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烟送走皇甫景,转身便沿着御花园的荷花池继续往前走。
远处,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蹲在池边拿着一根柳枝逗弄着荷花池里的锦鲤,百里烟看了一眼那男童身后渐近的宫女,觉得那宫女走路有些奇怪便多看了一眼,谁知道那宫女蹑手蹑脚走到男童身后伸出了手。
“喂,你干嘛!”百里烟大叫着,指着那个宫女朝他们跑去。
那宫女猛地回过头,面上带着面纱,看见百里烟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毫不犹豫将男童推进荷花池里,随即转身跑掉。
“喂!”百里烟跑到刚才那宫女与男童的位置,看了一眼跑掉的宫女,又看了一眼池子里挣扎的小孩,跺了跺脚,决定先救人再说,于是一下跳进荷花池里。
“大皇子落水了!大皇子落水了!”有路过的太监看见这一幕连忙呼救。
假山内,刚才带着面纱的宫女跪在地上被人重重的删了一巴掌。
“废物!这点事都能被人看见!”那女声透着阴毒,吓得那戴面纱的宫女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滚,别暴露了自己。”
“是!”
百里烟搂着怀中已经昏厥的男孩往岸边游去,一靠岸,就有太监把她怀里的男童抱上岸。
“钰儿,我的钰儿!”得到太监通知的淑妃连忙赶来,太监宫女立刻为她让出一条路,看着地上躺着了无生机的男孩,淑妃差点晕厥过去,她冲上去抱着那个男童,歇斯底里道:“太医呢?太医呢!”
“太医到了!”有宫女忙不迭道。
一个带着药箱的中年男子向淑妃作揖道:“娘娘还请放下大皇子,臣好诊脉。”
淑妃点着头,浑身颤抖着放着怀中的孩子,拽着太医的衣袖哀求道:“太医,你一定要救钰儿!一定要救钰儿!”
“淑妃,让太医好好诊脉。”皇甫濯轩在一旁开口道。
淑妃松开了太医的衣袖,扭头看向跪倒一片的宫女太监暴呵道:“伺候大皇子的景直呢!”
人群里,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太监,他爬到淑妃跟前:“奴才在。”
淑妃一巴掌甩到那太监脸上:“你是怎么伺候大皇子的!”
“奴才……”景直不断磕着头,“大皇子让奴才拿鱼食去喂荷花池里的锦鲤,奴才就这回宫去了,没想到……没想到……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拉下去,乱棍打死!”淑妃暴跳如雷道。
“皇上,娘娘,大皇子恐怕……”太医欲言又止,淑妃扑上去拽住太医的衣领尖叫道:“没有恐怕!你能救钰儿,你能救!”
“娘娘,大皇子已经断气了。”太医被眼前癫疯的女人吓得有些招架不住。
“不可能!”淑妃崩溃的看着地上躺着嘴唇发青的孩子,“如果钰儿死了,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闻言,在场所有宫人哭饶成一片。
百里烟站起身,她走到大皇子跟前开始脱着大皇子的上衣。
“你干什么!”淑妃冲到百里烟跟前。
一道火辣辣的耳光直接甩到百里烟脸上,嘴巴里都是腥甜的味道。
“大皇子的身躯岂是你一个下人可以碰的?”淑妃推开百里烟,抱紧自己儿子。
百里烟看着淑妃冷静道:“或许我可以救大皇子。”
淑妃一愣:“你……”
百里烟不等她说完就把淑妃怀里的孩子抱过来平放在地上,脱着大皇子的上衣。
淑妃上来又想夺走孩子,百里烟瞪了她一眼恶狠狠道:“你是想要你孩子的命还是要你的三纲五常!”
淑妃愣住,看着百里烟脱光了大皇子的上衣,开始用手扣着大皇子的口腔。
淑妃动了动,何曾见过这种救人的方式,身后皇甫濯轩喊住了她。
“淑妃。”
淑妃回头,看着皇甫濯轩,最终只好流着泪看着百里烟救她的儿子。
百里烟曾在电视上看过你谁儿童被救上来后呼吸脉搏都没有,但是经过按压胸口以及人工呼吸的办法那孩子就会被人救活,但是这一过程要花费很长时间,而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这个法子能否救活这个孩子。
百里烟按双手交叠着按压着那个孩子的胸口,然后俯身渡气给他,俯身的那一刻,淑妃忍无可忍推开她:“你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闭嘴!”百里烟真是火大了,本来有希望救活这个孩子的,马上也会被他无知愚昧的母亲将这最后一点希望掐灭。
她又重新按压着大皇子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同时不断的给那孩子做着人工呼吸,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百里烟都快要放弃时,那孩子突然呛了一声,吐出几口水来嗷嗷大哭着。
淑妃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猛抱起自己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激动地喊着“钰儿别怕,母妃在。”
皇甫濯轩用眼神示意太医上前诊治,太医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上前搭起大皇子的手开始切脉。
“皇上,娘娘,大皇子的脉象又恢复正常了,只是受了惊吓又着凉,其余并无大碍。”
听到这话,百里烟也像是花光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地上,还好,努力没有白费,人她救了回来。
所有人开始围着淑妃与大皇子转,一阵秋风过,百里烟猛地打了一个寒战“阿嚏”了一声。
皇甫濯轩看向她向太医吩咐道:“太医,给她看一下。”
淑妃与太医一愣,太医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给百里烟看着,一边切脉一边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大皇子还有救?”
百里烟笑了笑道:“当人体坠落水中时,水进鼻腔,使空气不能进入,冷水的刺激又引起反射性咽喉及气道的痉挛,可引起窒息缺氧和心跳停止,太医刚才诊断大皇子没有脉可能是这个原因。”
“那敢问姑娘刚才的举动又是如何解释?”
“哦,解开大皇子衣服只是为了让大皇子呼吸更顺畅,然后将大皇子鼻子里与口里的脏东西弄出以防这些东西堵住大皇子的呼吸,在大皇子胸口挤压是为了心脏复苏。”百里烟依葫芦画瓢的解释着,其实救人的原理她早就记不得了,只是记得基本的救人方法。
太医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姑娘学过医?”
百里烟连忙摇头:“没有,只是小时候看别人这样救过落水的人。”
太医收回手道:“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脸上受了外伤,回去喝点姜汤擦点药即可。”
他不说,百里烟都快忘记那一巴掌的事情了,她倒吸一口冷气摸上自己高肿起来的脸,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好心没好报。
百里烟正准备深藏功与名离开,淑妃突然从人群中冲到皇甫濯轩身边道:“皇上,这个女人出现在钰儿身边一定有阴谋,说不定钰儿就是她推下池子的!”
百里烟脑子一下炸了,这女人脑子进水了吧!她救了她儿子她这样对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新闻里常报道摔倒老人不能扶会被讹,这种感觉跟被讹没有什么区别!
“奴婢没有!”百里烟道:“但是奴婢看见有人退大皇子下水了,是个宫女还带着面纱,奴婢赶过来的时候,那个宫女跑了,为了救人,奴婢放弃了追。”
“你说那个宫女往那个方向跑去?”淑妃质问道。
“那个方向。”百里烟指着东边的路道。
“好!”淑妃扭过头问着景直,“你说你去帮大皇子拿鱼食,那你回来的路上又看见什么带着面纱的宫女吗?”
景直低下头道:“奴才没有看见,奴才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跳下荷花池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淑妃看着百里烟戾气道,“那个方向通往本宫的寝宫,若是真往那个方向跑去,景直回来的路上怎么可能会没看见,你说你下去救大皇子,可有人看见了证明?”
那个时候她一心只想着救人,何曾看过周围有没有人,就当百里烟以为自己再一次跳进黄河洗不清后,有婢女站出道:“奴婢可以作证。”
百里烟一怔,没想到这回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那宫女规规矩矩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回皇上,娘娘,奴婢是稼轩苑的宫女,本来想替我家贵嫔摘几片荷叶回去做粥,没想到一来御花园就看见大皇子落水,而她看见后就跳下水去救大皇子。”那宫女指着百里烟替她解围道。
“稼轩苑?”淑妃眯起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那你可有看见她说的那个带面纱的宫女。”
那宫女摇摇头:“不曾看见,但是的的确确是她救了大皇子,奴婢绝无虚言。”
百里烟感激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还是有好人存在的。
“好了。”皇甫濯轩看着淑妃开口道:“与其在这捉凶手,何不检讨自己为何不看好孩子,”
“皇上……”淑妃张了张口,剜了百里烟一眼,然后看着皇甫濯轩低下声道:“皇上去看看钰儿吗?”
“朕还有折子要批,钰儿那有太医与你照顾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