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听到身后轮椅靠近的声音。
她停下逗弄雪团的手,转过头,看见了傅明修。
她收起身想要起身,没想到雪团似乎还没过瘾,呜呜的咬住了她的袖子。
阮惜时没办法,只能伸手将将它抱在自己怀里。
“看样子雪团很喜欢你。”傅明修看着阮惜时怀里嗷呜嗷呜叫的小狼,“但你要小心,不要被它咬到,它可是一只狼。”
“好。”阮惜时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应道。
她听到这雪团是狼,竟是一点惊讶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傅明修那双湛黑的眸子注视着她,更是难辨深浅。
阮惜时逗弄完了雪团,好不容易才让这小祖宗满意,放下了它,它又在她脚边昂着脑袋转了一圈,才转身慢步到另一边去了。
阮惜时正式给傅明修看腿。
傅明修特意穿着宽大的裤子,卷起裤腿给她看。
阮惜时看见,他的膝盖处的确有伤口。
“你找西医做过手术吗?”阮惜时问。
傅明修额首:“姆妈将我送到伦萨去,我在伦萨做的手术。”
“这西医的技术不错。”阮惜时说,“骨头的连接处没有问题。”
傅明修意外:“我以为你不喜欢西医。”
“为什么这么说?”阮惜时抬头看他。
傅明修坦诚:“我看过中医,也看过西医,他们都会说对方的不好,说自己的医术最靠谱。”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无奈:“有一次他们还在我面前吵架,我都不知道该帮哪边。”
阮惜时扑哧笑出声,两人之间的尴尬,也因为这个玩笑一扫而空了:“我虽然只学过中医,但对西医也略有耳闻。西医是人体的结构进行直观的研究,而中医更讲究的是人的脏器气血的运动规律,大家的立足点不一样,各有优势劣汰,不能单纯的说谁对谁错。”
她说这些话时很认真,脸上光彩照人,好似嫣然韶光,凝聚于明丽的眉间。
“你的腿想要治好的话,西医的手术的确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后期的康复,光靠西医的那些药物是不行的。”阮惜时已经将头低了下去,柔软的小手轻轻按在他腿上骨折的位置,“这些地方,血液循环比较差,如果长期不管的话,即便是做过手术,也会因为做过手术的地方形成粘连,而不能自由活动,所以需要的是先让你血脉通畅。”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根针,稳准快的扎在了傅明修的腿上:“我先用针帮你活血,之后你每天都要有人扶着你起来多活动活动,我再开一些活血的药物,你要按时服用。”
“这样的话,我的腿就能站起来了吗?”傅明修问。
“应该可以。”阮惜时说。
傅明修脸上带了笑,看起来很开心。
一个坐久了轮椅的人,乍一听到可以站起来,当然会很高兴。
阮惜时给他针灸完,又重新开了药方,这会儿才有人来,将药方拿去厨房了。
“下周我再来给你针灸。”阮惜时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留下来吃晚饭吧。”傅明修说。
阮惜时现在知道了大帅夫人的打算,不想跟傅明修产生什么纠葛,便委婉拒绝了:“多谢大公子好意,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好在傅明修也没有强人所难,听到她说的也没有再多言,只是送她到了门口。
司机打开车门,阮惜时坐进去,正想转头跟傅明修道别,却见司机又绕到另一面打开了车门,傅明修竟然也进了车内。
看见阮惜时意外的神色,傅明修温声解释:“我正好也想去买点东西。”
阮惜时这才心头一松,又暗笑自己真是想太多。
上一世的傅明修会对她表白,又不代表这一世的傅明修会喜欢她。
不过想是这么想,阮惜时也没有再主动开口跟傅明修说话。
傅明修也没有出声。
车子穿街过巷。
两人一直都保持着安静。
阮惜时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在夕阳下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这几天天气很好。
阮惜时忽然在想,要是车内坐的是傅云霆就好了,她就可以跟他相拥,一起欣赏外面的景色。
车子开到了章公馆门口。
司机跑着下来给她开了车门,阮惜时转头对傅明修道:“多谢大公子。”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套。”傅明修浅笑道,“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阮惜时迟疑了几秒。
“既然你跟云霆有婚约,我们早晚也是一家人。”傅明修又道,“没有必要那么生分。”
阮惜时听到他提傅云霆,这才打消了疑虑,笑着道了声好。
她退到一边,看着车子开远,才转身准备敲门。
手还没碰到章公馆的大门,手腕就被一股大力蓦然拉住。
阮惜时心头一凛,另一只手用力攥成拳,在对方将她拉过去的时候,一个转身,拳头赫赫生风的就朝对方脸上挥去!
“啪!”
拳头被一只大手包裹住。
阮惜时看见来人,倏然睁大了眼睛!
“二爷!”
傅云霆俊脸紧绷,带着怒气,没等阮惜时再说,就一把将她抱起,转身就丢进了车内!
他是自己开车来的,没有带司机。
傅云霆一脚踩下油门,将她带到了最近的别馆,将人从车里捞出来,大步抱上了楼。
“你慢点!”
他走的太快,怀里的阮惜时被晃得有点害怕,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抬起头,见到傅云霆原本就冷厉的脸庞,此刻线条更加锋利。
他眼里像是夹杂着碎冰,大步走进房间,直接将人扔在了床上!
阮惜时陷进了柔软的床里。
她瞪大眼睛,还没回过神,就看傅云霆俯身压了下来,狠狠吻住了她!
他的吻狠厉霸道,阮惜时被吻到差点缺氧,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呼吸一下。
柔软的手刚按到他冰冷坚硬的军装,他的一只大手就蓦然扣住她的一双手腕。
傅云霆另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背,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车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纏缱绻的声调,将屋内的空气烧的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