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皮鞋踩在地上，惊起尘沫四起，在车灯的光晕里四处逃散。
看着那双鞋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熟悉，支撑着姜窈的那抹紧张轰的折断，整个人一下子软绵绵的再也没有半点力气。
是顾北！
他来了！
“姜窈，”顾北声线紧绷。
“阿北，”姜窈颤抖的叫他，可是这一声也只在喉咙里，根本没有发不出声来。
身子一轻，人被顾北给拉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至全身，在没看到她有什么不对才抬手抚上她的脸。
刚才摔倒的时候，她的脸贴到了地上，蹭了土灰。
他的手指一点点抹去她脸上的尘土，又看了眼她还捂着耳朵哭到哽咽的孩子，“你们先上车。”
屋里淫糜的声音还在继续，姜窈手抓住顾北的衣服，“你去救救她吧。”
哪怕她知道现在顾北进去也没多大意义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可总能让那个女人少遭点罪。
顾北下颌绷紧，却是一动也没有动。
姜窈似乎明白了，她没有血色的脸又白了白，垂下了眼睑。
“你怎么来了？”赵玉茹的声音响起。
她大概是听到汽车声才出来的，如果不是这样，不知道她是不要欣赏到结束？
那么没人性的场景，她得有多恨还要目睹全程？
顾北转头看向她，雍容华贵，如果不是屋里不时传来那不堪入耳的声音，谁也想像不出这样的她有那么狠戾的一面。
赵玉茹扫了眼姜窈，对上顾北看自己的目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把她怎么样。”
“可以走了吗？”顾北终于出声。
赵玉茹的目光再次落在姜窈身上，“让她把孩子留下。”
她话出声就感觉怀里的抱着的小丫头一下子抓紧了姜窈，虽然孩子小但也分得出来谁是好人坏人。
姜窈也抱紧孩子，她看向顾北，声音颤抖，“她还只是个孩子。”
顾北微微垂目，而后就听赵玉茹说了句，“还不过去？”
保镖过来，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客气的对姜窈出声，“姜小姐，别让我们为难。”
她哀求的看着顾北，“阿北……”
顾北猛的抬眼看过来，一双眼睛不带半丝温情，“你护不了她的。”
是啊，赵玉茹想带她来就带来了，可以说她连自己都护不了，又怎么护得了别人？
可她还是想护着，只因这只是个孩子，是个比她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孩子。
“顾北，她是你爸爸的女儿，她身上流着一半跟你相同的血，”姜窈声音颤抖，“大人有错，她没有罪啊。”
“闭嘴！”赵玉茹呵了一声，接着对保镖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
这话让保镖一下子冷了脸，接着对姜窈说了句，“对不起了姜小姐。”
如果不是顾北在这儿，这声对不起也会没的，姜窈知道。
保镖说完便动了手，孩子吓的哇哇直哭，也死死抓着姜窈，姜窈也拼命的想抱住孩子，可终是敌不过保镖的力量。
在孩子被从怀里夺走的刹那，哪怕这孩子跟姜窈没有半毛钱关系，她还是有种被剥了血肉的感觉。
孩子冲她张着手，“姐姐救我。”
这一声姐姐真的叫的姜窈心都碎了，她不是她的姐姐，可是她的亲哥哥就在身边，而他就那样冷血淡漠一声不吭。
“抱走！”赵玉茹对保镖冷声命令。
刚才如果不是姜窈强行把孩子抱出来，她都让孩子去看那不堪的一幕，可见她的没人性。
这孩子只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这儿，姜窈还是没忍住的迈出步子，可刚一动便被顾北给掐住了手臂，紧紧的掐着。
姜窈失望的看着他，顾北则看着他的母亲，“我们先回去了。”
赵玉茹看向了姜窈，“让她管住自己的嘴。”
“怕她说出去，您就不该带她来，”顾北留下一句话拽着姜窈走了。
她脚脚虚浮，几次都差点摔倒。
她被顾北给塞上车，隐约的还能听到孩子在另一辆车里的哭喊声，姜窈实在是不忍心，再次抓住顾北，“阿北，她只是个孩子。”
话落，她下巴一紧，顾北捏着她，“你越想保护她，越会害了她，懂吗？”
他的眼底是比这夜色还浓的阴骇，姜窈的心也一点点变凉。
有其母必有其子，他妈那么狠，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身子无力的倒在座椅上也闭上了眼，车子启动，颠簸着离开。
姜窈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时，缓缓睁开眼，只见车窗外不知何时暴雨如注……
似乎，这是连老天都在悲悯着什么。
姜窈被送了回去，雨没有停，也没有小，哗哗的，像是吞灭天地一般。
姜窈拉开了车门，人就那样走进了雨里，身后顾北坐在车上就那样看着她踉踉跄跄，扶着方向盘的手握紧，在姜窈的身子消失在视线里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老曾，去办件事……”
进了屋里，姜窈人就倒在地上，脚上在那片野地里踩了土，现在混着雨水全变成了泥，在地板上留下了脏污的印子。
她的衣服也在这一会的功夫被淋透，大衣往下滴着水……
张姐听到声音起来，看到她这样子吓了一跳，“天呐，这是怎么了？你去哪了？”
姜窈全身哆嗦着，手紧紧抓着张姐，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赶紧起来，把湿衣服脱了，”张姐拉着姜窈起身，把她扶到了沙发上。
张姐拿过纸巾给她擦着脸上的雨水，嘴里念叨着，但姜窈始终不说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这样的她张姐还是第一次见。
“我去给你煮碗姜汤，”张姐往厨房里走。
“恶魔，恶魔！”姜窈突的低吼了两声，吓的张姐一哆嗦。
门外，风雨还在继续。
顾北坐在车里，看着屋里亮起的灯，收回了视线，也将手机丢到副驾上。
叮的一声，让他侧目，就见副驾上有把刀子。
他伸手拿过来，左右看了看，一下子便猜出来这刀子是谁的。
他抬头看向屋内，又看了看刀子，忽的在想如果他今晚没过去，那又会是什么情景，她拿这把刀打算做什么呢？