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姜窈想过再遇到妈妈，尤其是被债务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就想着见到妈妈能抱一抱，哭一下。
可真的见到了她却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她的人生还能再凉簿一点吗？
姜窈看着宴会上越来越多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笑靥如花的样子，忽的觉得好没意思。
她放下手里那杯她亲妈拿给她却不带半分暖意的果汁，从另一边偏门离开，她没有给顾北打电话，只给老曾说了一声。
不过顾北还是给她打了电话，而她人已经在酒店里，面前是一提啤酒。
“我不舒服提前回来了，”姜窈给了他一个突然离开的原因。
“怎么不舒服？要去医院吗？”顾北问。
姜窈笑了声，“不用，就是有些头痛，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在酒店了。”
顾北听到这话嗯了一声，而后又说了句，“真不舒服就去医院。”
真不舒服？
这几个字用的好，他知道她的不舒服只是借口。
姜窈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人就看着电视喝酒，刚好电视里演是一个母亲跟孩子的剧情，电视里的母亲为了救吃东西要窒息的孩子，在路上跪着求车辆停下。
这一幕很感人，可也像刺一样扎着姜窈，同样是当妈的，她的妈就是能狠下心。
狠心的抛下年幼的她，狠心的相见却不愿相认。
不认就不认，她才不稀罕。
顾北回来的时候，姜窈把一提啤酒喝的只剩下一罐了。
她眯眯着眼，笑着，“你回来了？”
顾北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啤酒罐，“怎么喝这么多？”
姜窈人完全坐在地毯上，双腿盘着，身上还穿着礼服，这坐姿跟礼服实在不搭，她冲他伸出手，“来，坐下，陪我一起喝。”
顾北凝视着她，姜窈的手拉了他半天都没抓到他的手，这么一看就是喝多了。
顾北想到那个亲子鉴定，眸光锐冷了一些，“看清我是谁了吗，就喊我喝？”
“呵，”姜窈冷笑，“还看清了吗？我告诉你吧，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王八蛋。”
顾北眉头一凛，这是她第几次骂他了？
她的手抓了半天终于抓到他的，用力一扯将他拉了个趔趄，还别说喝了酒的她力气挺大。
顾北半蹲下来，凝视着她的脸，“谁惹你了，要你喝酒买醉？”
“你！”姜窈指着他，“就是你……你个三心二意的混蛋玩意。”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捏住，“说清楚，怎么突然从宴会跑了，出什么事了？”
在她走了以后，顾北留意过霍夫人，可并没有看到她有什么异样。
可姜窈就跟她有过接触，所以他知道她跟霍夫人之间应该是聊了什么。
“没出事，就是不想在那儿，讨厌那儿，”姜窈拨开他的手，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手上戴的戒指，就把戒指举到了他的面前，“很土很丑对，其实我也觉得难看。”
她说着便去撸戒指，可终是喝多了，撸了半天也没有撸下来，最后气的用牙去咬。
顾北阻止了她，伸手给她摘了下来，“你不是很喜欢吗？”
“我喜欢个屁，我是故意戴的，是想给那个人看的，可是……”姜窈摇头，“可是她根本不屑一看，还说什么……让我装作不认识。”
顾北盯着她手里的戒指，她说过这是她妈的，而今天宴会上她唯一聊天的就是霍夫人。
一下子，顾北就想明白了。
“霍夫人是你妈？”顾北直问。
姜窈摇头，“不是，她不是……她不配……”
她说着瘪了嘴，“她不配做一个妈妈，她把我丢下就算了，还见了我装不认识，让我不要认她。”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给你家当后妈吗？”
“她知道我背了很多很多的债，她是怕我找上她，要替我还债……可我不稀罕，我……”姜窈抬手一把揪住了顾北的领带，把他往自己面前拉了一把。
“我有你啊，你都帮我还清了……我根本不需要她……”姜窈扯着他领带的手越来越失力，最后垂下去。
跟手一起垂下的还有她的小脑袋，顾北瞧着她，不一会就见有什么滴下来，一滴一滴的。
那是她的眼泪。
顾北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姜窈哽咽着，“她根本不配做妈妈，根本不配。”
“你呢？你配做妈妈吗？”顾北轻问。
姜窈点头，“我是个好妈妈，不对，我也不是好妈妈……我的女儿就在眼前，我却不能认……这都怪你……都是你这个混蛋害的，如果不是怕你知道，我早就把糖糖带到身边了……我的糖糖……”
顾北面颌绷紧，她终于说出来了，他眸子收紧，“糖糖是你什么时候生的？”
“我想想……是三，不对……是四年前，那一年多你都不找我，所以我就……偷偷的生了她，嘻嘻……”姜窈笑了，“我厉害吧。”
顾北知道那一年多没找她，可没想到她那么大胆。
“你说我厉害吧？”姜窈猛的抬起头来，追问他。
顾北看着她，“那孩子是谁的种？”
“反正不是你的，”姜窈笑了，“不是你的……绝对不是你的……”
顾北一下子捏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那孩子是谁的？”
“孩子？那孩子多可怜啊，亲眼看到妈妈被欺负，”姜窈眼睛迷离着，似乎在想着什么，“还有你怎么那么狠心，竟然见死不救……你，还有你那个妈都会得报应的……居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她骂着也抬手捶向他，“你们一窝混蛋玩意，都不是人，那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也不管，你太没人性了……”
她嘟嘟囔囔的骂着骂着就没了声，人歪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顾北抱着她没动，他知道那晚的事让她心里生了悚意。
她不止是心疼那对母女，她应该也想到了自己。
顾北的心闷闷的，是那种像被大石头压住的感觉。
姜窈在他怀里的身子越来越软，她是真的醉睡了过去，他低头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又默默看了她几秒，低头亲了亲才走出卧室，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约一下霍总和霍夫人，明天我请他们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