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闻言似乎有些尴尬,在车外轻咳了一声,好半天才轻声道:“其实姑娘不必如此生气,那日带姑娘入阁的灵芝,已经被阁主重罚过了......我跟了阁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若不是破军星主在一旁劝阻......”
洛阳挠挠头,想了半天想不到如果没有叶枫劝阻灵芝会是如何下场,便嘿嘿一笑道:“其实,我们阁主挺好的!”
颜霏心中的不适感还未散去,睡意却又席卷而来,听到洛阳的话有些想笑,可最后只是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再次沉沉睡去。
洛阳见颜霏许久未搭理他,轻轻掀开帘子朝车中望了一眼,看后者已经陷入酣睡,顿时松了口气般,整个人疲惫地靠在了车壁上。
腹部的伤口因这一放松,又有鲜血从他指缝里渗了出来。
刚刚那些人,皆是十二坊的精英,以洛阳的能力本可以带着颜霏弃车逃生,只是以十二坊的尿性,若知道了颜霏的准确行踪,前来刺杀之人必定如过江之鲤一般,那阁主将其转移到晚晴小筑的心思也就白费了,所以洛阳才会宁愿受了那人同归于尽式的一剑,也绝不留下一个活口。
马车走的虽是官道,但经过无数行人踩踏的泥土路也没有多平坦,车身的每次颠簸,都会让他腹部的伤口重新挣开,鲜血渗透衣衫,一滴一滴,从车上的缝隙中掉落进泥土里。
前方就是柳州了,再坚持一下!
洛阳紧紧抿着已经发白的嘴唇,右手已经抖的握不住缰绳,因失血过多,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其实为了混淆视听,九星阁一共派出七辆马车,分别从不同的路线前往御京,每辆都由阁中的一星高手加以保护,洛阳相信,无论哪一辆车遇阻,都会和自己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他或者是白云轩没有想到的是,十二坊这次为了得到颜霏,竟舍得出动善乐坊的高手,看来二殿下这次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马儿啊,你再跑快一些,带着我们进入柳州城去,只有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洛阳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抽了下缰绳,可在外人看来,那只是微微抖动了一下而已,两匹枣红马也没有因他的动作加快步子,继续悠哉悠哉地散着步。可洛阳再也支撑不住了,双眼一闭,保持着手握缰绳的姿势,整个人直直地靠在车壁上,晕死过去。
两匹马没了人在身后鞭策,不多时便停了下来,拉着马车,信步逛到树林里,找了片丰美的草地,低头美美地吃了起来。
林中静寂,金色的阳光从繁茂枝桠见的缝隙中辗转落到草叶上,泛起点点金光。不远处有溪流经过,水流淙淙,可见溪底鱼虾嬉戏,林间鸟啼清脆悦耳,颜霏在车内沉沉睡去,面容安详纯净。
如此景色,你自可想象,应有良人打马经过,马蹄声声,白皙手指将青布车帘温柔掀起,唤醒车内沉睡女子,四目相对,勾起多少旖旎情思。
似乎为了应景,不多时,果然有车轮的辘辘声从林内传出,紧接着,一辆半新不旧的普通马车,从枝叶掩映的林间小道上钻出来。
面积不大的马车前辕处坐了两个人,身上均是半新不旧的麻布衣衫,一脸的劳苦相,二人身后的车厢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女子的娇嗔,引得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中的猥琐意味不可言传。
在这辆两匹瘦马驾驶的马车后,还跟着一辆牛车,由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驾驶,车上绑着几个年轻姑娘,都用破布堵了口,脸上哭成了小花猫,看不出美丑,只是从身上的穿着看,应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在神州大陆,买卖奴隶是很常见的事情。
“二......二哥!”
驾驶马车的一人眼尖,看到那辆停在溪边的马车后,顿时扯着嗓子朝身后的车厢叫道。
“什么事?!”
车内传出一声明显被打扰到兴致的不悦。
“那边有辆马车!”
“嗯?”
车内那人闻言探头出来,出人意料的是,被几人称为二哥的,竟是个面容带着几分书生气的年轻人。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那辆马车,不由得咂砸嘴道:“看起来像是条肥鱼!老五老六,你们过去看看!”
“哎!”
驾车的两人闻言跳下马车,一前一后朝那辆停在草地上的马车摸过去。
两匹正在吃草的枣红马见有生人过来,抬头不安地踢了踢蹄子,却终归没有太大的动作。老五老六两个人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探了探车夫的鼻息,掀开车帘看了看,顿时大喜过望地冲那个年轻书生招手道:“二哥快过来!!!这下咱们可发了!!!”
“哦?”
年轻书生闻言只披着外衫跳下马车,一个尚有几分姿色的浓妆女子从车内探出半个身子,露出葱绿裹胸处白花花的一片胸脯,她也不在意,冲那年轻书生喊:“二爷要往哪儿去?”
“你先在车内等我,我看看就回来。”
年轻书生回头抚慰了她几句,女子这才将身子缩回车厢,只是这半日风情,已经引得老五老六二人大吞口水。
“怎么回事?”
年轻书生走至马车前,看着车夫位置处不知是生是死的男子,皱眉朝二人问道。
“二哥你看!”
老六略过车辕处的那人,直接掀开车帘示意年轻书生往里面瞧。
年轻书生的眼神顿时紧了紧,口中喃喃道:“这还真是条大鱼!”
“那二哥......”
老六放下帘子,与老五一起双手在身前相互摩擦着,邀功似地腆着脸笑道:“我们兄弟二人多日没碰过荤腥了,不知道这次......”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瞄着车上睡颜纯净的女子。
年轻书生瞥了二人一眼,掀帘上车在女子的腰间腿上摸了几把,不屑道:“这女子你俩想都不要想,就凭这身段长相,卖到烟波楼里,怎么说也得这个数儿!”他伸出手在二人面前比划出一个数字,“更何况还是个雏儿,这价钱啊!估计能再翻个番儿!”
“哪里哪里,我们哪敢想这个啊!就是牛车上那些......”
“行了!”
年轻书生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次算你们一功,去选一个泄泄火吧!”
“谢二哥!”
二人得了令就往车后跑,却又被那书生在身后喊道:“别弄伤了!!”
“放心吧二哥!”
二人一边说一边已经各自扯了一个姑娘跑进了林中,不多时,那个方向便传出女子的求饶惨呼声。
年轻书生充耳不闻,仔细盯了那女子片刻,咽了口唾沫,将她从车中抱出来,走到自己的马车前,对车内的老相好道:“出来搭把手”
琵琶闻声忙探身出来,眼神落到年轻书生怀中的姑娘上,愣了愣,赞了一句:“好美的小娘子!”
“别废话了,咱们去前面车上坐!”
年轻男子一边说,一边将颜霏递给琵琶,让她将其在马车里安置好,自己则搂着她往新得的那辆马车去了。
“二哥,这个怎么整?”
驾牛车的粗壮男子看着一旁还剩半口气的洛阳,有些发愁。
年轻书生皱眉想了片刻:“咱们虽是做买卖的,可也不做死人买卖!这样,前面就是柳州城了,你进城找个医馆子将他放下,咱们继续往御京走,至于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好嘞!”
看起来有些憨傻的粗壮男子将洛阳扛到肩上,往后面的牛车上一丢,与那些瑟瑟发抖的姑娘们扔在了一起。
不多时,老五老六一手提着裤子,一手牵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姑娘笑眯眯地从草丛里出来,一行人继续赶路。
雁荡山的二当家商若海坐在铺了柔软羊绒毯的宽敞马车上,车轮辘辘,就是比自己的马车坐着舒服。
可他此刻的脸上却没有笑意,一双手把玩着怀里的两坨软肉,看着自家相好的脸,越看越不是滋味,以前觉得她长的在整个雁荡山上都是首屈一指的,牛车上那几个青杏子哪里比的上她?只是见过刚刚那姑娘后,竟觉得这青杏子也有青杏子的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