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和我哥他们回来了!”党彩虹说着走了过去,然后娇声喊着:“妈,大哥的战友来了,说是大哥生前拜托他回来看我们的。”
宁飞和柳千若也站了起来,跟着党彩虹往门外走去。
一出门,两人就瞅见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妇人,其实她的年纪也就五十岁刚出头,因为常年田间劳动,所以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很多。
这个妇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女孩各自扛着农具走了进来。
三个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宁飞和柳千若。
“你是国强的战友?”妇女过来问着宁飞。
“对,我是国强的战友,我退伍了,所以,在部队的时候,我们互相做过承诺,如果谁先牺牲了,幸存下来的人便一定要代对方来看看他的家人。国强牺牲了,所以我来了!”宁飞点头说道。
“赶紧进屋坐进屋坐,彩虹,饭做好了没有?去,去屋顶上把那块腊肉给取下来煮了。阿锋,去你二叔家打壶果子酒过来,可不要怠慢了你大哥的战友!”妇女一听,眼中闪一丝伤哀之色,随即强作笑颜,然后安排几个孩子去做事,最后又对另外一个女儿说着:“小云,去把咱家今年收的新茶拿出来,给客人泡上。”
“伯母,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宁飞有些不好意思。
“乡里人,没什么好东西招呼你们,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坐坐坐。”党国强的母亲也显得有些紧张。
“伯母你客气了,我和党国强是战友,是兄弟,他家就是我家,我不是外人,你不用客气的。”宁飞从一开头便善意欺骗,时至此刻,他却已经渐渐融入了角色,似乎自己还真成了党国强的生死战友了。
不过,想到党国强是龙夏守护的人,和自己以前所呆的龙隐,也算是一脉相承了,所以宁飞心里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你跟国强是战友啊,这孩子,当年请他二叔帮忙给弄进部队当兵,一去就去了那么年。他参军之后,总共也就回来了两次,我和他的弟弟妹妹们,加上他结婚的那次,也不过才见到他三次。哪里知道,第四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然睡在了那个一尺多的骨灰盒之中,唉~~~”党国强母亲说着说着,眼角已然是渗出了泪水。
“伯母,还请您节哀顺变!国强是为国牺牲的,他是国家的英雄,他无愧于军人这个称号,你放心,国强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国强的弟弟妹妹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但凡我有能力,我都会帮助你们的,不会让国强在下面担心的!”宁飞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铿锵有力地说道。
看到宁飞又在那里同情心泛滥了,一旁的柳千若贝齿轻咬樱唇,美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温柔敬佩之色。
国强母亲听完宁飞的话,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略显苦涩地说道:“孩子,伯母不是伤心,只是有点想念国强罢了!虽然伯母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伯母知道马革裹尸这个成语的意思。国强是我的儿子,也是国家的儿子。儿子为母亲而牺牲,没有什么好悲伤的,那是他应该尽的义务,也是我们全家的光荣。至于帮助什么的,我们家不需要!我们都有脚有手,能够靠自己生活下去的,就不给你添麻烦了。”说完,国强母亲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欣慰而自强的笑意。
听到国强母亲的那席话,就连柳千若也感到瑶鼻微酸,眼中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宁飞心中一片黯然。
是啊,国强母亲的话,也许就是大多数军人家属的心声,也正是因为这些人,这才撑起了泱泱龙夏。
看到宁飞和柳千若默然,国强母亲强自驱逐出自己心里的那一抹哀伤,转移话题问道:“孩子,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哦,我叫宁飞,她叫柳千若!”宁飞赶紧回答着。
“哦,宁飞?那我就叫你小宁吧!这是你婆娘吧?长的真好看,真漂亮,比我儿媳妇都还漂亮三分呢!”国强母亲看着柳千若笑着说道。
“婆娘”这个词听起来确实不好听,好像有些贬义在里面,但是在有些地方,这就是媳妇、老婆的意思,绝对没有贬低的意思,这一点宁飞和柳千若两个人都是知道的。
只是,国强母亲这么一说,柳千若和宁飞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伯父他呢?”宁飞岔开话题问着。
“已经走了,生病去了,已经好几年了。国强父亲去世的时候,国强正在执行任务,连回来送终都没有等到,唉~~”国强母亲又是一阵长叹。
“对不起!”宁飞点点头,眼神黯淡了一些。
“伯母,家里情况怎么样?”宁飞看了看有些破旧的屋子问道。
“还好还好,过得下去!”国强母亲不愿把自己家的困苦向宁飞述说,于是几个字遮掩了过去。
宁飞知道国强母亲不想把自己家的困苦情况向自己述说,也不强求,于是转而问起了任念慈的事情。
“伯母,嫂子昨天是不是来过?”宁飞侧首看着那两个靠在角落里的大箱子,满怀希冀地问道。
“你说念慈啊?嗯,昨天她来了,还给我们带了两大箱子的东西呢!我这个媳妇命苦啊!本来他和国强是好命鸳鸯一对,可惜国强福薄,就这么把她给扔下了!念慈一直心系着我们家,虽然自从国强牺牲后她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家,可是她每月都定期给我们寄钱,也一直把我们当做亲人!虽然她不来这里,但是我和国强的弟弟妹妹们都能理解,她是怕大家见面了,又是在一起相对哭泣。对了,小宁你怎么知道念慈昨天来过啊?你应该认识念慈的吧?她一个女人来这种偏远的地方不容易,要不回去的时候,你和你家婆娘送念慈一程吧,那样我们也能安心一点!“
也不知道宁飞他们顺不顺路,关怀心切的国强母亲竟然央求宁飞送任念慈一程;一边说着,还一边掏出了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似乎就是任念慈的手机号码。
“嗯!随口一问而已,随口一问而已。行,那我回到镇上就和她联系!如果嫂子还没有走的话,我们就和她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宁飞轻描淡写地敷衍了过去,可不敢把任念慈失踪的消息告诉国强母亲,还真怕她受不了打击。
“那谢谢你了,这是念慈的手机号码,你收好啊!”国强母亲把手中纸条递给了宁飞。
宁飞把那张纸条塞到衣兜里后,再次问道:“伯母,嫂子昨天是什么时候来的啊?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