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举办文会的声势极大，消息传播的速度也是极快。
主要是这次文会的奖赏，实在是让所有人都抵挡不了。
一万两白银，加上和艳盖京城的苏媚共处一室，这样的奖赏，没人能忍得住。
若是穷苦书生凭借才华，一举夺魁，有了这一万两白银，再加上苏媚，还考什么科举，花银子捐个官，带着苏媚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举达到人生巅峰！
若是从商之人花钱买诗词夺得魁首，这一万两银子足以将他的生意扩大数倍，且苏媚所属的烟雨楼自然也就归他所有。
日进斗金，不是梦想！
各行各业，三教九流，有本事的没本事的……全都聚集在了这烟雨楼之前。
都想搏一搏。
若真的搏出来，跨越阶级只是等闲。
不过……
奖赏如此巨大，吸引来的客人当然不是烟雨楼可以完全容纳的。
所以。
这筛选人群，就很有必要了。
一位龟公站在烟雨楼门口，充当起了知客，拦住了前来的所有客人。
“诸位，没有金刚钻，怎敢揽瓷器活？”
“烟雨楼座次有限。”
“诸位看热闹的便请回吧，有本事的客人，且上前一步，亮出本事来。”
“只要通过了一个小小的考验。”
“您就是座上宾。”
“……”
龟公话音落下，便有人上前一步，“怎么个亮本事法？”
“很简单，在下出一个上联，客人答出下联，便可入内。”
“你出吧！”
“请听……”
“客上天然居！”
天然居，乃是烟雨楼中的后院，有山有湖有亭台，乃是专门招待贵客的，非王公贵戚不招待。
借由这名字出一个上联，倒也算是别出心裁。
“这……”
那人一愣，随即冷汗立刻冒了出来，抓耳挠腮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
在周围人的嘲笑中掩面而逃。
龟公淡然一笑。
“诸位宾客，这上联还未对出，谁能对出下联，谁便能进。”
“越到后头可是越难，诸公还要抓住机会哦。”
众人面露难色。
客上天然居。
就这五个字便是一个上联，要知道……对联一道，字越少越难对。
且找不到任何规律，对仗、五行、数量关系全都没有。
这……
烟雨楼前，顿时安静了下来。
“太……哥哥，这上联这么难吗？”
“怎么刚才还是一片喧闹，这会连声音都没有了？”
龙葵小声对着萧凌天问道。
“不难。”
“但是一时半刻，这上联却是不好找破题的点。”
“恐怕要花点时间，才有人能对上。”
“对少爷不难，但对奴婢来说，可是难如登天了。”
绿竹皱着眉摇了摇头。
“奴婢看了半晌了，这上联究竟是何规律，半分都没摸透，更别说能对出来了。”
“这么难？”
龙葵哑然。
“哥哥，听你的意思，你能对出来？”
“能。”
“但不急对，再看看。”
“……”
“我来。”
忽然，就在一片寂静的人群之中，缓缓走出一位浑身补丁破衣的穷酸秀才来。
众人一看，顿时哗然大笑。
“那里来的穷秀才？”
“看你这样子，怕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不好好读书，来这烟雨楼碰那不着边际的运气？”
秀才没有理会众人，龟公也是满脸笑容，并未因为秀才穷酸而看他不起。
“公子请对。”
“我对，居然天上客！”
“……妙极！”
龟公一愣，随即眼中爆射出光彩来。
伸手让开，“公子可入内！”
秀才点点头，说了一声‘多谢’便朝着烟雨楼门口走了进去。
“公子看着眼熟，请问公子是……”
“河间，刘清源。”
“嘶……”
顿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原来是他，是那个反对科举的疯子！”
“啧啧……”
“今日可有好戏看了！”
萧凌天盯着刘清源的背影看了许久，淡淡一笑。
这京城里，居然还有人反对如今的科举，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倒是个妙人。
有机会可结交一番。
喧闹止息。
龟公对着门口的众人出了下一联。
“这一联，上联为——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
这一联一出，堵在烟雨楼门口的众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虽说这个上联倒是有了一些规律，是为拆字联，但此联的难度要高于上一个。
即便知道了规律，却没人能对的出来。
萧凌天一看差不多了，便带着龙葵和绿竹上钱，站在了龟公的面前。
笑着道。
“这一联，我来对。”
“请！”
龟公点点头。
“八目尚赏，赏花赏月赏苏媚。”
“这……”
“这真乃是！”
萧凌天声音落下，人群中便传来了一道道到抽凉气的声音。
“绝对！”
“真的绝了！”
龟公望着萧凌天的目光也变了，眼前这人不仅对上了对联，甚至还借由对联夸赞了一番苏媚。
此等敏捷的才思……
当称之为天才！
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朝着萧凌天伸手请到。
“公子，请！”
“嗯。”
萧凌天点点头，转身进了烟雨楼中。
而就在萧凌天带着龙葵和绿竹两人前脚刚进了烟雨楼时，萧凌天听见身后的龟公出了下一个对联。
“望江楼，望江流……”
萧凌天一怔，随即笑了笑。
这对联放出来，今日恐怕在自己之后便无人能进来了。
“公子，这边来。”
“您对的精彩，乃是难度颇高的对联，理应坐在最前头。”
一位姿容俱佳的侍女带着萧凌天，就要朝着宾客去最前头走去。
萧凌天却拒绝了她。
“刚才进来的那位刘清源公子呢？”
“我想去他那里。”
“这……”
侍女有些为难。
“刚才那位公子比不上您，所以只能坐在二等宾客席位上，您若是去了那里，有失身份……”
“无妨。”
萧凌天却笑着摆了摆手。
“我与刘公子一见如故，想多交谈一番，二等座便二等座，烦请姑娘带路。”
“是。”
侍女拗不过萧凌天，便带着萧凌天走向了二等宾客席。
到了地方，萧凌天直接放弃了侍女引向单独的座位，而是直奔只有刘清源一人的桌边。
他望着一脸错愕的刘清源，笑着开口道。
“寒夜友临茶当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