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地被推开，黄海气喘着跑进来。
“苏哥，急诊那边出索事了，汤主任让我叫你帮忙。”
他这句刚落，又进来三个人。最前头一位六十多岁老太太，浑身金首饰戴得清楚，站在前的人气场不小。
老太太后头跟个浓妆女郎，三十出头模样，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的西装板正。
女人站定就冲苏仁开腔。
“你就是苏仁吧？听说你很能治疑难病，我妈你得出手看。”
这女人说话音高得生硬，怪没好气，还满满一股指使人的劲头。
苏仁把筷子放下，淡淡瞟了老太太一眼。
她脸色发黄，嘴唇青紫，像是肝出了问题，不过到底啥毛病还得详细查。
“先去做检查，拿到报告再说。”
“检查什么检查，我们在省医院已经查过了，你直接看病历就行。”
男人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病历，全是各种检查报告，CT、核磁、血液化验，一应俱全。
苏仁接过病历翻了几页，眉头皱起来，这老太太的肝脏有个肿块，省医院的诊断是肝癌晚期，建议保守治疗。
“省医院说我妈只有三个月了，但我不信，我听说你医术高明，你肯定有办法。”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苏仁，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要是说没办法，我就跟你没完。
应雪站起身，她看出这家人不好对付，想帮苏仁挡一挡。
“我们苏医生刚做完手术，很累了，你们可以明天再来。”
“明天，我妈等不到明天，你一个小护士有什么资格说话。”
女人的态度很恶劣，应雪是医生不是护士，但她懒得跟这种人计较。
苏仁把病历合上，站起身往外走。
“跟我去检查室，省医院的报告我不信。”
这话一出，那三个人都愣了，省医院是南城最好的医院，检查报告怎么可能有问题。
“苏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省医院的专家还不如你。”
男人的语气带着质疑，他是老太太的女婿，做生意的，最看不惯别人说他花钱买的服务不好。
“省医院的报告是三个月前的，现在病情肯定有变化，重新检查是常规操作。”
苏仁说话的时候头都没回，已经走到了门口，黄海跟在后面，应雪也收拾了饭盒跟上。
那三个人对视一眼，只能跟着走，老太太被女儿搀着，走得很慢，脸上的蜡黄色在走廊的灯光下更明显了。
到了检查室，苏仁让老太太躺下，开始给她做腹部触诊，手指按在肝区的时候，老太太疼得叫出声。
“疼了多久了。”
“半年多了，一开始以为是胃病，吃了好多药都不管用。”
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虚弱，她知道自己的病很严重，但女儿女婿一直不肯放弃。
苏仁又按了几个位置，手上的力度很轻，但每次都能准确找到疼痛点。
“不是肝癌。”
这四个字让检查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女人第一个跳起来。
“不是肝癌，那省医院的专家是瞎子吗，CT上明明有肿块。”
“有肿块不一定是癌症，你妈这个是肝脓肿，长期慢性感染导致的。”
苏仁说话的时候拿起刚才的CT片子，指着上面的阴影给他们看。
“你们看这个边界，肝癌的边界是模糊的，但这个边界很清晰，而且周围有炎症反应，这是典型的脓肿表现。”
男人凑过来看，他虽然看不懂CT，但苏仁说得头头是道，让他有点信了。
“那为什么省医院的专家说是癌症。”
“因为他们没做穿刺活检，光看影像确实很像，但真正的诊断需要病理。”
苏仁放下片子，转身去拿针管，他要给老太太做穿刺，确认诊断。
女人这时候急了，她在省医院花了二十多万，专家信誓旦旦说是癌症，现在苏仁说是脓肿，那她的钱不是白花了。
“我不信，我要找省医院的专家对质。”
“随便你，但耽误的是你妈的病情。”
苏仁这话说得很直接，女人被噎得说不出话，老太太这时候开口了。
“女儿，就让这位医生看看吧，反正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
穿刺很快做完，样本送去化验，结果要等半个小时，苏仁让他们在外面等，自己回了办公室。
应雪跟着回来，她看出苏仁的判断应该是对的，但那家人明显不好对付。
“他们要是闹起来怎么办。”
“闹就闹呗，我又没说错。”
苏仁重新坐下吃饭，刚才的饭菜已经凉了，但他也不在意，几口就扒完了。
半小时后，化验结果出来了，果然是脓肿，不是癌症，但女人和她丈夫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你说是脓肿就脓肿，那怎么治。”
女人的态度还是很冲，她不想承认自己在省医院被坑了二十万。
“引流加抗生素，一周就能好。”
“一周就能好，你骗鬼呢，省医院说我妈只有三个月了。”
苏仁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开始准备引流手术，这种手术不复杂，在B超引导下插根管子进去把脓液放出来就行。
但女人还在叨叨，她觉得苏仁太年轻，不靠谱，这么严重的病怎么可能一周就好。
“我要找你们院长，这种庸医不能让他乱来。”
应雪这时候看不下去了，她虽然脾气好，但也有底线。
“你要是不信我们苏医生，就去别的医院，别在这浪费时间。”
“你一个小护士有什么资格说话，信不信我投诉你。”
应雪被气得脸都红了，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护士，她是医生，正儿八经医学院毕业的。
苏仁这时候抬起头，看着那女人。
“你投诉吧，正好我也想投诉省医院误诊，让你妈白受三个月的罪。”
这话把女人噎住了，她确实不敢闹大，省医院要是追究起来，那二十万肯定要退，说不定还有赔偿。
老太太这时候又说话了，她的声音很虚弱，但很坚定。
“医生，你就给我治吧，我信你。”
有了老太太的同意，苏仁开始做引流，手术很顺利，十分钟就做完了，抽出来的脓液足足有三百毫升，黄绿色的，还带着恶臭。
女人看到这些脓液，脸色都变了，她突然意识到，苏仁可能真的是对的。
“这些脓如果不放出来，你妈最多还能撑一个月，根本到不了三个月。”
苏仁说话的时候正在给老太太缝合伤口，动作很利索，几针就缝好了。
“一周后复查，如果恢复得好，管子就能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