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云景的话是有道理,可是眼下情形未明,那今夜在大船之上大开杀戒之人的身份,尚未明确,那扁舟之上的人,也许是成渊,可是眼下他的情形到底是危是安,如今也还没消息返回,这个时候,若云景冒然前去,实在是危机重重。
“不行,如今湖面情形不明,你不能单独出去。”
见襄王断然拒绝,云景便是看了他一眼,撩开袍子跪倒在地,顿首道:“殿下的好意,云景心领了,只是云景自幼便是公主亲卫,如今公主一人孤身一人在外,云景岂能安心留在大军之中,还请殿下成全。”
这云国早已国破家亡,云雪瑶的公主之名早已名存实亡,这云景文武双全,凭着这身好本领,在何处不能谋得一份好出路,如今竟然这般为了云雪瑶不顾生死,便是襄王沙场征讨之人,自恃早已看透生死,如今听到云景的这番话,也不禁微微动容,他深吸一口气,走过来,伸手准备亲自扶着对方起身,却是被对方固执的拒绝了:“殿下不必再劝诫云景了,云景还望殿下成全。”
见对方心意已决,襄王明白,此刻就算自己强留此人在身边,也是枉然,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好,云将军忠义,本王岂能不成全的。”
说完便是对身后一挥手:“来人,挑选五十名好手,随云将军出发,一有消息,即可来报。”
“是。”
“多谢殿下。”云景大喜过望,叩首感谢。
襄王看着众人远去的影子,心头则是五味杂陈。
旁边的银朱公子看着眼前情形,则是佩服点头,如今襄王殿下担心投鼠忌器,可是这云将军前去,轻松带进五十个人,殿下必定会对公主当前形势了如指掌。
另外,殿下担心的那成国太子会对封国探子不利,可是若是那领头的换成了定安公主亲卫,那情形自然不同了,那成国太子计算是明知这些人群里面,除了云景,其他尽数都是襄王的人,却也无可奈何,真是好心思。
襄王顿了顿,目光复又转向面前的地图上,银朱公子也是连忙收拾好心神儿,也是朝着地图上看了过去。
……
信王府邸里面,信王听了探子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废物,派了那么多人过去,如今竟然跟本王说,不晓得有没有射中成渊,这跟没说又有什么分别。”
立在下手的探子见主子动怒,双膝一软,连忙跪倒在地:“殿下息怒,当时那大船之上有武陵王的人死死纠缠,外面又是有襄王的人围攻过来,我等虽然拼死围剿太子,可是奈何那太子也是有备而来,来去如风,逃至扁舟之时,我等虽然奋力搏杀,可是奈何那时候已经伤亡惨重,实在是无力再追,还请殿下见谅。”
“哼,你这番话的意思是,你们已经尽力了,是本王怪罪你们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信王冷斥道,“当时是你们信誓旦旦的再本王面前保证,湖面之上,已经布置妥当,只要成渊前来,必定有去无回,可是此刻,你们打败而归,竟然还有脸让本王见谅?!”
几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背脊上已经是冷汗淋淋,脑子里面正在拼命的思量着应对之策,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杯盏跌落在地的声音:“来人啊,把这几个没用的给我剁了喂狗。”
“殿下饶命啊,我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太子还么有音讯,我等……”那几个人一听信王起了杀心,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求饶。
话说到一半,就被冲上来的侍卫塞住了嘴巴,麻利的拖了下去。
正座之上的信王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废物,都是废物,本王好好的一盘棋,竟然让这几个废物给搅乱了,该死。”
一旁久久不语的幕僚此刻走上前来,看了上座上的主子一眼,想了想,才道:“殿下不必过于担心,毕竟当日探子即然已经确定了那抢走定安公主之人,就是成渊,当时他们也对准这个人射杀过去,就算是夜黑不晓得射中的是谁,可是即然他们射中了,那么中箭之人,不是太子,便是那定安公主。”
“这有何用,还是不确定,本王要的可是太子的命。”信王狠狠的一拳打在桌子上。
幕僚摇摇头,笑道:“殿下,殿下略施小计,将公主落在武陵王手中的消息一传到太子耳朵里面,太子立刻就亲自前往,可见这定安公主在太子心目中地位如何,其实射中了定安公主更好。”
对方被他这么一提醒,脑子里面也是灵光一闪。
“你的意思是,江城王的解药,无人能敌,这定安公主要是中箭,太子殿下为了解药,还不是得有求于江城王,如此一来,岂不比杀了太子更有趣。”幕僚脸上阴毒一笑,冷哼着道。
信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细细思量之后,也是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箭要是射中的是定安公主,那成渊必定会不敢拖延,急需解药,若是射中的是成渊,那就更好,就凭他那身子骨儿,还能撑几日。”
“殿下所言极是,眼下我们不如早早知会江城王那边,见机行事便是。”幕僚也是连连点头,上前献计。
“好,就依你的。”
……
扁舟之上,成渊已经处理完伤口,云雪瑶看着终究还是陷入昏睡的成渊,心急如焚。
上官萧整理完眼前的药箱,低声吩咐亲卫们夜里小心照料。
又是对云雪瑶拱手道:“今日也是辛苦了,夜深了,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来人,送公主去歇息。”
云雪瑶却是坐着未动,目光看着床榻之上的成渊:“殿下为我受伤,我有岂能安枕入眠,今夜我想留下来照顾殿下。”
眼前的几个人闻言对望一眼,上官萧目光扫视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成渊,忆起成渊为了云雪瑶,冒险前来,心头便是微微一叹,心头纵使万千心思,到嘴边儿却只是化为一句:“那,就有劳公主殿下了,夜里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他们几个便是。”
“好。”云雪瑶轻点了点头。
上官萧皱皱眉头,绕过屏风,出了里间,刚要拉开房门,就被追上来的云雪瑶叫住了:
“上官将军,殿下即然已经服下解药,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对方闻言微微一愕,箭头淬有剧毒,虽然他有所准备,备下了解毒丸,可是这毒性繁复,又岂是他这几颗解毒丸可以轻易化解的。
见上官萧面色变幻,却是迟迟不语,心思顿时一点点下沉:“你,你没有解药?!”
上官萧本想欺瞒,可是这箭头之上的毒性猛烈,岂能隐瞒的住,见云雪瑶已经猜测出来,便是黯然点了点头:“我方才给殿下服下的,只是普通的解毒丸,若是殿下所种之毒,只是普通的毒药,尚且还好,可是……”
“你知道殿下所中是什么毒?!”云雪瑶心头已经是砰砰乱跳,听到他并无解药的时候,未免失望,可是听他这后半截儿话的意思,似乎又是颇有希望。
对方摇摇头:“不是,我看不出这毒药的配伍,只知道里面有几味极其凶险,和当日的玉液散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二者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听到玉液散这个名字,云雪瑶脑子里面便是嗡的一声涨的老大,这玉液散乃是出自江城王府:“将军的意思是,这毒药,也有可能出自江城王府,我虽不懂药理,却也明白,这制药之人手中,必定有解药,我们何不去江城王府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