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十二颗,已经是顶尖水平。
连我也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金河,竟然还有能摇12颗骰子的人。
我望向宋彪。
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犹豫。
他这次的手法很特别。
拇指扣住盅底,食指和中指呈鹰爪状钳住盅身,手腕发力时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我死死盯着他。
总觉得这种手法在哪里听说过。
这次他摇了很久。
表情更是凝重。
我突然瞪大眼睛,终于明白了他的手法!
卧槽!
就连我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是鬼手阎罗的独门手法!
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个叫“鬼手阎罗”阴九的摇骰高手,创立了一种流派。
这一派最擅长的就是“幽冥引魂手”,据说练到极致时,能让20颗骰子在盅里转上三分钟不停,想开几点就开几点。
阴九这个人在江湖上极受争议,原因是这个人极其迷信,整天神神叨叨的。
但他的确是在摇骰上的造诣无人能及!
因此也有很多追随、崇拜者。
但是阴九后来迷信迷的走火入魔。
不禁喜欢钻研鬼台一说。
后来为了让自己的骰子术更上一层搂,竟然用活人血浸泡骰子,甚至取死人骨头磨制骰子。
最丧心病狂的是,他专挑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童男童女下手。
这事败露后,千门八将中的一些大佬联名下了阎王帖,要取他性命。
不让他继续祸害江湖。
没想到阴九听后不仅不怕,反而在公海摆下擂台。
若是有人能胜他,他便永远不再踏足中土半步。
后来有很多千门中的能人异士迎战。
却都无一例外地败在他手下。
阴九更是放言,天下千门除他阴九,无一是骰手。
不如都早些将双手砍了丢进海里,免得丢人。
就在这个时候千门中有一人迎战,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和来历,更不知道他的师承,仿佛就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寂寂无名之辈。但就是这个无名之辈却在擂台上大放异彩,一手骰子出神入化,把阴九打得连输六场,吐血三升。
最后阴九不得不远走南洋,临行前发下毒誓,此生绝不踏足中土。
我不禁暗自吃惊,没想到阴九的传人竟然在这里。
虽然看出了对方的来路,我却不敢揭穿。
走歪门邪道之人的弟子。
能是什么善茬?
要是被人知晓了他的身份,并且暴露了出去。
国内同样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到那时候,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之事。
宋彪的脸色涨得通红,骰盅还在他的手中摇晃着,汗水也顺着他脸颊滚落。
“开!”
他猛然将骰盅扣在桌上!
颤抖的手,轻轻揭开骰盅。
周围的人,都纷纷屏住呼吸。
十二颗六点。
“七十二点!”彪哥重重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
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包厢里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缓缓拿起骰盅,放入十二颗骰子。
阿虎在后面搓着手,额头冒汗,显然已经慌了神。
“阿宝......”他低声喊我,声音里带着不安。
我没理他,手腕一翻,骰盅在我手中旋转起来。
摇骰子不是我的强项。
我能摇几颗骰子?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苏九娘曾经说过,你只需要永远比敌人多一颗。
敌人是20颗,你就必须摇出21颗,否则就不配做她的弟子!
十二颗骰子在里面飞快旋转,就在骰子即将落定的瞬间……
“砰!”
我一掌拍在赌桌上!
一颗骰子应声弹起!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闪电般从桌上拍起一颗上一局用胜的骰子,和弹起的骰子一起落入盅中。
十三颗!
两种骰子的材质不同。
要摇出想要的点数难度会更大!
阿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卧槽!阿宝你……”
他话没说完,骰盅已经在我手中继续翻飞。
十三颗骰子如同流星般在盅内飞旋,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整个包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彪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死死盯着我的手法,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啪!”
骰盅重重扣在桌上。
我缓缓掀开……
十二颗六点,一颗一点!
“七十三点。”我平静地说道。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只比他多出一点。
因为我知道,江湖人要脸面。
彪哥死死盯着那颗一点朝上的白骰子,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多年前,有个寂寂无名的高手,一出手就打败了阴九。
现在同样有个寂寂无名的高手,打败了他的徒弟。
阿虎更是彻底傻眼了,他张着嘴,半天才憋出一句:“阿宝......你他妈......什么时候......”
他这才肯定,我不仅是个老千,更是个顶尖老千。
我没回答他,只是看向彪哥。
彪哥的眼神阴晴不定,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露出颤抖的微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兄弟竟然有如此手段,先前是我眼拙了。”
他打了个手势,旁边的侍女便端来一个盘子。
上面码着一堆现金。
“这是三十万现金。”
他说着又从脖子上取出那串佛珠,推向我,笑道:“这个也归你。”
阿虎看见那堆成小山般的现金,瞬间眼睛都直了。
甚至忍不住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我接过托盘,却将佛珠推了回去:“钱我拿走,佛珠就不必了。”
宋彪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阿宝,是看不上彪哥的东西?”
我笑了笑:“彪哥说笑了,赌桌上赢的,我拿走。赌桌外的,我不碰。”
彪哥沉默了几秒,突然大笑,道:“好,阿宝兄弟好性情,我喜欢!”
我没说话。
等着他说出找我来的真正目的。
他找我赌这一场,绝不是单纯地想试试我深浅。
阿虎上前检查现金,朝我点点头。
钱没有问题。
彪哥摸着佛珠,突然压低声音,说出了他真实的目的:“阿宝兄弟,你是个人才,只是缺个伯乐,我刚刚差人调查了你,你竟然在金河只是个端盘子的服务生,他们没有眼光,我却不愿意放过你这样一个人才!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做事?月薪二十万,还有分红。”
“没兴趣。”我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
“嫌少?”
“嫌脏。”
彪哥的笑容僵在脸上。
香炉里的香突然“啪“地断成两截,灰烬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