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睡了,你自便!”容惑也不客气,真就脱了鞋直接倒下去睡了。
瞿是何也没怎么避忌,站在窗口看窗外的街道:这会街道已经没人了,安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容惑这间客房是最靠外的,瞿是何在墙边走着仔细听了一下,隔壁间的客人睡得很深,似乎几个时辰前摔破茶杯的并不是他们。
这座城处处透露着古怪……
黎明来得很快,瞿是何隐约听到打招呼的声音,往窗外一看,那些早起的摊贩正熟络地打着招呼,这些人瞿是何记得,昨晚跑出来过,只是现时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照常开始自家的买卖。
容惑不知何时出现在瞿是何的身后,猝不及防地说道:“还真挺自便啊?在这站了几个时辰?”
瞿是何被他狠狠地吓了一跳,捂着心跳说道:“吓死我!”
不等容惑开口,她又说道:“你看这下边的街道,好奇怪啊,这些人好像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这日子该怎样还是照常,昨晚我也仔细感受了那毒,好奇怪的一个,害得我晕晕沉沉的……”
“圆儿昨天说你中了六种,能不晕吗?”容惑睨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六种?”瞿是何挑眉,又摇摇头说道:“不对哦,我只中了五种毒!”
容惑正要说什么,瞿是何便笑道:“我自己的血,便是一种剧毒,圆儿也没诊错,我体内确实有六种,但只有五种是新中的……”
容惑了然地点点头,看着面前身高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姑娘忍不住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不适?”
瞿是何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点毒,顶多让我睡了会,昨晚的井水,单靠气味就可以渗入皮肤,怕是整座城都在毒气之中,得亏你们没事,若不然可就难受了!”
容惑翻了个白眼:“井水的毒不就跟点心的一样?”
瞿是何认真地摆了摆手:“不一样!不然我也不至于,那井水也幸亏离井面远,昨天的解药还能帮你们提防中毒,那就还算可以!”
“你不也吃了……”
“我自小与毒为伍,又日常触碰药物,寻常剂量的解药对我根本没有用处,就跟喝水似的!”瞿是何说着,随意地耸了耸肩:“所以偶尔配点药试吃着玩,反正没事……但毒不一样,我天香宗弟子,多微弱的毒都要敏感,身体虽说百毒不侵,但中毒了该有的感觉一个也少不了,除了比较严重的七窍流血啊什么的,其他的基本亲身体会,习惯就好。”
容惑:“……”
“你看那些人,”瞿是何指着楼下,“他们昨晚还僵硬得疯跑,今天就跟没事人似的,你陪我到客栈后院去,我想舀点井水回来琢磨一下。”
正要走出去,瞿是何又突然一阵机灵,说了句:“哦对了!我寅时就洗漱过了,你……别忘了!”
容惑再次翻了个白眼:“我也洗漱过了……”
瞿是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吧,那我们下去吧!”
店小二很是热情,一听他们要去后院看看,便主动带领着去了。瞿是何和容惑像模像样地参观着后院的一切。
“呀!这有口井啊?!”瞿是何故作惊讶地走过去,“我听说客栈的后院一般都有水井,你家客栈的水井似乎比别人家的更大些……”
小二神气地应道:“那可不,客官不知道,咱们这口井啊,它是直通城北的河的,这水质啊,也是顶顶的好啊!”
“是吗?那可要舀一些上来瞧瞧!”容惑难得也说了一句。
店小二也没有阻拦,笑道:“这是自然,客官请便!”
说罢,还主动地帮忙摇了井绳给他们打了一桶水上来,瞿是何蹲下来仔细观看,却意外地发现井水里没了昨晚的气味,就像街道上的人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一般,瞿是何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她不信邪地拿出一个杯子舀了一杯,小口尝了一下,对小二说道:“果真香甜爽口,难怪这客栈的茶水也不一样。”
小二喜笑颜开地应着她的话,瞿是何的目的也达成了,便端着那杯水起了身笑道:“今日麻烦小二哥了。”
小二忙摆摆手,笑道:“姑娘人长得美,性子也好,小的能帮到您已经是极大的福气!无须客气!”
瞿是何拿出一支精致的玉簪子给店小二,笑道:“也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这玉簪子就留给小二哥去换茶吃好了。”
小二哎哟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接过手,笑道:“多谢姑娘,这簪子实在贵重,姑娘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找小的,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何必客气,你也帮了我大忙!”瞿是何端着茶杯一路走出去,小二还在她耳边兴奋地说道:“俺家娘子啊,嫁过来以后一直没个像样的首饰,像这簪子,俺也正好拿去哄她开心开心!出去街坊行走也更有底气些,姑娘恩德,小的怎么也不能忘的!”
“倒是个疼媳妇的,你只管去忙罢,我有事自然会唤你的!”
“好嘞!”
“你倒是出手大方!”容惑在一旁啧啧道,“要了杯水,就赏了人家上好的和田玉簪!姑奶奶,要不我给你打一桶吧?”
瞿是何翻了个白眼,正要回他,就看到桑落和夙圆儿急急就要冲下楼来了,那两人看到瞿是何和容惑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醒来瞧不见我?思念过旺了?”瞿是何端着水杯笑着走了上去。
桑落看她浅笑着一步步走来,却是笑道:“柿子啊,若不是认识你,我都要以为你是个大小姐了,你看看你走个路袅袅娜娜的,再想想你打人那狠劲,然后结合你平时傻傻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人而不是三个人!”
“你只管贫嘴,看我待会撕了你不?”
夙圆儿浅笑道:“好啦,我们本来叫了早饭,想找你们一起吃呢,这是做什么去了还端一杯水?”
“回屋说吧,”瞿是何实在对这一切没了头绪。
容惑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地,直到桑落唤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