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明送苏仁到门口。
“苏医生，今天真的太感谢您了。”
“要不是您，我爸就真的没了。”
“这份恩情，我孟家记住了。”
苏仁拍拍他的肩膀。
“别说这些客套话，救人是医生的本分。”
“倒是省医院那边，你要小心点。”
“他们既然敢对老爷子下手，说明已经疯了。”
“接下来肯定还有其他动作。”
孟长明的眼神变冷。
“我知道，明天就会有结果。”
“省医院想玩阴的，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撑不住。”
苏仁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孟家在南城的势力他很清楚，真要报复起来，省医院肯定吃不消。
回到车上，应雪忍不住开口。
“省医院居然用这种手段，太过分了。”
“为了打压建安医院，连杀人都敢干。”
苏仁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
“医疗圈的水比你想象的还要深。”
“半相合移植技术一旦普及，每年几十亿的配型生意就没了。”
“那些靠这个赚钱的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应雪转过头看着车窗外。
夜色里的南城灯火通明，每一栋楼背后都有看不见的利益纠葛。
黄海在前排开车，透过后视镜偷瞄了苏仁一眼。
“苏哥，明天肯定有大动静。”
“省医院那帮人不会就这么算了。”
苏仁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脑子里已经把明天可能发生的事推演了一遍。
李建国准备的二十个患者家属，肯定不是简单的医闹。
这种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
省医院背后的人，显然是打算一次性把建安医院搞垮。
车停在建安医院门口。
苏仁下车的时候，看到急诊大楼还亮着灯。
汤建明带着几个医生正在处理那几个转院过来的重度GVHD患者。
“苏医生回来了。”
汤建明看到苏仁，立刻迎上来。
他脸上挂着疲惫，但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兴奋。
“那四个转院患者我都检查过了。”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其中两个的肝功能已经接近衰竭，凝血酶原时间延长到正常值的三倍。”
“另外两个的皮肤GVHD到了四级，表皮开始大面积坏死。”
苏仁接过病历看了一眼。
肝功能衰竭的那两个，谷丙转氨酶都超过了一千。
正常人是四十以下。
这种程度的肝损伤，西医的处理方式就是保肝治疗，然后等死。
因为肝脏一旦衰竭到这个程度，再生能力基本丧失。
除非肝移植，否则必死无疑。
但半相合移植导致的肝衰竭，移植新的肝脏也没用。
因为问题的根源是免疫系统在攻击自己的器官。
换了新肝照样会被攻击。
“汤主任觉得有救吗。”
汤建明摇头。
“按照教科书的理论，这四个人都没救了。”
“但我相信您肯定有办法。”
苏仁把病历合上。
他当然有办法。
系统里有专门针对重度GVHD的治疗方案。
核心是用大剂量的间充质干细胞。
这种细胞有强大的免疫调节功能，能让失控的免疫系统重新平衡。
配合特定的中药方剂，可以在一周内逆转肝衰竭。
但问题是间充质干细胞的来源。
国内能培养这种细胞的机构不多，而且价格贵得离谱。
一个疗程要五十万起步。
四个患者就是两百万。
这笔钱让出事的医院出，他们肯定不愿意。
“先稳住患者的生命体征。”
“用血浆置换降低肝酶，上呼吸机维持氧合。”
“明天我会想办法搞到间充质干细胞。”
汤建明点头，转身去安排。
应雪跟在苏仁身后回到办公室。
她给苏仁倒了杯水，犹豫了一下开口。
“间充质干细胞很贵，那些医院会出钱吗。”
苏仁喝了口水。
“不会。”
“他们巴不得这四个患者死在建安医院。”
“到时候就能说是我们治死的，跟他们没关系。”
应雪的脸色变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患者死吧。”
苏仁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他在想另一个问题。
李建国明天准备的二十个医闹家属，加上这四个快要死的患者。
如果操作得当，足以把建安医院钉在耻辱柱上。
媒体一报道，舆论一发酵，卫生厅肯定要介入调查。
到时候半相合移植技术就会被叫停，建安医院也会被整顿。
这是一箭双雕的毒计。
但对方算漏了一件事。
苏仁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他突然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拨通了威廉的号码。
“威廉，梅奥那边能不能紧急调一批间充质干细胞过来。”
“苏医生，间充质干细胞的运输需要特殊的冷链设备。”
“从美国运到中国，至少要两天。”
“而且海关审批很麻烦。”
苏仁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那如果不走海关呢。”
威廉的声音变得谨慎。
“您的意思是走特殊渠道。”
“可以，但风险很大。”
“一旦被查到，梅奥在中国的布局就全完了。”
“那就不要被查到。”
“我需要四个患者的量，明天下午之前必须到。”
“费用我来出。”
威廉那边安静了十几秒。
“苏医生，这批干细胞的市场价是三百万人民币。”
“但走特殊渠道，价格要翻倍。”
六百万。
这个数字让应雪倒吸一口凉气。
但苏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没问题，账号发给我。”
挂了电话，应雪忍不住开口。
“六百万，您哪来这么多钱。”
苏仁打开手机银行看了一眼余额。
上面显示的数字是八百七十万。
这些钱大部分是孟长明给的手术费。
还有一部分是之前那些富豪患者给的红包。
苏仁本来打算全部捐给医疗扶贫基金。
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先保住这四个患者。
只要人活着，就能打对方的脸。
“这笔钱算是我借给建安医院的。”
“等事情解决了，让那些出事的医院连本带利还回来。”
应雪看着苏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六百万救四个陌生人的命。
这种事恐怕整个南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