云雪瑶,连忙失声叫苦起来:“哎哟,我的公主殿下,您总算是来了,您把世子爷叫过去那么久,云将军早就离开了,世子爷要是再不来,奴才的脑袋怕是都保不住了。”
林公公说着连忙四下张望了几眼,“哎,世子爷呢,世子爷哪里去了。皇上正在等着呢,怎么这世子爷还没过来呢?”
“我已经叫人把他送出宫了,他今日不会过来了。”云雪瑶一边冷冷的开口了,一边脚步不停。
林公公听到他这句话,顿时心惊肉跳,什么,竟然把世子送出宫去了,今日可是皇上口谕召见世子的,她怎么敢忤逆皇上:“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这可是皇上召见世子的啊,您这把世子送出宫了,这,这怎么得了。”说到此处,他忽然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慌忙四下张望了几眼,声音压得更低了,心里对于去公主那边通风报信后悔不已,“公主殿下,您,您这不是要了奴才的命吗?”
“你放心,要不了你的命,我此刻,不是正是跟父皇解释清楚吗。”云雪瑶则是大步跨进了勤政殿的大门。
皇上挥手让瑟瑟发抖的林公公离开,低头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云雪瑶,深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背着朕,把翎儿送出宫,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云雪瑶面色未变,只是恭敬的叩首道。
“父皇,雪瑶此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替兄长启奏父皇,就算兄长出身永王府,可是他对父皇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和永王不是同路人,还请父皇明鉴。”
“荒唐,你以为你这样把他藏匿起来,是在帮他洗脱罪名,帮他撇开了和永王的关系吗,可笑,你此举恰恰将他推向了永王那条路,真是糊涂!”
云雪瑶话音刚落,皇上已经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劈头盖脸的道。
云雪瑶早已料到皇上的如此态度,此番盛怒,她也并不惧怕,而是抬起头来,勇敢的直视着眼前愤怒的父皇:“雪瑶知道,自己此举糊涂,可是便是如此,雪瑶也不得不冒此风险。”
“冒风险,什么风险。”皇上冷哼一声,变了脸色。
“敢问父皇,今日特地召见兄长,是何用意,雪瑶没有弄清楚之前,不敢将兄长交到勤政殿中。”云雪瑶索性出言点破了父女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将他藏匿的,还真是用心良苦,今日云将军到大殿之中,跟朕讲了一堆的道理,目的和你一样,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回事,当朕老糊涂了吗,哼,实话跟你说,今日朕想召他进来,本是想要封赏于他,然后令他速回边地,稳定边防,远离云州这摊浑水,你眼下这是在做什么?你坏了朕的大事。”皇上见云雪瑶满眼的怀疑,当即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此番召见,竟然是为了让他早离京城。
“父皇此言当真?”云雪瑶惊愕抬头。
“当真,君无戏言。”皇上叹了一口气,闭目点头,“只可惜,都是你这丫头,坏了朕的大事,你这么一闹腾,朕还得重新找机会,再下旨召见。”
见父皇金口已开,自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云雪瑶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换了一副热情的大笑脸儿:“这个父皇不必担心,雪瑶这就叫人去传消息,明日就把兄长送到宫里来。”
“好,朕就信你一次。”皇上瞧了一眼面前欢快的云雪瑶,方才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云雪瑶也是心情大好,脚步轻松的出了勤政殿的大门,就瞧见杨丞相领着一众牵头草儿们,正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云雪瑶当即心头就是一沉。
这永王府都已经树倒猢狲散,牵连的亲信眼下天牢里面都快满员了,怎的这永王的心腹杨丞相竟然还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皇宫之中,当真本事不小。
云雪瑶止住脚步,目光森冷的看着走在最前面的杨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