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隐约猜到了照片里的人是谁。
她将照片轻轻放下,又去看箱子里其他的东西。
箱子里还有一些信件,以及还有破旧的早已不动的怀表,一把扇坠,一面精巧的手持古铜镜,还有一支不知道哪把弓上的羽箭。
阮惜时一一看过箱子里的物什,似乎都只是一些没什么用处的旧物,有男人用的东西,也有女人用的。
她全部看过之后,才打开了那些信。
信已经泛黄了,有些纸张都脆到好像一碰就会裂开。
阮惜时打开摆在上面的第一封信,就看见一个女子清隽的笔迹。
【见信如晤,贞翌,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最近过的好吗?襄城的桂花开了,你以前最喜欢桂花,不知道黎城的桂花,是不是也和襄城的一样香呢?落款,阿笑。】
阿笑,是连笑吗?
阮惜时想到那位慈祥的连老太太。
这是连老太太写给曾姑祖母唐贞翌的信。
看样子,这封信是唐家刚搬走到黎城时,连老太太寄来的。
所以这箱子里的东西,便是之前萧司令说寄给她的唐家旧物了。
阮惜时又看向箱子里的东西,虽然仍是一些旧物件,可知道这些东西曾经的主人,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后,心中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她盯着东西一会,才又打开了后面的信。
信的内容一开始都是连老太太抒发对挚友的想念,还有偶尔的一些抱怨和对未来的憧憬。再到后来,便是少女总怀春,从只言片语中可以看出连老太太还有唐贞翌都有遇到心上人,只是后来连老太太因为要照顾大哥留下的两个孩子,只能把暗恋藏在心底。
【谁会喜欢一个要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呢?贞翌,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我很羡慕你,遇到了一个喜欢还可以在一起的人。】
【贞翌,我看了你上次寄来的信,那个叫萧彦谨的男人靠谱吗?以前阿爹说过,男人多薄性,你要小心。】
这是阮惜时在信里又一次见到萧彦谨这个名字。
看来曾姑祖母是真的很喜欢曾姑祖父,连连老夫人都记住他的名字了。
【贞翌,你真打算和他走了?你要思虑清楚,你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了一个男人去受苦,值不值得。】
【唐叔叔答应了你们在一起了?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你说他是当兵的,正好景辰哥说他也要去黎城当兵,说不定他们还会认识。】
【你不用帮我撮合,我和景辰哥是不可能的。说起来,他昨日寄了一封信来,提起了你的萧彦谨,他说发现了一些事,但还不确定,等回头再告诉我,到时候我再写信和你说。】
阮惜时刚看到这里,就听到伍爷爷不知为何去而复返,又在外头喊:“夫人!”
阮惜时停下拿信的手,起身去开门:“伍爷爷,还有什么事吗?”
“是外头有人找您。”伍爷爷说,“他说叶小姐出事了,请您快去一趟!”
叶小姐?绾绾?
阮惜时心头顿时一紧,抬脚就要走,又想起来转身拿上了放药的小布包,才转身关上门,快步朝着大门走去。
门口果然是站着一个眼熟的女孩,阮惜时见过,是照顾叶绾绾的贴身丫鬟。
丫鬟一见阮惜时出来,赶紧走上前,带着哭腔道:“傅少夫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路上说。”
管家是让司机开车送丫鬟来的,阮惜时没有多言,赶紧上了车。
丫鬟也抹着泪赶紧跟着上车。
阮惜时在路上了解了一下情况。
原来早上,叶云州出门没多久,司徒凤就来了。
之前叶云州特意交代过,不许放司徒凤进来,所以手下就把司徒凤拦在了门外,谁知道这司徒凤竟然从外头的大树爬了进来,结果被内院里巡逻的人逮了个正着。
“司徒小姐据说从小就跟着洪门的帮主一起学功夫,加上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洪门帮主的妹妹,也没人敢真的伤了她,所以她就跟巡逻的护院打起来了。”
丫鬟双手攥在一起说道:“他们打的动静很大,加上司徒小姐一直在叫龙头的名字,就被小姐给听到了。当时小姐已经睡下了,我在外间被吵醒了,就去看看怎么回事,谁知道小姐也出来了。司徒小姐看见我们家小姐后,一下子就冲了过来,问龙头在哪里,把小姐吓了一跳!”
阮惜时眉头紧蹙,眼底闪过寒意。
这个司徒凤,上一次就把绾绾吓到了,被叶云州丢了出去,竟然还没有吸取教训。
“她拉着小姐不放,护院就要把她拽开,谁知道她挣扎的时候,就把小姐的袖子给撕破了!”丫鬟想到当时的场景,还一脸害怕,“小姐当时的表情就不对了,面色特别可怕,喊了几句什么,就倒在了地上。”
丫鬟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阮惜时也是面色凝重。
叶绾绾之所以会晕倒,想必是因为司徒凤扯破了叶绾绾的衣袖,让她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才会受到刺激发病。
对于叶绾绾这样受过心里重创的人,最怕的就是突然的刺激,怕她心里受不了,导致精神受到更大的创伤。
阮惜时心中焦急。
好在一路上没有堵车,很快就到了叶家。
阮惜时拿着包匆匆进了门,直奔叶家后院,进去还听到司徒凤在院子里叫嚣:“我这次又没做什么,只是来看叶大哥的,你们凭什么抓我!”
“叶大哥呢,不是说叶大哥已经被放回来了吗,我要和他说!”
阮惜时走过去,冷眼看向司徒凤,司徒凤正被几个护院抓着,奋力的扭动着手臂,却敌不过一左一右两个厉害的护院,整个人几乎都要被架起来了。
她一边喊一边扭头,嗓音尖锐,活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她一转头见到了走过来的阮惜时,顿时瞳孔睁大,目眦欲裂:“你这个狐狸精,你怎么又来了!”
阮惜时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淡看着她:“绾绾被你害的晕倒了,我是来看她的。”
“什么叫做我害的,是她自己身子太弱,碰一下就晕倒了,跟纸糊似的——”
“啪!”
微凉却不失力道的一巴掌,落在司徒凤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