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霆看向她。
他的眼里像是有浓的化不开的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语调淡淡凉凉:“你不用顾忌我,其实这些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不在意,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母亲。”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母亲,能狠下心找人放火烧自己的儿子。
阮惜时呼吸微沉。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现在你有我了,我会很在意很在意你的。”
傅云霆看着她泛着涟漪的双眸,唇角微扬。
他抬起手,大手覆在她柔软的手上:“我知道。”
他将她拥在怀里,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她耳边:“你也是我最在意的人。”
阮惜时脸庞微烫。
她的侧脸贴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傅云霆是在姆妈之后,对她最好的人。
她一定要查清楚傅云霆的身世,不能让他再受到蒙蔽了。
……
这一场火,将少帅府烧了近大半。
少帅府还没有重新建好,傅云霆就因为战事吃紧去了北方。
阮惜时记得上一世,这场仗打的非常顺利,也是因为这场漂亮的仗,让傅云霆拿到了军功,也为他后来当上督军做了很大的铺垫。
因为知道结果,所以阮惜时很放心。
她白天里去上课,晚上没事就去捉鬼,让崽崽每天都吃的饱饱的。
倒是宋玉霜知道这件事后,说让阮惜时来家里住:“反正你一个人也无聊嘛,就当陪陪我。”
她是担心阮惜时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阮惜时想到好久没去宋家了,就答应下来。
两人晚上窝在一个床上聊天,宋玉霜提到大帅的事情:“我听我阿爹说,大帅升职做了经略使。”
“经略使?”阮惜时眸中透出锋芒,“我记得,经略使是要派到驻地去的。”
“是啊,我阿爹也这么说,虽说是升了职,但却不能留在云城了,也不知道算不算一件好事。”宋玉霜道。
当然称不上一件好事。
阮惜时眼芒波动。
经略使是地方最大官职,辖四省,听起来,自然要比大帅职位更大。
但是大帅率领当地的军队,能掌握实质的权力,可经略使是虚职,表面上可以管辖四省,实际上只能出谋划策,这最终结果,还要上报上去。
可以说,这一番调职,是明升暗降。
不仅如此,大帅还被调离了云城。按照现在的政局,可能一载两载都回不来。
阮惜时的唇角,若有似无的浮现出几分淡笑。
是总統。
这一定是总統的主意。
虽然大帅夫人将罪责全都推到了奶娘儿子的身上,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就是大帅夫人命人做的。
所以总統才会将大帅调职。
调了职位,大帅夫人若是不想常年分居,就要跟着丈夫搬去驻地,自然不能在找他们的麻烦;
若是她选择留下……
阮惜时眸光淡淡。
大帅的夫人,许是还有人愿意为了她卖命。可一个经略使的夫人,没有实权在手,谁又会听她的呢?
就连傅明修,和大帅其他的亲戚,也会因此一落千丈。唯有傅云霆,他去挣了军功,他是靠自己在军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总統下了一步好棋。
想必现在,大帅和大帅夫人已是彻夜难眠了。
“你在想什么?”宋玉霜半天没有听到她出声,问道。
阮惜时轻轻摇头,却在黑暗中微微露出笑容:“没什么,就是刚刚想到云霆了。”
“你们可真甜蜜。”宋玉霜不疑有他,“能找到一个互相喜欢的人,真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你也可以啊。”阮惜时说。
宋玉霜却没说话。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眼间似有些黯然。
几天之后,阮惜时听到消息,说大帅正式上任经略使,去往驻地,杜碧琴并没有跟去,也不知是不愿意去,还是在打什么主意。
但这件事应该给了杜碧琴不小的打击,据宋夫人说,最近夫人之间的聚会,杜碧琴一次都没有来。
三月初,草长莺飞的时候,宋玉霜说要带她去骑马。
宫欣愉和萧云惜也来了。
萧云惜带着悠悠,说是嚷着要来找阮惜时。
她们各自选了马。
宫欣愉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又问阮惜时:“你会骑马吗?”
“不会。”阮惜时轻声说。
她其实会骑马,而且她的马术很好,可若是她们问起来她为什么会骑马,她不好解释。
在乡下长大的女孩,不应该会骑马的。
她也不想暴露了几个叔叔姑姑的身份。
一想到叔叔姑姑,阮惜时就越发想他们了。
等这边的事情都结束了,她要回去看看他们,再把傅云霆也一起带回去,让他们知道,她现在很幸福。
“那我教你吧!”宫欣愉看她站着不动,热心的说。
她跑去选了一匹看起来很温顺的马,牵到阮惜时面前:“我先教你上马。”
她利索的翻身,上了自己那匹枣红色的小马。
阮惜时学着她,慢吞吞爬上去。
宫欣愉又教她:“拉一下缰绳,它就会动了。”
阮惜时拉了下缰绳,马就缓缓走起来。
“不错,学的挺快。”萧云惜带着悠悠,骑着一匹纯黑的马,走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阮惜时一眼道。
阮惜时抿唇轻笑。
萧云惜看出来阮惜时会骑马,但是她没有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无意于去戳破阮惜时的秘密。
宫欣愉却是神经大条,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还在教阮惜时怎么让马跑起来:“你双腿夹住马肚子……”
“这样教骑马,就不怕把人摔着?”
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传来。
听到声音,宋玉霜第一个转头,就见到萧棋骑着马跑过来。
他也穿着白色的骑马服,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被光影无限拉长,显得愈发修长俊逸。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停在了宋玉霜身边。
宋玉霜心跳蓦的停了半拍。
“我看惜时也没摔着,要你多管闲事!”宫欣愉见到他,嗤了一声,“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在哪都能见到你!”
“小爷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也管不着。”萧棋挑眉道。
“是我让他来的。”萧云惜骑马过来说,“我想着人多也热闹,就把他叫来了。”
她说着看了宋玉霜一眼:“诶,还真巧了,你们都穿着白色,就好像约好似的。”
萧棋闻言看向宋玉霜。
宋玉霜俏脸蓦的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